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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后,村里面倍感清凉。

汉娟今天哭了好几回,心酸有之,喜悦有之,说啥也要陪着爹娘在旧屋睡一夜。

袁刚也凑不要脸了一回,追着准媳妇屁股后面问‘我睡哪呀’?

汉娟弄了个大红脸,擂了他一拳,啐道:“你睡院里的猪窝。”

“我再染一身猪味?你还要我?”

“要你个屁,赶紧滚,”

“……”

袁刚滚出了旧院,但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预感着要出什么事似的。

这种感觉他好久没有过了。

但是今天夜里却是十分的强烈,这是怎么回事?

他往楚俊家走,黑灯瞎火的,深一脚浅一脚的,老远却能看见楚俊家院子还灯火辉煌。

越走心里的感觉就越是强烈……突然,袁刚停下步回望汉娟爹娘那低矮的旧院。

他试着往那低矮旧院走时,不安之感就不那么强烈了……呃!

有一种明悟在袁刚心里升起来,他加快了脚步。

快到旧院门前时,听到了一声呜咽,似乎是给捂住了嘴的女性的呜咽声。

袁刚猛然止步,侧耳细听,象是汉娟……

呃,自己才离开几分钟?

声音离的不远,就在矮墙里面靠左的旮旯里。

袁刚蹑手蹑脚近了墙,攀住墙头,脚下发力就蹭一下上了墙。

他象只怪兽蹲在墙上,摒住呼吸识辩声息来源。

呜呜……

声音就在墙里左前方墙旮旯死角里。

那里似乎堆着一些干的玉米杆子,隐约能看到两个黑乎乎的身影,还有一道闪光的东西。

刀……

夜里映着一丝昏暗月光的光芒是刀的反照之光。

一个沙哑低沉的声音传入耳鼓中。

“臭娘们儿,你要嫁人了啊?老子告诉你,你生是老子的人,死了做老子的鬼……”

“楚汉彪,你把刀放下,你别乱来……”

后面是汉娟急促紧张的声音。

姓楚的?

把刀放下?

有刚明白了,男人的声音是汉娟的那个赖巴头前夫,好象就是叫什么楚汉彪。

这家伙是受了什么剌激?埋伏到了这里等汉娟?

都动用了刀?想做什么?

“蹲低,跪着,不然老子捅了你这贱货……”

汉彪发出低沉似凶兽一样的声音,情绪明显是有些浮燥,似乎在要失控的边缘。

越是这样,袁刚越是不敢弄出一丝动静来,他怕汉娟受了伤害。

冷月刚刚移出薄云,夜色照耀下的大地更亮了几分。

能看见汉娟被一个汉子揪着头发,摁蹲在地上,雪亮的匕首就在横在她脖子上。

那一瞬间袁刚感觉到心疼,他的手摸到腰间……却没有摸到配枪。

周末啊,每到周末休息他是不会随身带枪的,哎……

他低头往下一瞅,墙下堆着好多玉米杆,这要是跳下去必然发出很多杂音。

肯定是不能下墙,只能是沿着墙过去袭击那个楚汉彪。

还好,那货半侧着身子对着院墙,倚墙防守是任何的一种本能,因为墙是安全的,倒是汉娟蹲跪的方向斜对着墙头,眼皮一撩她就能看到墙上的状况。

但是此时刀架在脖子上,汉娟也懵逼了,注意力都被前夫楚汉彪吸引着。

之前她刚送走了袁刚,插上院门准备回屋,就被右后侧突然窜出来的前夫箍颈捂嘴的把刀架上,她想叫又叫不出声,男人力气太大,勃的她有喘不过气的感觉。

当时蹬了两下腿又收住了,怕把屋里爹娘再惊死。

怪自己目送的袁刚走的有点远了,要不然整出点动静来说不定他能听到。

可是等自己回转时袁刚早走的看不见了。

难道这是命啊?

绝没有想到今天订亲之日,前夫楚汉彪会埋伏自己,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本来这楚汉彪就是村里一霸,打架斗殴什么也不误,仗着他堂兄汉正是乡头儿,尽干些欺负人的事,吃喝滥赌,就没有他不做的事。

这货也的确是个敢下刀的主儿,尤其冲动起来没有他不敢做的事。

何况上一次被楚俊跟曹阳捶了一顿,更是怀恨在心。

今天听闻汉娟要订亲再嫁汉子,楚汉彪琢磨了一下午,越想越憋气,入夜之后就摸了把匕首蹲进了汉娟爹娘的老宅旧院,他琢磨着汉娟今夜要来陪她爹娘一夜的吧?

果然,还真叫他给猜着了。

等汉娟打发走了袁刚,这货才钻出来把汉娟捂嘴拖到了墙旮旯里。

“你要钱,我给你……”

汉娟现在没辙了,根本不敢大嚷大叫,惊了二老,那么大岁数了,一下过去怎么办?

在这边呼救,楚俊家又听不到,真要叫逼急了这王八旦肯定捅自己两刀。

一时之间汉娟是真没了主意,好后悔赶走了袁刚,哎……命啊。

为今之计就是用钱把这王八旦糊弄住。

“钱?”

楚汉彪冷哧一声,“老子是缺钱,但是老子今天要的是脸,男人的脸,你个贱货居然跟别的男人睡,老子叫你知道背叛老子的下场是啥……”

“楚汉彪,我们已经离婚了……”

“离尼玛勒格壁,离了你也是老子的,背叛老子就捅你……呃……”

汉娟出手了,她蹲跪着的,这个位置好啊,攥的拳狠狠往上一撩。

同时她身子侧滚开去。

这一撩正中楚汉彪的下裆,中了最脆弱的楚二旦,以致楚汉彪发出呃的一声。

那一瞬间他浑身都冒虚汗,腿软的差点倒下,灵魂都好象飘了起来。

袁刚都没想到汉娟这么猛,在然突然出手……他猛的窜出去,踏着矮墙三步就过去,凌空而下,苍鹰扑兔的凶悍。

楚汉彪闻声回头,惊骇中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时,袁刚的膝盖就撞在了他的脸上。

砰!

就一下。

楚汉彪一头栽倒,大约鼻梁骨都断了吧?

汉娟一滚之后,就听见异动,然后看见袁刚从天而降,那一瞬间她热泪盈眶。

……

一个小时后,楚汉彪意识恢复过来。

他已经被铐在了乡所里。

持刀行凶,被当场擒拿,罪证确凿,不容抵赖。

楚汉正都来了,不顾他满脸的血,上去又抽了他两个大嘴巴,“狗东西,无法无天,下半辈子你想在牢里过都不可能了……”

似不解恨,楚汉正又一记窝心脚兜过去,楚汉彪当场又晕了过去。

“乡所的你们几个,一起押着他去医院,别死的这,没人为他这条狗命负责,最好把他脚也铐上,别叫他跑了,否则我唯你们是问,现在就去,速度的……”

楚汉正的出手是一种表态,谁叫他今天在楚俊家炕上看见了老韩呢。

所以这个态必须的表,这个楚汉彪必须的自己亲手处置掉,不能因为他拖累了汉正这一脉。

楚俊自然也跟着来了,今天本来大喜之日,却不想半夜冒出这么一桩破事。

楚汉正转回身,走到楚俊跟前,低声说:“他身上涉及了人命案子的,死定了……”

“汉正叔,这种败类,活着也是浪费社会主义的粮食。”

是的,这是楚俊的态度,被恶心一回就够了,还会有第二回?

“没错,这话我认同。”

楚汉正黑着脸,拍了拍楚俊肩膀,“这事我盯着,你放心……”

“汉正叔一心为公,我有什么不放心的?”

经过这么一闹,汉娟也没心思再回去惊叨老子娘了,跟着袁刚上车返市。

就这桩事,也没有惊扰所有当时在楚俊家的人,只是楚俊和王泰几个人知晓而已,楚汉正是他亲自去通知的,就是要他一个态度,楚汉正要没态度,楚俊会想其它办法。

……

夜里一点左右,楚俊还没睡着,尤其是一折腾完他一时平复不了心境,总得抽根烟啥的。

苏棠自然是乖乖如猫一般卧在老公怀里,血肉相融的感觉最是叫她着迷。

“老公。”

“啊,”

“那个,是不是要狠治呢?”

“汉正叔说他涉及了人命案子,你说呢?”

“哇……会枪毙?”

“十有八九。”

九十年代初那时的严打是真的很严,赶住了年底的公审判决,市里县里都要枪毙一波重犯。

今年东岐县的严打里肯定要填个‘楚汉彪’的名字了。

“活该啊,王八旦东西,小姑都跟他离了婚,他还做死,不毙了他不足以平民愤……”

“幸好袁刚机警性极高,感觉心头不安又调头回去了,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

楚俊想想都有些后怕,那个王八旦带着刀去的,怕就没准备有个好收场。

“袁刚不愧是做刑侦的,真牛。”

“只是一方面。”

“呃?”

苏棠抬着美眸,疑惑的望着老公。

“笨啊,我小姑转动了呗,冥冥之中她在心里呼唤袁黑脸的好吧?”

“噗……”苏棠喷笑,“那我要有危险呢?”

女人啊,就爱问这个。

“袁黑脸能跟我比?我比他警觉十倍的好不好?”

“老公,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借我媳妇吉言。”

“……”苏棠用螓首拱了拱他颈窝,紧紧贴上去,有老公在身边的感觉太好,太安全了。

“对了,媳妇。”

“啥?”

“你说袁黑脸住咱们对门,会不会凑不要脸的天天来蹭饭啊?”

“诶,你忙糊涂了吧?”

苏棠撇撇嘴,“人家早就在三中那边蹭饭了,来这蹭只有冷灶好吗?食堂要啥有啥的。”

呃,也是啊。

哎呀,这姑姑嫁的亏了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