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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离

清晨雾中的圣维克多山有些湿润的很舒服,甚至有些清脆婉转的鸟鸣,仔细闻还有些花和草叶带着雾露的味道,没有用法术,简单的一步步爬上山,直至山顶,可以俯视整个米斯特。

“这么喜欢这里?”他揽过她的肩膀。

“因为我很喜欢米斯特,这里看过去米斯特很像另一个阿莱斯。我来米斯特以前,学院里的课本告诉我人界很乱和阿莱斯,可教官还告诉我米斯特有高高的山,面向大海,有来来往往的船只,这里不像阿莱斯那样冰冷,很暖,可是从这里看过去米斯特真的和阿莱斯一样,很美。”她的手指又不可抑制的抖动,他并没有发现。

“你喜欢米斯特还是阿莱斯?”

”当然是这里,阿莱斯太冷了,那里对我只剩下痛苦,我当然喜欢这里。”

他依旧没有发觉她口气中淡淡地哀伤,搂得更紧了一分,“其实可以在这里盖一个小房子,然后住在这里,我们可以生几个孩子……”

真是足够美好。

“莫洛!”熟悉的嗓音传来,她闭上眼睛,这一刻终于到来。

“你?”洛伦佐回头看见了那个声音的主人——罗兰。

“跟我走。”

“不可能。”他语气决绝。

“对不起,我骗了你。”却传来这样一个声音,几乎令人绝望。

“你骗了我?”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秒她已经挣脱了他的的怀抱,窜到罗兰身前。

“你要走?”这完全在他意料之外,因为上一秒她还在告诉自己她有多喜欢米斯特。

她放佛开口都变得万分艰难,“……对。”

“为什么?”他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她。

“因为……因为我从未喜欢过你,是我骗了你。我只不过想逃离伊利亚德的掌控,而我却意外受了重伤,连幻镜也落在你手里,你肯收留我,我自然愿意在你庇护下生活,现在我有了幻镜,养好了伤,自然不会再落到另一个人的手中掌控我的生活!”想了一夜的措辞,说出来还是扎到了自己。

“不可能。”他不相信似的一口回绝。

“你不信?”她冷笑道,“那这个呢?”她的手里赫然是那朵蓝色鸢尾花,她抬手就已经加那朵开的正盛的花撕碎,“这样可以了吧。”

“就算你骗我也不要紧,别走。”他已经凝起白光,莫洛见状知道就算是她和罗兰加起来也无法抵得过他一人的血力,已经迅速拿出幻镜,镜中劈出一道强光,耀的他睁不开眼睛,是阳光。

幻镜除了看到镜主人的过去,还可以从镜中反射阳光,是主人的盾牌。她知道她的能力比他还是差了太远,除了这个她已经别无他法。

她一向习惯一击必杀,这一次也不例外,阳光射出的角度都恰恰好好朝向心脏,只不过角度稍偏。

他满脸的不可置信,捂住渗血的胸口,每一个字放佛都万分艰难,“你……当真……想要走,从来没有爱过我?”

“没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因为我要拿回幻镜,都是骗你的。”她收起幻镜放入怀中

“我不相信,你不可能骗我。”他握住胸口,因为阳光射中了他的胸口,阳光永远都是杀死血族最好的武器,不过这一次只是恰好没有伤到他的心脏。

“我不相信,你一切都是骗我的,你一定......”

“对不起。”莫洛收起幻镜,转身,感受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蔓延到四肢百骸,深入骨髓,无可救药。

他捂住不断流血的胸口,“你……是真的都是……骗我的吗?”

依旧是贫民区那个简陋的随时都要倒塌的屋子,莫洛抱着膝盖望向窗外滴滴答答的雨水,回来许久她始终未说一句话。

“莫洛,你……”罗兰想开口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没什么,谢谢你。”她不想说话,不敢回忆,不敢张口,怕一张口就会止不住流泪。

“你和他……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收到你的血蝙蝠让我来圣维克多山,所以你这么长时间都是和他在一起。”但他还是要执意问下去。

“他恰好那天救了我。”她苦笑道。

“你怎么会有幻镜?”

“偶然所得。”她不想多解释,只有一句话就带过。

“莫洛……我有些看不透你了。”他有些慌乱,他从未见过莫洛流露出如此淡漠的神情,从前无论伊利亚德怎样残忍的惩罚,她的眼睛里总还有微渺的光亮,现在这些光亮从她水蓝色的眸子里已经完全消失了,一片死寂,再无生气。

“对不起,发生了很多事,我一时没办法解释清楚。”不是不愿意说,而是她不知该如何说这场梦。

“你和他……”

“我爱他。”

罗兰坐在她身后,她没有看到罗兰涨红的脸,以及眼睛里流动的情绪。20年的感情抵不过你和他短短的三个月吗?

“那为什么……”

“你大概知道,他要和布鲁赫联姻了,我不想再这么不清不楚下去,魔党的人和密党的人在一起真是天方夜谭。”她微颤眼睫,眼眶微红,然后将膝盖抱的更紧。

“他是洛伦佐·德切利。”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对。”她本不再想这个名字,结果罗兰再次提到了,心又痛的一扭。

“今晚再在这里睡一晚,明天我们就离开斯特不在密党的势力范围在待下去,然后就启程回魔党。”他一边打开血袋倒到杯子里递给她。

“好。”她接过杯子低声说谢谢,然后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多洛瑞丝和巴奈特呢?他们没跟你在一起?”

“没有,因为外面太乱跟着我不安全,让他们先走了。”

“也好。”

“还有一件事……”罗兰语气犹豫,不知道该如何问。

“你想问骨琴对吗?”

“……对。”

“临行前父……伊利亚德大人给我的。”原来骨琴一直在伊利亚德手里,怪不得阿德勒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

“那……”他又想问什么,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比如为什么伊利亚德会把骨琴给她。

“对不起更多的我也不知道。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情,以后我慢慢解释好吗。”她已经快要到极限,再多回答一个问题心脏都会痛的让她受不了。

“那……你好好休息吧。”

是夜,门外罗兰已经沉沉睡去,莫洛依旧没睡,她几乎满眼都是洛伦佐最后的样子,大概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吧,就当自己千万个噩梦中唯一的美梦,恐怕自己这一生都不会再有这样美好的时光。

痛又是深刻的痛,又被痛所包围,醒来一看自己果然已经不在罗兰的寓所,四肢又被捆得紧紧的绑在一个椅子上。睡梦中被偷袭,同样的错误又犯了第二次,自己果然是个没用的废物。

她还没有完全清醒,周遭空荡荡的一个房间,头顶的灯光刺眼至极,让她适应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

“莫洛小姐。”耳边一个声音响起。

即使这个人压死了嗓音,她依旧觉得无比熟悉。

“罗兰……在哪儿?”她的反应第一个竟是罗兰,她尝试动了一下,竟然还能凝血,看起来和丹用的药不一样。

“罗兰?”那人一声轻笑,甚是嘲讽,“那我可不能告诉你。”

莫洛觉得这一声轻笑异常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人是谁,这人身后全部的一身黑衣的人,不必多想就知道是希太的人。

“你想干什么?”

“骨琴。”

果然。

“骨琴要是想从你身体里拿出来,必须你自己动手,我来拿可能不太行,而且骨琴护住了你的心脏,我也杀不了你,这还是挺麻烦的一件事呢。你可以选择乖乖给我,”那人停顿了一下,“还是……我用点别的手段让你拿出来给我?是放干你全身的血液,还是……送你去天井尝尝阳光灼烧皮肉的味道?”

“我无所谓。”她仔细分辨她声音的主人,熟悉并且是个女人,她突然冒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猜测。

“莫洛小姐果然骨头够硬,军事学院真是个出人才的地方。”

这种嘲讽的语气,像极了那个人。

她费力的抬起头,盯着那个兜帽下苍白的下巴,再抬头一点,嘴角左侧有一颗轻微的红痣,她忽然微挑嘴角。

“希太族还真是无处不在,连我在军事学院的事都知道。”她需要再次确认。

“功课没做好,怎敢把你抓到手呢?”

“那你功课做得还真是……不太好呢。”

突然之间她被捆绑的双手红光乍现仿佛全身血液都凝聚于指尖。

“阿尔蒂安特家族的凝血术?”将全身血液都聚集至指尖,化出武器攻击,在短时间之内力量会大增,是十分强力的法术,只不过这个法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使用完这种法术,血液流失是平常的好几倍,大多数人都会因失血过多而陷入昏睡,甚至因全身血液流干而失去所有的法力。

那人大惊失色,已经向后退去。

“功课做的有点太差了,不会不知道我母亲是谁吧。”她仰头大笑,即使全身被绑缚也没有人敢近身。

“可你用了这种法术,你自己也会……”那人被她手中耀眼的红光耀的睁不开眼睛,仍旧觉得她疯了。

“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她全身血液都凝于指尖,源源不断的鲜血凝成红光,倏然之间她已经挣开了绳索,她已然从束缚她的椅子上反身跳起,她手中红光光芒越来越盛,化成千万根血针射向已经扑上来的希太的杀手,将他们逼退。

她手中和鲜血凝成长鞭,甩在那人面前,轻易的就将她的兜帽勾下,露出一张花容失色的脸庞。

“阿德勒,尽管你压了声音,还是依旧压不住你对我的恨意,下次还是找人来对付我吧,你亲自来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她已经说出那个人的名字,语气里尽是不屑。

“你……”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让她猜出自己是谁,她现在极其狼狈,兜帽被人勾下,露出脸,让她觉得丢人至极。

“尽管我是个废物,但我没你想的那么废。”她已经跳上窗口,然后转头说:“私通希太?还是你本就是希太的人,这真是一个不错的消息。”说完她已经从窗口跳了下去。

门外一个人走进来,赫然是罗兰。

“你骗我?”阿德勒的声音里已经有些恼怒,“她跑了你就这么高兴?”

“若是那么轻易就能抓到她,你是不是也太小看她了。”罗兰笑道。

“用了凝血术,失了这么多血,她也走不远。”阿德勒盯着窗口,冷笑道。

“那你就追追看吧。”

“那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她没好气地说道,她身边剩余的希太杀手已经冲出去追她。

“不过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如果我拿不到骨琴,你就别想拿到魔偶了。”

“那我不如祝自己好运。”

其实有一点阿德勒说的没错,凝血术确实对自身的伤害很大,这虽然在她意料之中,但仍旧超乎了她的想象。她的确走不了太远,所以干脆选择了停下,只有一个问题她的血味太重想要追到她实在太容易,因为用了凝血术的缘故伤口也不能愈合只能一直失血,她凝了剩余不多的血液结了一个结界,把自己封在里面,只不过自己力量没有洛伦佐那么强大,只能持续不到一天的时间就会消失,不过这样已经足够,如果幸运可以躲过追杀,若是太倒霉自己绝没有把握再次脱身,就算躲过了追杀自己能不能坚持到追兵离开而血没流干才能有可能活的下去,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挺到什么时候。

她在一片草地下伏下身体慢慢蜷缩成一团,像是她经常性的那样抱住胳膊,一点点地感受血液慢慢流失,她的力量和意识慢慢的从她的身体里抽离,随着血液的流失,她看着自己流淌了满地的血液,渗入草地,染红这些看起来还很新鲜的草叶,她有些不忍,她想伸手去触碰这些看起来很可爱的青草,很可惜她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略微动了动手指,强烈的血腥味中有了一丝丝青草的气息,她觉得很舒服,她很想闭上眼睛,她想起洛伦佐,这个味道真像圣维克多山的清晨,那个分别的清晨他说要在山顶盖一栋房子,可他没有说下去,她想真的在那里盖一栋房子有一个孩子,即使躲在黑暗里她也愿意看一眼米斯特的日出,种一大片的鸢尾花,插一朵最艳丽的花放在窗前有些简陋的玻璃瓶中,可以躲在他冰冷异常的怀抱,看他嘴边若有若无的微笑,他说他不曾相信人类的那些话和传说,但他却愿意和自己共同在许愿池下许一个天长地久的愿望,看起来那些传说和神话都是骗人的,自己都快要死了,哪里来的永恒?自己亲手把阳光照射到他身上,他大概已经恨死自己了吧,他大概再也不想见到她这个骗子,哪里还能天长地久,多么嘲讽的事情。

渐渐的她好像也看到了母亲,向她伸出的双手向自己召唤,是母亲的声音“莫洛,你长大了。”母亲的双手抚过自己的发,她抱着自己讲人界的天上的星座,是北斗七星还是人马座,自己已经记不清了,连母亲的音容笑貌她都有些忘记,她又忽的想起罗兰的话,若是想母亲了就照照镜子因为自己和母亲的容貌几乎一样,在魔党最艰难的时刻他都在不停向伊利亚德求情,被伊利亚德的鞭子打到半死的时候,会有一个人护住自己替自己挨打,这次不需要伊利亚德的鞭子自己就要死了?

她甚至想起伊利亚德,对她的好,尽管少之又少,她仍旧忘不掉。

她不禁十分嘲讽地想到,就死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过了六个月没有回到魔党,自己连名字都不曾留下,直接从魔党中被除名,最没用的魔党继承人,伊利亚德大概会对自己失望透顶,不,伊利亚德早就对自己失望透顶了吧,自己连个工具都已经不能算得上了,一个生了锈的的工具,魔党史册里这样记载着:莫洛·阿莱斯,魔党史上最没用的继承人死在了人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