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娇娇默默攒紧手帕，莫名有种被奚落，像是被看作小丑一般，“很好笑吗？”
“嗯，很好笑。”寂灭毫不留情戳破她的自尊心，“因为太傻了，过于好笑！”
“你！”娇娇唇瓣紧抿成一条缝，下一秒，满脸愤恨回头拾起寂灭随意放在地下的外袍，发泄式的狠狠拍打在佛像上，“你说的对，我是很傻，所以我决定傻到底了！！”
拿着他外袍出气，狠狠扫除掉这些蜘蛛网。
寂灭嘴角笑意渐渐收敛，陡然沉默下来后，神色突然变得晦涩难懂。
喉结微动，他哽咽了一下，艰难告诉娇娇，“别动了！”
娇娇还处在愤怒间，“我不，我就是爱打扫，打扫干净不成？”
突然有人从身后，紧紧拉住了娇娇手臂，语气低沉，“别动了！”
娇娇动作一愣，缓缓放下衣袍，才转身看到他，“你是不是装瞎的？”
寂灭眉间微送，随之松开了娇娇的手臂后，忍不住告诉她，“你可知道，我在这间禅庙生活了多久吗？一辈子！”
如同打开话匣一般，他亲口告诉娇娇，“第一次见面冲你要吃的，不是故意的，是……从小乞讨惯了，饿了就没忍住。不过还是很谢谢你，你是那天唯一一个施舍给我吃的人，虽然明明自己一个人哭的那么伤心，还是将吃的给了旁人。”
赵承心腹上元，出现在外间，似乎是赵承要找寂灭有事情，“寂灭大师……”
寂灭匆匆点了下头，临离开的时候，扭头告诉娇娇，“作为报酬，当你迷惘时抬头看看佛，佛会给你答案的。”
娇娇只是迷茫睁大眼睛，未等她想明白这话里的含义，眼前那人身影已经随上元匆匆离开。
佛会给她答案吗？
她再一次抬头望着这尊佛，只是觉得它半眯着眼眸，像是有人在注视一般，那般真实。
待转了一圈寺庙后娇娇正要回到房间，半路却突然被人拦下来，“施主！”
一个小道士笑嘻嘻站在前面冲她笑。
娇娇愣了愣，还是上前一步问道，“你在找我？”
“嗯！”小道士狠狠点了点头，踮起脚尖匆匆附在娇娇耳边告诉她，“施主，不要随便相信别人的话，尤其是寂灭的话，因为会带来不幸！”
“嗯？”娇娇意外转眸，顺着小道士目光望过去，这才发现从这个角度，能够看到方才禅间里一举一动。
这么说，这个孩子是从一开始就在这里监视自己跟寂灭了？
“你叫什么名字？”
“嘘，姑娘这边请，我们道长要见你！”
说着就要给娇娇引路。
原本娇娇还有些心有余悸，担忧有什么埋伏在，犹豫站在原地。
小道士却指着告诉娇娇，“宁王殿下也在那里饮茶，姑娘一起去吧！”
赵衍也在？
娇娇这下没有任何顾忌，跟着小道士一并穿过小路。
沿路上种植着大片郁金香，深知这花中含有毒碱，娇娇尽量屏气凝神，避免过多吸入。
所幸是路途很短，几乎不过百米，很快就能看到一间凉亭。
里面坐着那位，正是方才所见招呼赵承那位道长，与他背对而坐的那人，背影极其像是赵衍。
娇娇没有说话，沉默向前走去，正要踏进凉亭后，她猛然听到背对她这人开口道：“那些尸体都处理掉了吗？”
道长恭敬垂下头，“禀告宁王殿下，不过一群无关紧要的流民而已，已经让人全部拉去坑里埋掉。”
娇娇眉头瞬间拧成一团，她立马冲到这个人面前，不知是不是因为冲的太急，眼前突然一阵眩晕，令她本能要去抓住什么东西靠住。
就这样，栽倒这人面前茶桌上，迷蒙之间，她终于是看清眼前这人，竟然真的就是赵衍。
没有戴面具的赵衍。
若是带了面具，可能还会有人冒充，谁又能知道面具之下的那个人？
但是这人光明正大的露出了真容，这般绝色惊艳的模样，正是他本人。
要知道赵衍从来不轻易真面目示人，就算是会用人皮面具伪装，谁又能有这么大本事，看到赵衍真实面目后全身而退呢？
“娇娇！”赵衍面上闪过一抹惊慌，他连忙伸手扶住娇娇腰肢。
娇娇扶着桌子深呼吸几下，待眩晕感消失一些后，她忍不住侧眸细细打量眼前人。
别无二致，真的就是她日日夜夜见到的枕边人。
“怎么了？娇娇？”赵衍抬眸看向道长。
道长立刻叫小道士端来茶水，“姑娘喝杯茶清醒一下吧？”
陌生地方，娇娇从来不轻易喝别人所给的东西，她默默推开茶杯，死死盯着赵衍，言语里充斥着不死心，“你刚才在说什么？什么流民？为什么要将他们全部埋到坑里？”
“这位施主，冷静一下，宁王殿下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大家！”
顿了顿，道长缓缓道来事情来龙去脉，简明而扼要的说，那就是有一群流民不满自己的现状，冲到宫里准备大闹。
那个时候太子殿下赵寅还在代替已经生病的老皇帝监国，太子宅心仁厚，想要劝降这些粗鲁难民。
可是他们哪能听的进出？直接粗暴闯进皇宫里，不光惊吓住一众大臣跟贵女、娘娘，还差点伤害了儿时赵衍。
最后是赵承亲自救下赵衍，雷霆手段平息了这场暴动。
道长开口道：“宁王殿下不过是询问流民下落而已，真正下令的人是赵承，更何况这帮流民伤了殿下，女施主切勿动怒。”
娇娇摇了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她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只能借着赵衍的手，无力靠在他身上，“这样吗？我……”
她想要说什么来着？
不对，她刚才为什么要冲过来？是听到了坑杀流民，但那不是赵衍小时候的事情，为何放到现在询问？
那种眩晕感再一次传来，娇娇眉眼惺忪的望向身边这人。
赵衍面容就在她一点点幻觉中，渐渐陷入黑暗。
最后，她紧闭眼眸靠在这人怀中。
“圣上……”依稀听到道长再一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