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堵住瓶口，一手紧紧拉住赵衍，深呼吸一口气直接潜入下去。
赵衍身上绑紧顾长卿后，三人一同下潜。
不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有时不时坠落的砖块以及席卷进来的土块树枝。
再加上暗流，稍有不注意就可能会被卷入进去。
娇娇盘算着这种破坏力，离开的通道怕是已经也被冲垮，无力支撑，现在寻找什么离开的通道早就是不切实际。
倒不如直接借助海水冲力，直接从海域里出去。
刚想要将这个想法分享给赵衍的时候，娇娇蓦然回眸，却看到顾长卿涨红的脸，显然是憋气到了极限。
他估摸着不识水性，又或者憋气没有专门练过。
娇娇不假思索，直接掰开他的嘴唇，将药瓶放进他嘴中。
瓶中空气进入到顾长卿嘴中，他的脸色这才慢慢转好。
娇娇随后朝赵衍比了个上浮的手势后，两个人不约而同一起随便找了个地方浮了上去。
“咳咳咳……”
一上来顾长卿本能剧烈咳嗽起来。
赵衍气急，“这个拖累，不是直接扔了拉倒！”
“别，咳咳，都救到这里了，送佛都要送到西，再坚持一下吧！”
赵衍眉头依旧紧缩，若不是为了救顾长卿，其实凭借这俩人的水性，完全可以尝试游到外面海域再离开。可就是因为顾长卿这个拖累在，两个人不得不又返回到地宫。
娇娇无奈继续解释道：“况且外面海域咱们不知道具体情况，万一遇到什么海风暴、龙卷风之类的恶劣天气怎么办？先在这里找找出口也好。”
赵衍闷闷不乐应了句，“我都听你的。”
又嫌弃瞥了眼身后顾长卿，“哼，废物，就这样还想要拜入剑圣门下，真当剑圣门下只会练剑，不会干其他的？”
江湖状况种种，必须尽量做到诸事皆通，才能保证自己在复杂环境里活下来。
就冲顾长卿这种旱鸭子的劲，赵衍十分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只会练剑，其他啥也不会？
纯纯废物。
娇娇沉默着，仔细观察四周后，发现他们不知怎么竟然来到一间穹顶建筑的正殿里。
由于这是由几根偌大的柱子支撑，再加上地势极高，海水并未一时冲散这里。
娇娇拉着赵衍艰难踩到为数不多一块高岩石上，暂时休整。
她眸光不由自主被穹顶悬吊在最中心，一口棺材状东西吸引，“你先在这里照看下顾长卿，我上去看看。”
“小心点。”他提醒娇娇，目光也不由得放在头顶那口悬棺上，眼眸渐渐眯紧。
这东西如此模样，他似乎在哪里见到过。
娇娇左挑右靠，借着一些掉落石块，还有不断上浮的水线，勉强靠近悬棺。
只一眼，她就看到了悬棺里面躺着一位绝美美人。
就算紧闭眼眸，都不免被她倾世模样震惊到。
更令娇娇在意的则是，这人眉眼跟赵衍竟然有六分相像。
难道她是……
娇娇连忙收回目光，随意扫了一眼悬棺后，连忙退了下来。
“你还记得赵承祭拜那口棺材里只有衣冠冢，没有你母妃的尸身？”
“嗯。”赵衍平静点点头，“赵承说过是南疆人毁尸灭迹，所以……”他才无比憎恶南疆人，势要将南疆夷为平地。
“怎么了？”无缘无故提及这个，赵衍本能觉得哪里不对劲。
娇娇也没有瞒着意思，为他指了指头顶那口悬棺，“那里面有一具美人的尸首，长得跟你有几分相像。若是我猜的没错，这位美人应该就是你的母妃。”
闻言，赵衍猛然抬眸，瞳孔狠狠颤抖一下。
不敢置信，紧紧盯着头顶那口悬棺。
“不如你上去看看……”
“不必了。”赵衍猛然收回目光，四处环视一圈后，“得赶紧离开这里。”
“不看嘛？那是你的母妃。”
“赵承想要我们所有人殉葬！”赵衍突然神色严肃脱口而出。
他儿时曾意外听到赵承命令心腹主持了一项大工程，事后所有人都活埋，为的是不泄露他的秘密。
为了探听到这所谓秘密，赵衍曾偷偷潜水到他的书房里。
意外看到了赵承桌子上摆放一本古老种族的海祭轮回之法。
此法来自骊山，说是在死者忌日当天，将与死者有关之人，海祭！
海妖们将会带回死者的灵魂，助她进入下一世。
娇娇猛然瞪圆眼眸。
原来如此，为什么会选择这一天？
不是赵承大限将至，不是凤清想要结束痛苦。
而是因为这一天正是宸妃的忌日。
往日灵魂，用生者换取死者的轮回。
前来献祭的那群大臣，不少都是前朝老臣，他们一张张面孔出现在赵衍回忆里，不约而同发现了一个共同点：都是当年讨伐宸妃——妖妃之人！
至于为什么让七杀门的人来，恐怕都是障眼法。
那群老臣才是重点！
娇娇这才忆起，为何赵承不杀她，反而是自己先离开。
原来他在等自己，等海祭。
赵承匆匆离开，其实是想要等宸妃下一世轮回，再与他相遇是吗？
赵衍一时间失神望着前方。
赵承所做一切，杀了那么多人，竟然都是为了复活宸妃，这种病态执着的爱，几乎是烧毁着他整个人生，让他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行尸走肉。
甚至还要杀了自己。
可是……赵衍拳头慢慢握紧，他要复活的那个人是自己的娘亲。
无论如何，他说不出一句恨意。
因为他也很想要见娘亲……
儿时，满心羡慕过别家的孩子都有娘亲，除了自己。
若是再能见到母妃，只要献出他的命就能见到母妃了……
他是不是有机会穿上，娘亲亲手织的衣服，鞋子？
儿时背负着母妃对太子的背叛，哪怕太子赵寅待他极好。
那般宅心仁厚的一个人，那般通透的一个人，赵衍不是不信他没意识到什么，不然不至于后面一直不肯兑现将母妃扶正的诺言。
大概赵寅觉得孩子是无辜的，所以从未将怒火发泄在他身上。
可若母妃还在，他是不是可以问问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