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月微微皱紧眉头，可没有转身，只是沉声问他，“为什么？”
“因为……我在这里等你回来，阿月。”
他脸上悲痛，却又艰难习惯性露出一抹微笑。
明明那么悲痛，干么还要这么笑？
簪月心底默默道了一句：真丑。
脸上却犹豫点了下头，“……好。”
巫灵骤然松开了她的手，任由自己纱布上渗出了血迹，他全然不知，单纯真挚冲簪月歪头笑道：“嗯，我等你回来，阿月。”
这是两个人一夜的告别。
自从几年后，巫灵便毫无簪月消息，可他一直乖乖等待着，坚信簪月不是失言，一定会回来。
这几年，南疆最大变化就是长老院的势力越发壮大，其中以巫涯为首的势力，更是说一不二的强大。
当然，巫涯也娶亲了，一个温柔的女人，听说是最近几年出现的一个天才少女。
巫灵还曾去过他们的婚礼，献上祝福。
周围人都调侃道：“圣女是不是也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巫灵心神一动，但依旧温柔摇了摇头，“不了。”
他还在等簪月回来，习惯性的等待罢了。
他其实真的很擅长等待的。
再后来听说巫涯的妻子怀孕了，可是巫涯一直以养胎为由，不让其他人看望。
换言之，就是变相的软禁。
再后来，凤清出生了，听名声是一位不亚于巫灵的天才少女，有望成为下一任圣女的人选。
巫灵见过几面，想要跟她说些什么时，巫涯都对他严防死守。
当然，巫涯这些年对他的血液需求量越来越大，他身体也大不如前，经常起夜好几次，伴随着剧烈咳嗽。
春去秋来，酷暑严寒，巫灵守着院子里一棵树苗，直到它成为参天大树的时候。
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院落外。
一时间，巫灵眼眸猛然瞪大，不敢置信惊喜喊道：“阿月！！”
他惊喜笑容还没有完全绽放，就看到阿月笑着，身边还紧紧牵着一个从未出现的陌生男人。
那一刻，巫灵笑僵在了脸上，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揉碎了一般，疼到碎成了一地。
簪月急匆匆带着人跑来，气喘吁吁冲他说道：“还好你在这里，圣女快帮我一个忙，别让长老院的人找到他！呼呼！！”
说着簪月便将这个陌生男人一把推给了巫灵，然后她匆匆离开。
一时间，院落里就剩下巫灵跟这个陌生的男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似乎也觉得这样不是办法，率先自我介绍道：“初次见面，在下孟甫云，簪月的……夫君。”
顿了顿，主动伸手笑道：“你就是簪月的好姐妹巫灵圣女对不对？初次见面，簪月一直有跟我提及你……”
巫灵蓦然后退好几步，垂着眼眸，指着屋里，语气有史以来的冰凉跟寒意，“进去！”
“多谢！！”孟甫云抱拳道谢，连忙藏到屋里。
可是外面的那个人却像是瞬间失去了灵魂一般，目光呆滞坐在庭院回廊里，无声看着眼前那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他想着他跟簪月一起栽植的树，终有一天成长为参天巨树的时候，簪月就会回来。
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给巫涯放血外，他还偷偷的用血给这棵树浇灌。
树不负众望，长得如此茂盛，簪月也真的回来了。
只不过，他的阿月到底是变了。
一瞬间，巫灵甚至在想：若是自己告诉簪月真实性别的话，她会不会选择自己？会不会就不走了？
到了晚上，簪月又匆匆从外面跑回来，气喘吁吁跑到巫灵面前，哈哈笑道：“好久不见了，巫灵。”
巫灵只是紧抿着唇，无言垂眸坐着。
簪月左看右看，想着自己这么多年，可能圣女又高冷了几分？
“咳咳，那什么，你见过孟甫云了吧？他是我……”
“夫君。”巫灵淡淡接过这个话语，蓦然抬眸，眼眶通红还有泪光闪动，他自虐一般重复着这话，“他是你的夫君，不是吗？”
“额……他是这么介绍的哈……”簪月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其实这都是无奈之举，他家里要让他娶一个他不爱的女人，想要我帮他挡一下，我就……”
“阿月回来了。”巫灵跟她不在同一个频道一般，又蓦然笑道：“我就知道阿月会回来的。”
突然他伸手一把拉住簪月，依旧是歪头冲她笑道：“这一次阿月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好不好？曾经说过阿月的那些人都被处理掉了，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阿月什么的……”
“巫灵，你怎么了？”簪月现在不关心什么曾经说过自己的人有没有被处理掉，她现在关心的是巫灵状态压根不对。
“阿月为什么不会回答我？回答我说不会再走了啊！”
可是簪月的心从来是向往自由的，从来就不会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南疆。
“对不起，圣女，我得离开。”
“为什么？”巫灵不明白，“那些说你的人都不见了，再也不会有人说你了，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圣女可曾见过外面的世界？”
巫灵摇摇头。
簪月便告诉他，“等你见过外面的世界，你就会明白的！”
巫灵失魂落魄垂下眼眸，良久之后，他闷闷道：“那阿月这一次带我走好不好？”
这话着实令簪月犯难了，“圣女对不起，我得跟孟甫云去他家里，到时候你会很为难，倒不如呆在南疆……”
“没关系。”巫灵沉痛的脸上又浮现了熟悉温柔的笑脸，“没关系的，我不在意你又没有夫君，真的不在意，只要我们在一起……”
“来人！！”身后传来熟悉阴冷的嗓音。
簪月蓦然回眸，就看到巫涯率人包围了整个院子。
“外族人竟然要窜做圣女离开！来人，给我就地正法……”
“等等！”
“不许动！！”
两道声音异口同声。
前一个来自孟甫云，他急急从屋子里窜出来，一把抱住簪月抱到身后。
另一道声音来着巫灵。
他不知何时拿了一把匕首，正横在自己脖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