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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走过来,碰见了几个村民,那些村民都没敢过来跟苦夏相认,在他们眼里能赶得起马车的,那都是富贵人家,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小穷庄子上的。

等苦夏叫住了一个和老太太相熟的大娘跟她询问村长的下落,老大娘眯着眼睛看了大半天,这才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夸张地叫,“哎呀,这不是于老太太吗!你!你还没死啊!”

话落她赶紧住嘴,自觉失言转移话题,“呃,不是,俺是实在没想到,俺也是太激动了!这年头还能见着个熟人,真是不容易呀!”

老太太一说话眼睛都跟着红了,看样子是身边的人没有挺过饥荒年,有不少离开的。

苦夏和和气气的拉过她的手拍了拍,“老姐姐,俺们家人能活下来,那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她冲着李欣瑶指了指马车,李欣瑶明白的点点头,进马车里包了几块干粮过来塞到老大娘的手里,“于大娘,这几块干粮您拿着,咱这次回来的匆忙,没带啥好东西,改天特意买点儿东西去您家再看望您,您别嫌弃啊。”

这老太太瘦的皮包骨头,颧骨都突了出来,皮肤蜡黄蜡黄的,一看就知道是很长时间都没吃过饱饭了,这时候送她什么都不如送她干粮。

老大娘看着这一大包的干粮很是惶恐,这干粮是白面和棒子面儿做的,一个个比她脸盘子还大!

这一大包更是有六个,这么多干粮可太珍贵了,比银子都要珍贵,她可不敢要,老大娘连忙摆手推举,即使她已经馋的不自觉的分泌口水,

“不不不!这么多粮食俺可不能要,你们自己留着吃吧,这么些能养活一大家子人的!”

苦夏把干粮强硬的塞到老大娘怀里,“哎呀,老姐姐,您就拿着吧,俺们在家的时候,你们家没少帮助俺们,俺们现在日子过得好了,给你们点儿干粮,那都是应当应分的。”

“正好俺们家被雨冲了,没有地儿落脚,老姐姐要是不介意,能不能收留俺们几个?这些干粮你就当俺们借住你家给的!”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这一个就够了!”

老大娘没想到苦夏能这么好说话,在她的记忆中,于老太太一直都是一个特别泼辣特别难缠的人,难道说经这一遭磨砺人温和了?

李欣瑶在旁边帮腔,“大娘,您就别推辞了,谁家粮食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俺们住你家不得吃着点你们的,这点儿干粮不算个啥,尽管拿着,你要是不拿着,俺们几个都不好意思住进去了!”

老大娘说不过他们,只能特别珍惜的双手捧着干粮抱进怀里,就要把苦夏她们往家里领。

苦夏拉住她的手,说道,“老姐姐,先别忙,俺们想问问,看没看见俺家大妮儿回来过?”

“大妮儿?”

老大娘回忆了下,摇了摇头叹道,“没有啊,自打她嫁到赵家庄子后,就再没回来过了。”

“那村长呢?村长现在在哪住?”

“在东边儿,俺带你们去!你们先去俺家把马车放那儿。”

老大娘凑到苦夏跟前小声的嘀咕,“俺跟你们说,最近这庄子里可不太平,到处都是逃荒要饭的,你们这马车只要一离开人,等你们再回来的时候,连轱辘都不剩下!”

“诶!成!俺们听您的!”

苦夏他们赶着马车去了老大娘家里,老大娘家里空荡荡的,院子里收拾的挺干净,就是感觉没什么人气。

苦夏四处看了看,疑惑的问,“老姐姐,你家儿子和儿媳妇呢?”

老大娘先把干粮好好的藏了起来,听苦夏提起其他儿子,神情变得落寞,

“于家庄里已经没多少人了,大都逃难去了,还剩下的就是一些走不动路的老家伙,俺大儿子领着孙子跟着儿媳回娘家了,二儿子小儿子……”

“回就回吧,回去了好歹还能有口饭吃,俺儿媳妇家里的条件比俺家好,她家就一个闺女一个儿子,不像俺家,一着了荒就只能跟着饿死……”

说着说着老大娘眼泪落了下来,爬满皱纹的脸上犹如老树皮,布满了凄苦。

不用苦夏他们安慰,老大娘自己就抹了把眼泪,重又端起笑脸,“不说这些不高兴的事儿,走,俺领你们找老村长去!”

从西边走到东边,村子里的土路很是泥泞,于大林掺扶着老大娘,李欣瑶扶着苦夏,尹鸿轩在后边儿自己手脚灵活的走着。

到了村长家门口,老大娘没进去,而是走到院子后边,朝着后边儿一块高地上喊,“村长!有人找!”

老太太的视力不大好,苦夏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看清村长在那儿弯着腰是干啥,要是他不直起身子,她还以为那块儿是一个黑黢黢的石头。

老村长头发已经花白,黑色很少见,面容很是憔悴,苦夏在老太太的记忆中知道老村长其实也就五十多,比老大娘可年轻多了,这回再见却老的像七八十岁一样!

老村长从他待的高台上小心的走了下来,来到跟前儿才认出苦夏他们,连连惊呼,“哎呦,这不是老于家的吗!你们都还活着呢!”

惊讶的点都差不多。

老村长眼神往苦夏和于大林他们几个身上一扫,见就他们三个人,还带着一个没见过的孩子,心里就泛起了嘀咕,他担忧的问,“咋就你们几个了?老二老三他们都……”

老大娘站旁边儿都快哭出来了,也寻思着八成那几个人是不是遭遇了不幸,刚才她都没好意思问。

苦夏连忙打断他们的猜想,“都活的好好的,俺家里人都活的好好的…一个都没少!老二家的,还给俺添了一个孙女!俺们如今都在北边儿落了脚,那边日子比咱这好过多了!”

老村长和老大娘都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这年头一家人还能整整齐齐的比什么都好!”

“那你们这次回来是……”

“俺们回来是找大妮儿!老村长,这一年你有没有大妮儿的消息?”

提起于大妮儿来,老村长明显神情不对劲儿起来,“老于家的,俺说话你可别不高兴。”

一看他这表情,苦夏心知于大妮的情况怕是不大好了,“咱都一个村子住了几十年,有啥话您尽管说就是!”

“老于家的,你事儿做的实在是不地道!大妮儿好歹是你的亲闺女,她是不能给于家传宗接待,可也不能不拿她当个人看!”

“你可知你把她一嫁人,可就是把她推进了火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