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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都市言情 > 朱门寒贵 > 第一章 我在外面有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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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苏家四房的长子苏轶梁坠马了。

苏府内愁云惨淡,请来的大夫一茬又一茬,却都束手无策。

“怎么说我看人不是好好的,刚才喊得可有劲儿了,怎么就没用了”

一名身着褐色细棉布褙子的婆子惊讶地看着对面的妇人,惊讶地问道。

她停下正在嗑瓜子的动作,拉着这妇人往一旁的拐角处走,顺势往这妇人的手中塞了三枚铜子儿。

这妇人立刻脸上挂满了笑容,唇边那颗大大的媒婆痣随着肌肉的牵动,一上一下,好不滑稽。

“听说伤着那儿了!”妇人往下指了指,显得笑容有些猥琐起来。

婆子脸色一僵,而后惊讶地瞪大了眼。

“大夫说以后可还能痊愈”

“怕是不好恢复了。”

妇人摇了摇头,随后望了一眼外面,看着管事的姚妈妈来了,立马辞了婆子,从另一边躲开了去。

婆子得了消息冷笑了一声,接着便往正院的方向走去。

这厢四老爷正在儿子屋内痛哭,旁边的四太太也在哭天抢地地抹泪。

两人一前一后,抑扬顿挫地哭着,倒是应了夫妻琴瑟和鸣,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行了,好不容易静下来,叫你们一吵,待会儿了又得发疯。”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屋内顿时为之一静,再没了半点声响。

“老四,小六这次和辅国公府上那位长孙赛马,惊马摔了他自己不说,还连累人国公府嫡长子也从马背上掉下来,受了很重的伤。”

苏家老太爷看着还在抹眼泪的老四,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老子是个不着四六的,小的也是个纨绔子弟。

“你现下备礼去一趟辅国公府,得亲自去赔礼道歉,据说现在还躺在床上起不来呢!”

他话音刚落,就听得一旁的妇人带着哭腔质问道:“公爹,明明是他惊了马,害了梁儿,怎么还要咱家去给他赔礼道歉梁儿还未娶妻,这伤了……,以后可怎么办哟”

“怎么你现在是在质问你父亲吗这事儿是你那好儿子惹出来的,你不想办法善后,居然还敢对你父亲不敬”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厉喝,接着走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鬓边掺杂着几根银丝,可面容却保养得好,只看得出眼角有些细纹。

“母亲,大夫说梁儿伤了子孙根,怕是以后不能再有子嗣了。”

四老爷苏文卿一见老太太来了,连忙上前拉住老太太的衣袖,哭得好不伤心。

“那就过继吧!在族中选一名乖巧伶俐的,这是梁儿的命,也是你的命。”

老太太面色冷峻,口中吐露的话语让四房夫妻如坠冰窟。

“不行!我不同意!”唐氏怒目而视,形容癫狂。

接下来就是歇斯底里地闹腾,将屋内闹得人仰马翻。

就在此时,苏文卿突然大吼了一声,“父亲!其实,我在外面有儿子。”

苏府四老爷一直是全京城的笑柄,此次他嫡子重伤,竟牵扯出他还有个外室子,这就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话题。

一辆蓝顶挂青色布帘的马车行驶在官道上,苏轶昭靠在马车车壁上,背脊被颠簸的马车震得生疼,险些喘不过气来。

深深喘了喘,双眼无神地看着眼前的马车布帘子。

接连赶了十来天的路,飞扬的尘土将那布帘裹挟,已是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一个颠簸,她胃里翻江倒海,拉开旁边的布帘子又吐了起来。

可接连吐了几日,吐出来的也只是些苦水罢了!

胆汁都要吐出来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吐完之后,苏轶昭昏昏沉沉的脑子愈加混沌起来。

“唉!也不等少爷病好些就上路,哪里就这么急了”

旁边一道夹杂着担忧的声音响起,接着有人轻拍他的背脊,借此来让他好受些。

“少爷再忍耐一下,还有半日,就能到京城了。”

苏轶昭转过身来,便看见说话的是个留着山羊胡须的男子。此人年过半百,穿着一身藏青色细棉布直裰。

这身装扮,分明是个古代人。

穿越来十几天了,她终于接受了现实。

她不明白,不过是连续加了五个班,怎么就穿越了还穿成了一名官家老爷的外室之女。

要说她是女孩子,为何又被称为少爷,这真是说来话长了。

她的母亲名为文钰,自原主记事起,就一直和母亲相依为命。

从未见过父亲,母亲也从不提起。

世道艰难,因为母女单独隐居乡野,为了在官府落户,文钰便将原主作男孩养。

可怜苏轶昭小小年纪,出落得玉雪可爱,却被有心人觊觎。

不得已,略通医理的文钰便将苏轶昭乔装打扮,将其办成了个丑小子。

苏轶昭搜刮着原主的记忆,不免感叹了一声,这对母女活得当真艰难。

家中一贫如洗,文钰又是个药罐子,没银子买药,便只能由原主上山采。

半个月前,原主上山采药掉落一处深潭。

深山无人,求救无门,好不容易挣扎着爬起,然而潭水冰冷,她那柔弱的身躯哪里抵挡得过当晚便发起了高烧。

风寒未愈,常年缠绵病榻的母亲却因为照顾她,病情加重,只来得及交代那么几句就过世了。

就在她想着以后的出路时,她就被人从病榻上揪了起来,拎到了这马车上。

原本想表明自己是女儿身,可谁想来接人的奴仆一句话便暂时打消了她的念头。

人家要的是儿子,如若知道她是个女儿家,只怕不会再管她。

再加上文钰临终前的遗言,苏轶昭打算还是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启程时就得了风寒,怎地过了十几日,依旧不见好”男子忍不住抱怨道。

废话!每天赶路,随意抓两副药熬了灌下,能好才怪呢!没死都是她命大。

苏轶昭喝了几口热水,算是缓过来了。

“忠伯!父亲会不会不喜欢我”

被称为忠伯的男人转头看了苏轶昭一眼,不禁嘴角抽了抽。

“怎么会少爷别胡思乱想,等回了府,之前那些苦难的日子将一去不复返,好日子就要来啦!”

忠伯心中嘀咕,还不是因为嫡少爷成了废人,否则老爷哪里还能想得起自己有个儿子流落在外

苏轶昭现在没心思管其他,虽然忠伯这句好日子就要来了,说了不止十七八次,跟画大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