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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真是不懂事儿。”吴院长在我身边说:“赵太太,你别介意哈。”

我笑笑:“没事。”

楼上,传来阿丁重重摔门的声音。

回到家里,竟看到汤圆又在调整他的自画像了,这一次没有人字梯,他索性骑在阿布的肩上在那鼓捣,叮叮当当的敲钉子。

也亏得阿布是只鬼,否则这么大的年纪,哪里会驮得动他。

“你也不管管。”我走到赵钦身边坐下,看着汤圆挂画的情景,有些忍俊不禁。

“随他们胡闹,懒得理会。”赵钦翻着中国历史,这书他是百看不厌。

我困惑汤圆为什么非得在密室门口挂副自画像,片刻突然反应过来,动物都喜欢给自己划块地盘,把那当作自己的领地,原来这种天性,就算是灵兽也逃不掉。

等汤圆好不容易把画给挂踏实挂正了,大约是半个小时后的事了,阿布一直面无表情,难得地听之任之,后来和阿布在厨房里做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原委,原来阿布驮汤圆这半小时是有回报的,今天晚上,电视机归阿布所有。

随着太阳偏西,外面狂风大作,据说今天晚上有雨,越是接近冬天,这雨水更是连绵无常。

我放下碗上楼去露台上收衣服,迎着狂风,头发全吹乱了,把衣服全抱进怀里,我用另一只手压着头发,只见对面孤儿院的院子里,站着一个小小而坚定的身影。

阿丁的脚边,有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翻滚着飞过,他那么瘦小,身体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似乎随时都会被这阵风给带走,可他的眼眼,却是定定地锁住我。

说不上来心里的五味阵杂,我想张开嘴大叫,让他回屋去,要下雨了。

“杜明月,这么大的风不进屋里来,灰尘很好吃么?”身后倏地响起赵钦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看到他慷懒地靠边露台门框上。

他什么时候上楼了?大风吹得人有些站不稳,再看向孤儿院那边时,院子里的阿丁已经不见了。

我抱着衣服跑进去,转身去关门,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内衣掉了一件,等关好门转身,那粉色内衣在赵钦的手指上勾着,伸到我眼前来:“能别这么粗线条吗?”

“又不是故意掉的。”我老脸一红,伸手去抢。

“等一下。”赵钦却缩回手去,指尖上挂着的内衣晃来晃去:“还记得你欠我个人情吗?”

“啊?”

“那天你让我帮那个衙差的女人看玉,当时你说我可以向你提个条件,是这样吗?”

“是,是有这么回事。”

“那么,我提出的条件你必须无条件服从。”

“好啊,你说。”

“今天晚上,你不可以和小白去刘家。”

我愣住,想说为什么,却问不出口,和赵钦对视着,仿佛彼此都想要看清楚对方的心绪。

“少奶奶,小白道长来了。”阿布的声音突兀打破我们的僵持。

阿布身后,站着两手插在裤袋里的小白,他们两人的目光,同时停在赵钦的食指上,我的内衣在他手指上晃啊晃的,这场面,要多难堪有多难堪。

我急忙一把抢过来塞进了t恤里:“小白,你来了。”

“嗯。”小白答应一声:“我来接你。”

老道长最近老毛病犯了,大师兄又得照顾阿婆,我不跟他去谁帮他打后援,可是,赵钦这明明是在为难我。

“小白,你先下楼,我去把衣服放好。”只能先行缓兵之计,小白没答应,看了赵钦一眼,转身和阿布下楼去了。

整个过程,赵钦都有些冷漠。

“走吧!”我有些烦燥,往前走了几步回头,他依然站在原地,清冷双目看向我,没办法,只能转回去将他的袖子拽了,拉进了我的卧室里:“你明明知道小白一个人会有危险,为什么向我提这么无理的要求?”

“不管媒婆是不是真的出现,刘家的事情应该远比你们想的还要复杂,我是怕你去送死啊杜明月,还知道个好歹吗?”

赵钦悠悠地走到床头桌子前,打开盒子,看着里面其实还没有现显出来的月光围巾。

“那我更要去,越是复杂,我越是不能那么不讲义气让小白一个人去冒险。”我将衣服一件件挂到衣柜里:“你要是不放心,可以跟我们一起去。”

“用兵之道,最忌后防空虚。”赵钦伸手拿起那条看不见的月光围巾:“别忘了,对面孤儿院里的魍魉兽,他即可以寄生于你,也可以靠长生花提升自己。”

“也是。”我苦笑一下:“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如果你真选择跟他去,要是碰到媒婆的话,最好不要跟她起正面冲突。”赵钦将围巾放下,走到我面前来,目光微灼:“尽管我话已说到此,你还是选择跟他去,对吗?”

我竟无言以对:“赵钦,我……”

“嘀”楼下响起一声亢长的喇叭声音,是小白在催促我了,太阳已经落山,黑压压的乌云像倒扣的锅底压下来,大雨似乎将倾盆而至。

“你放心,我不会硬拼的。”我只能对赵钦简单承诺一句,转身抱了墨绿色风衣急急下楼。

坐上车后从窗子里看出去,赵钦依然站在我卧室的窗子前,他垂眼看着我们,眉宇微蹙,一脸忧心。

“那家伙怎么了?”小白启动车子问。

“他说刘家的情况可能很复杂,所以有些担心我们的安全,还说了,不能跟媒婆硬碰。”看着赵钦那样子,心里万般不舒服。

“切,这还要他提醒吗,如果真遇到媒婆,那我们两只有一条路。”

“什么路?”

“跑啊!”

车子驶上主干道,一声响雷,豆大的雨点接迭而至,整个世界,转眼间便溶入一片白雾茫茫之中。

“小白,我怎么觉着真有些不对劲儿。”我靠在窗子上,看着柏油路面上跳动的雨点,心里升起一丝不安,以前出去了案子,除了害怕之外,从来没有过种感觉。

“没事,你这是听了赵钦的话所以心理做用,我准备充足,就算媒婆出现也能挡一时半会儿,总之不管怎么样,已经收了人家的钱,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也是。”我晃了晃脑袋,强打起精神来:“等这案子结了,我一定大吃大喝连睡三天。”

“猪啊!”

“总比你打麻将好。”

“切,你们女人懂什么,打麻将那是一门艺术,像你这么笨的,一般根本就掌控不了。”

“少给自己戴高帽子。”一个惊雷响起,雨点更大了,五米之外的路面已经不是太清楚,我拍了拍小白的肩:“开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