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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发烧了。”

“给她灌些汤汁,我要她活着。”

冰冷的说话声,迷糊里看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渐渐走远。

我觉得自己嗓子里好像有几十颗小石子在摩挲着,好疼。

几个人将我扶了起来,有人捏住我的鼻子,往我嘴里灌味道古怪的汤汁。

“让她多吃点,要是死了,主上饶不了我们。”

“对,多灌一点。”

几个人一边给我灌汤汁,一边窃窃私语。

我恶心得直干呕,胃里的冲击力让我终于清醒了过来,看出去,竟然看到几个没有鼻子的女人,只见她们鼻梁部份已经被整个切除,两个黑洞一样的鼻孔朝天露在外面,那样子,看上去着实令人恶心。

我趴在床沿上吐了起来。

“完了,什么也没吃进去。”一个女人拍着我的背。

另几个女人说:“等她吐好了接着灌,已经昏迷两天了,再不吃点东西,可能真会死的。”

两天,我昏迷了两天,为何赵钦还不来找我。

我用软绵无力的手抓住一个女人的裙子,断断续续:“叫……叫他来。”

“叫谁?”女人战战兢兢。

“叫你们主上。”

“主上岂是你说见就见的。”女人们愣了一下,其中一个开口。

“他不来,我不吃。”我拼了所有的力量嘶吼。

几个女人停顿了一下,急忙匆匆转身跑了出去。

不久,恍忽的视线里多了道黑影。

“找我?”赵忧坐到床塌,声音凉薄。

“我只问你一句。”我努力睁开眼睛:“杜家村的人,还活着吗?”

“活着,说起你和我的关系,他们还是我的亲戚,我怎么可能让他们死。”赵钦淡淡的笑,伏身递来一只黑色杯子:“把这喝下去,快点好起来,我们才能成亲。”

“这是什么?”

“只是药,帮你退烧的药。”赵钦自己喝了一口:“你看,害不死人,你大可放心。”

他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我装做想喝的样子,接过杯子来,却愤然摔了出去:“你把他们全放了,我什么都答应你。”

“不,现在,你没有跟我讲条件的筹码。”赵钦站起来:“明月,那些都由不得你。”他往前走,冷冷道:“只要你自愿喝下那碗药,我便答应让你见姑姑。”

我心里重重一抽,唯一值得宽慰的就是,但愿真像他所说的,杜家村的人都还活着。

赵忧走后,她们又给我灌了不少那种汤汁,和黑色杯子里的药不同,黑色杯子里的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儿,我曾记得老道长说过,如果是蛊,气息越好闻越淡,蛊害更大。

等那些女人走后,我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感觉浑身除了酸痛之外,力道恢复了不少。

不知洞中已是几日,我赤脚走到洞府门口,看着洞外那条幽暗长长的石子小道,它往前延伸进一片黑暗的地方……

用手轻轻摸出去,摸到了一片冰凉,像玻璃,更像冰块。

手臂上的伤口的确好了些,先前半条都黑了,现在,黑了五公分左右。

“赵忧,赵忧,放我出去。”太静了,静得没有一点人气,除了这颗月明珠,我找不到一点点光亮,这是哪里,真是沙坝镇悬崖下吗?

赵钦去哪里了?

貘。阿丁给你带话了吗?

情绪突然就崩溃了,我重重地拍着着那块透明结界,想要运一运修力,顿时觉得舟田里有气血翻涌的感觉。

头一晕,整个人虚弱的往后倒。

腰上蓦地揽来一只劲臂:“听话,不要再乱动了。”赵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

他身上有一股子浓浓的药香味儿,我强打起精神来挣脱开他:“少假惺惺的装好人。”

“不是装好人,我是真心为你好。”赵忧也不上前,只是淡淡地转身:“陪我下盘棋。”

话完,我便莫名其妙的坐在一个软垫上,他和我的中间摆放着一盘五子棋,黑白棋子相间错落,他说:“继续。”

为什么说继续?我抬眼看了他一眼。

“这盘棋下得好好的,被他给搅了,一千年了,我很好奇你下一步会怎么走。”赵忧抑了抑单凤眼,他的眼睛,真和赵钦太像了,只是眼里那目光却全然不同。

“我早就不是一千年前的杜明月,又怎么会记得一步棋怎么走。”我冷睨着他。

“那就用现在的思绪下,走吧。”他似乎并不再意我的敌意。

我看了看棋局,把愤恨生生压在心里,要得到他的信任,只能暂时随着他的性子。

想了片刻手起棋落,赵忧便弯起眼睛道:“和我想的一样,你应该会走这一步。”

“跟我聊聊一千年前的我。”我故做轻松。

这是我第一次心平气和的跟他讲话,赵忧目光一顿,随即微笑:“一千年前的你古灵精怪,是个人见人爱的小丫头。”

“一千年前,你也比我大不了几岁。”我嘲讽他:“何来丫头一说。”

“也是,我们都比你大三岁。”

赵忧落了一颗棋子:“那时候的你,可是远近驰名的驱魔师,那时候的我,却是一点也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一说。”

“后来怎么又相信了?”

“因为我亲眼看到,你抓了一只黄狸子妖。”

我一惊,抓黄狸子妖那一幕我在入冥眼里看到过,当时赵钦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认识的时候,怎么,又成了赵忧和我的见面了?

“放心,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一次其实并非兄长一个人,他虽然去抢自己的黄狸子,可我就坐在对面的屋顶上,你们忙着讲话,所以没有看到我。”赵忧接着说:“知道那一晚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吗?因为我发现兄长每天晚上都会悄悄出去,一时好奇,所以才要出去看看,没想到竟然看到这么一幕。”?

“所以从那晚开始,你相信世界上有妖魔一说?”我垂眼看着手下的棋子。

“不,准确的说,从那一晚开始,我就爱上了你。”

赵忧的话让我指尖一抖,我在心里是及度抗拒他的,也无法理解一千年前的自己,真的会转移情感爱上他吗?

这一抖,手腕蓦地被赵忧伸过手来握住,他目光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不要紧张,注定的事情,你这辈子也是跑不掉的。”

我冷笑着甩掉他的手,棋子落下:“我不信。”

赵忧:“那我们走着瞧。”

“这不公平,你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许多事情由不得我选择。”

“这个世界上,其实又何来‘公平’二字呢?”赵忧很放肆的笑了起来,他抑起脖子笑的时候,我看到一块通红的,没有皮肤的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