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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周博衍打岔话题就歪了，等月颜再次想起来后，陈星儿跟韩知礼都和好了。
她决定静观其变，总不能趁着小情侣正高兴去破坏人家心情。
……
又到了月底。
月颜坐在办公室翻看着今天的报纸，同一时间不少公司老总都看到了标题加大加粗的新闻报道。
“振兴科技创始人王汤姆于昨晚在首都机场被抓，疑似卷款潜逃。”
这个标题够劲爆，她立马打起精神不困了。
月颜仔细翻看新闻报道，才发现这个新闻不是乌龙是真的。
这才短短四个月时间，王汤姆的商业帝国看着蒸蒸日上，创始人竟然想携款潜逃，这里面一定发生了不为人知的事。
月颜看完报纸没多久就等到了陈星的电话。
“月总，您看新闻了吗，他王汤姆也有今天。我听说他被制服在地上还大声喊他不是华州人，他是国际友人，警察铐手铐可不留情面。”
月颜嘴角噙着笑：“我刚看完新闻，我知道振兴这个事处处透露着诡异，怎么突然爆发了？”
陈星在那边幸灾乐祸。
“这个我大概了解一点。最早跟着投钱的人都拿到了好处，后来投钱的人听了振兴的忽悠说要把目光放长远，投资越多回报越多，等产品卖出去能拿躺在家里数钱，他们竟然全都信了。”
“最近新闻不是说要在海城建立证券所么，有些人想着把钱拿出来买点股票，他们都盯着洪荒科技和我跟老胡的公司，咱们三家公司的股票在外人眼里是最有前景的。本来取钱不算大事，但是取钱的时候竟然限额说他们只能取一部分钱，不能把钱全拿走，这就引起了对方的怀疑。”
大概所有人都想着只取一点利息出来买股票，剩下的继续放在振兴投资，谁知道取钱的人太多限额了。
月颜沉思道：“仅仅只是这样不至于跌这么快。”
陈星故作高深：“不，这个人他有点身份。他儿子在机关工作，他回家跟儿子念叨了两句，过了没多久振兴就被人查了。”
月颜：……那振兴的运气可太差了。
陈星解释：“那一次调查没发现问题，但是振兴被通报了。他们非法集资这个事本来就不对，还扰乱了市场秩序，通报就是让他们快点把集资款退回去。”
月颜单手撑着下巴：“我猜振兴肯定不愿意退。”
陈星笑道：“是的，王汤姆太疯狂了，他不仅不退钱还请了律师团跟银行打官司，向银行索赔一亿。之前振兴召开记者招待会就是为了这个事儿。王汤姆公开卖惨说银行的问题牵连到他身上，他是良心企业，他公司被影响经营不下去，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要把公司卖给外国。”
月颜无法理解王汤姆那种人哭起来是什么样子，但这反应不就是绿茶标配吗？
月颜兴致勃勃，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是在听小说：“然后呢？”
“那些人又不傻，官方的通报和王汤姆自己的记者招待会相信谁还不是一眼明辨。从上个月开始他们就追着王汤姆要钱，包括振兴几个分公司门口也被堵的水泄不通，全是要求退钱的百姓天天坐在大门上举着条幅让退钱。”
月颜想了想那个画面，差点笑出声。
她叹了口气，语气欢快：“我以为振兴起码能坚持半年，没想到四个月就不行了。”
两个人又聊了会，胡华兴急匆匆来到洪荒科技。
“月总料事如神啊！振兴现在臭名远扬了，我们公司给他投过钱的老家伙要哭死了。”
他们公司那些老东西人心不足蛇吞象，一个个把自己的家底全拿出去投给了振兴。
他们投得早享受了第一批优待。
人的欲望是无底洞，当他们发现真的能拿高额利息后就把钱又投了回去，还在做着赚大钱的美梦。
结果一觉醒来振兴科技的老板卷着钱跑了。好消息是他被拦在了首都机场没跑出去，坏消息是这笔钱很有可能拿不回来。
他们没想过振兴科技胆子大瞒天过海骗了全华州人。
王汤姆吃了熊心豹子胆。
三个月前个月王汤姆派公司和分公司的下属去华州17个城市宣传。
因为大肆宣传，大约超过10万人被骗进来参加集资项目，集资金额超过5000万的城市有十个。
其中首都集资额达到了两亿，集资总额超十亿。
这数值简直不敢想。几乎只要身上有钱的人全都为振兴科技贡献了一份力量。
胡华兴知道的消息更多。
他扯着嘴角冷笑：“活该，王汤姆就是自作自受。行事作风那么高调上面不注意他都难。”
他挑了几个事例讲给月颜。
“王汤姆自从第一次集资后赚得盆满钵满，他给自己换了一辆外国豪车每天出入高级会所。他过生日那天在歌舞厅花了十万块钱，其中有一万块钱是为了让一个小姑娘给他唱个生日歌。他吃饭在高级饭店，把家人亲戚全接去住高级酒店的套房，每天最少得花上千块钱。”
这种消费水平已经大大拉开了跟普通人的差距，华州是个倡导勤俭节约的民族，他行事嚣张想不被上面注意都难。
月颜诧异道：“那他们做的产品呢？总要给人看到甜头吧，或许那个产品卖的还不错。”
说到这胡华兴笑得更大声。
“他们所谓的节能动机连一百台都没卖到，一千万都没赚回来，交的税都有一千万了，好不好笑。”
月颜忍着笑：“我还以为宣传的轰轰烈烈起码得卖出去几千台，说不定就不会引起上面注意。”
胡华兴幸灾乐祸：“说不定就是他们赚钱赚得特别快，产品又没卖出去才被上面盯上。”
月颜：“应该是这样，不知道这个产品是他们从哪弄来的。”
“这我还真了解一点。是他们公司一个员工以前的个人专利，手上没钱补交维持费就搁置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变成了节能动机，上半年他们公司有位员工职位变动很大，王汤姆给他配房配车月薪三千，应该是那个人。”
啧啧，90年代初月薪三千对比以后工资等于月入六位数。
不过这项技术既然是别人的那就难怪了。而且已经申请过专利，说明这个东西有用，但肯定没宣传的那么夸张，好东西大家会争先恐后。
宣传上说只要把华州所有工厂三分之一的动机替换成振兴的节能动机就能在家躺着收钱。
但问题是这东西买回去不好用大家肯定不会再回购。更何况如今的市场机器都是旧型号，怎么可能愿意花大笔钱就为了更换个器件，市场不可能那么简单。
和月颜猜测的一模一样，王汤姆确实碰到了这种烦恼。
当初他本来想靠着这个专利大赚一把。谁知华州科技太过落后，工厂管理者思想保守不愿意变通，他派人磨破嘴皮都没把东西卖出去。
最后身上积蓄花的差不多，上面又有个洪荒科技统治他，他迫切想做出成绩碾压洪荒科技，于是就想到了技术转让的办法。
其实就是集资。
谁知道参与的人全都是为了高额利息。
当他说下一个谎言，就要开始用若干个谎言隐瞒。那些贪图高额利息的人有人见好就收，套到利息就收手离开。更多人试过真能连本带利拿钱后把所有身家投了进来。
到最后王汤姆自己都迷失在了金山银堆里。
他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这么多钱想再从他手里拿出去不可能。
他得给自己想个退路。
谁知他运气这么差，偏偏遇到一个家里有关系的老头。过来取钱就算了还非要多问几句，一下子就被抓住了把柄。
他还没来得及找人公关，上面的通报就已经下来了。随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让他还钱，公司门口每天都坐着一群人闹事，他已经很久没去过公司了。
上一次去公司是做什么来着？他发现公司的几间办公室除了复印室就是会议室。他还记得曾经的振兴科技是想着从华州市场分一杯羹，这里的科技刚刚起步，从外国运进来的垃圾都能在华州卖出好价格。
可他什么时候心态改变了呢？
对，是洪荒科技的出现。
他从没把洪荒科技放在眼里。
结果就是这么一家不起眼的小公司在科技行业大放光彩，第二年连公司大楼都修好了。
他想不明白，那黄毛丫头怎么就有手机技术呢？
他要是拥有手机技术，一定把手机做出来无数个版本不同的型号和颜色售卖，价格更不会卖这么便宜。
既然赚有钱人的钱，他肯定要狠狠开价。
他无数次叹息手机技术怎么会在月颜手上，他不是没动过去偷学技术的想法。可惜手机厂要求严格，他派去的人没一个面试成功。
王汤姆在监狱里想了很多，他不知道等待他的会是什么后果。但如果让他重来一次，他还是会选择做这件事情，只是会做得更加隐蔽，拿到好处就卷款离开。
他带了三箱现金出国，可惜这些钱再也不属于他了。
……
月颜吃饭和周博衍聊到这事，大概这两天老百姓的茶余饭后都是这个话题。
不过能吃饭聊这事儿的都是没投资的人，投过钱哪还有心情吃饭。
月颜咬着筷子：“我一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只是没想到他装都不装了，连产品都没用心做。”
周博衍细嚼慢咽完开口：“一个人在短时间内暴富他最先会陷入一阵迷茫，随后开始疯狂，最后感觉到枯燥乏味才会回归自我。”
月颜：“要不是被通报，王汤姆还在继续狂欢吧。”
周博衍：“嗯，他接受过外国思想熏陶，外国人做事疯狂大胆不计较后果，他这样做不奇怪，他这辈子继续疯下去都不奇怪。”
月颜跟着分析：“所以他不可能产生悔改之心，他只会后悔没做到滴水不漏。”
“他今后不会好过，这个罪名无法定义，但他非法集资触碰到法律底线，并且是这么大笔金额，十万人因他受到损失，或许可能去年的科技会议是我们。见他的最后一面。”
周博衍指的是自己和月颜见到王汤姆的最后一面，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可能会是死刑。
双方上一次碰面是在去年的科技会议。当时振兴科技终于体会到什么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了。
曾经的科技大会他是主角，前两年的科技大会全都是洪荒科技一家的展示秀。
谁能想到洪荒科技能做出来这么有意思的东西？
扫地机器人，这个名字听着陌生别扭，功能诡异，好在长得圆圆的看着没那么害怕。
人们竟然能解放双手让这个圆圆的家伙去帮忙扫地，甚至还能钻到床底下和桌子底下。
尽管这东西不适合普通家庭，但这是科技进步的表现。万一以后华州经济发展起来人人都能拥有一台扫地机器人呢？
更别提之前的静音电吹风和电烧水壶了。
总之洪荒科技拿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是那么亲民，但功能都是偏向亲民操作简单。他们才不会承认自己就是对洪荒科技有滤镜，洪荒不论做出什么科技产品都是好东西。
毕竟这可是造手机的公司啊！
外国人都没有的手机技术，洪荒科技却有还不够厉害吗？
正是因为如此，大家都吹捧爱戴洪荒科技，曾经的大哥振兴科技满肚子气却又没法还击，谁让他们公司都是一群废物。
振兴这两年辞退不少员工，跟李辉有关系的几个却没被开除，就连月颜都诧异他们每年都能跟着王汤姆参加科技会议难道是有什么特长被发掘出来了？
事实上不是他们能力出色，真正的原因是王汤姆故意膈应月颜才把人留下。让他有些许心理安慰：振兴从洪荒科技手底下抢过人。
罪魁祸首月颜表示不理解。
报纸接连几天通报这事，王汤姆终于成为了举国闻名的大名人。
振兴科技公司大楼每天都围坐着讨债的人，员工挤在公司瑟瑟发抖不敢出去。他们知道与虎谋皮，从没想过会有什么下场。
目前审查没轮到他们，但他们一个个提心吊胆，其中就包括张强。
当初他们几个差点被开除。结果二代手机上市王总大发雷霆，得知他曾经差点被洪荒科技挖走，王总破例让他们几个留下来，甚至还带他们去参加科技会议。
他们几个好兄弟里张强最得王汤姆喜爱。因为他总能在王汤姆心情不好的时候骂几句洪荒科技哄得老板开心。
他和李辉有恩怨，而且是单方面不可调节的恩怨。
张强其实要叫他张副总。
上上个月王汤姆让公司加快进度十天内生产一千件机器，上一任副总表示时间太紧办不到当场被开除。
张强在老板耳边出谋划策，于是被提拔为公司新一任副总裁。
升职后他带着牛小超和陈猛去李辉他们经常吃火锅的地方。双方碰面他终于能扬眉吐气嘲讽。洪荒科技那么看重李辉也没给他们分股份更别提升职，而自己在振兴吃苦受累两年就坐到了副总的位置，当初的选择谁对谁错一眼了然。
在曾经的朋友面前一通耀武扬威后，他带着牛小超和陈猛去了首都最大的歌舞厅，钱拍在服务员脸上的感觉真爽。
转眼不过两个月，公司就出现这么大的危机。牛小超和陈猛都在怪他害了他们，难道当初跟着享福的不是他们吗！
张强心里格外愤怒，面上却表现的很平静，只是时不时握成拳的双手暴露了他的心情。
他低头看了眼窗外，聚集起来的人越来越多，这两天他们躲在公司备受煎熬。
他看到远处开来两辆警车，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他们一旦踏出大楼肯定会被老百姓打死，起码警察不会打他们，还会保护他们完好无损去警察局。
牛小超和陈猛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悔不当初，嘴里骂着张强带他们走上歧路。
警察还没上楼，他们俩就在提前忏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