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艳丽轻轻敲敲桌子，“现在只能办假证，不过办假证，肯定瞒不过李达海，事情反而会更糟。”
刘龙应声是。
马艳丽想想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李达海上任后，在人事上要做调整，这我能理解。
可他为什么要先拿黑娃开刀，文凭这事，只要他不提，没人会在意。
就算他想借着人事调整，把肖锋留下的人都换掉，也不应该先拿黑娃动手。
公司上下都知道，黑娃最忠心于肖锋，李达海一上任就把黑娃的队长撸了，肖锋肯定会不高兴，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
如果我是李达海，刚上任首先要以稳为主，想调整人事，也因和肖锋关系稍远一点的人开始。
试探出肖锋的态度，再加大力度。
李达海这么做，真是不明白。”
刘龙看看马艳丽，“马经理，你不愧是老人事，和我想的一样，开始以稳为主。
我给李总做的调整方案就是这个思路，如果没有上次明月楼的意外，李总应该也能同意。
就是因为上次明月楼的事，改变了李总的想法。”
“明月楼？”马艳丽立刻示意刘龙往下说。
刘龙大致将明月楼的事讲了一遍。
马艳丽听完一拍桌，“怪不得，黑娃当众让李达海下不来台，李达海不撸掉他的队长才怪。”
刘龙点点头，“马经理，你说这事到底怎么办？要不我们先给肖哥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意见？”
两人对视片刻。
马艳丽轻嗯声，“我来打。”
刘龙拦住她，“还是我打吧，这是总队的事，我说更合适。”
马艳丽想想，行。
刘龙掏出手机，想了一会儿，深深吸口气，拨通肖锋电话，“肖哥，我是刘龙，你现在说话方便吗？
方便，好，有件事我必须和你说说，征求你的意见。”
刘龙看眼马艳丽，马艳丽微微点点头。
刘龙把黑娃的事讲了。
刘龙一挂掉电话，马艳丽即问怎么样?
刘龙顿顿，“肖哥说这件事，我不用为难，公司要建立高素质管理队伍没有错。
我按公司要求做就行了。
黑娃那边，他会帮我说，肯定不会让我这个总队经理坐蜡。
肖哥够意思。”
刘龙重重握下手机。
屋里静了片刻，马艳丽道，“刘龙，以肖锋性格，他能在黑娃的事上如此让步，确实对你不错。
从黑娃开始，以前肖锋的人一个个肯定都要被李达海调整掉，这次如果不是肖锋表态，李达海也未必能容下去你。
既然肖锋已经表态了，你就不要再踌躇了，好好当你的经理吧。
我看得出你是个讲情义的人，以后咱们不在一个公司了，有事也可以联系。”
刘龙顿愣，“马经理，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李达海也要把你拿下？
这事肖哥肯定不会同意的，我也不同意，我现在就去找李达海。”
刘龙刚要起身。
马艳丽拦住他，“不是李达海要调整我，是我自己想走，从李达海当上总经理那天起，我就有了离开兴科的打算。
通过黑娃的事，我更认为我该走。
李达海容不下黑娃，肯定也容不下我，我也瞧不上李达海，与其到时被人找个理由赶走，还不如自己先体面离开。”
马艳丽笑笑。
刘龙没笑，“那你准备去哪？”
马艳丽又笑笑，“高新区有家新开的企业，他们的老总以前和我认识，企业筹备阶段正好缺个管人事的，薪资待遇都不错，我已经和对方谈得差不多了。
我正犹豫去不去的时候，碰到了黑娃的事。
现在我想定了，去。”
刘龙愣怔片刻，“肖哥知道吗？”
马艳丽一笑，“他人都不在兴科了，知不知道无所谓，现在知道只会给他心里添堵。
这件事，我只告诉了你，等我到了新公司，我会给他电话的。”
悲凉涌上刘龙心头，刚说声马经理。
马艳丽笑着打断他，“刘龙，什么都不用说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家还有分的时候，何况一个企业，主心骨不在了，曾经跟着他的人心也就散了。
临走前，我以我多年人事经理的经验，和你说几句话，不知你愿不愿意听？”
刘龙立刻表示愿意，洗耳恭听。
马艳丽看眼屋门，屋门紧闭。
收回目光，马艳丽一字一句道，“李达海看起来一本正经，实际心不正。
他还不如吴天远，吴天远的恶表露在明处，李达海的恶伪装在心里。
这种人最可恶，也最恶心。
你在他手下当经理，一定要小心点，别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
比如这次的事，李达海为什么先从总队开始做人事调整？”
刘龙静静等着马艳丽解释。
马艳丽喝口水，接着道，“首先李达海认为你是他的人，他做的指示你会无条件执行。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你曾经跟过肖锋，你俩有交情，如果肖锋因为人事调整找李达海的麻烦，李达海可以把你推在前边做缓冲，责任由你来背。
幸亏肖锋没为难你，否则你这经理真当不下去了。”
马艳丽说完了。
刘龙良久低头无语。
马艳丽笑笑，“这是我自己的理解，对不对你自己想，不对，就当我没说。”
刘龙看向马艳丽，“马经理，谢谢你这番话，我都记住了。
等你正式离开兴科的时候，我请客，把大刘他们都叫上，还有肖哥，咱们聚聚。”
马艳丽摇摇头，“你的心意我领了，请客的事就先算了，我只想安静地离开兴科。
等我到了新公司，稳定了，咱们再联系。”
刘龙顿顿，点点头。
从马艳丽办公室出来，悲凉感再次涌上刘龙心头，到了楼下，刘龙回看眼李达海办公室的窗户。
心想，李达海，我相信马艳丽的分析没错，我刘龙是看重情义，但我不是傻子。
你拿我当枪使，看错了人。
肖哥，还是你讲究，这次你没让我为难，有机会，我定然回报。
刘龙一握拳，快步走向总队。
刘龙一离开办公室，马艳丽就从抽屉取出辞职书，这份辞职书她早已经写好，只是缺个最后的决断。
现在心意已决，马艳丽轻声自语，肖锋，我留在兴科就是为了你，你已经离开兴科，我留下还有什么意义，只会让你再次为难。
干脆，辞职。
马艳丽拿起辞职书出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