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泡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META量子纪元 > 第26章 祸起萧墙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桌角的烟灰缸里被烟蒂累起小山,又是一个不眠夜过去,阿尔伯特的眼白几乎全是血丝。直到电脑屏幕上的一个小小进度条走完,他才放心地躺在坐椅上闭目养神起来。

真是被安集猜中了,之前他怎么也没料到,如今最值得提防的居然是自己人。

和大本营的各位战友汇合不到一周时间,这已经是第五次数据失窃,如今他不得不相信,‘绿洲’组织内部果然混入了眼线,看上去还不止一个。

困意刚刚袭来,一阵敲门声惊醒了自己,随后车门忽然被拉开。小个子的中年男人递来一瓶功能饮料,上车前四处扫视一番,灵活地窜上来便立刻关紧车门。

“咳咳,情况怎么样了?”这人咳嗽两声,似乎被车里浑浊的空气呛到,他刚想拉开车帘透气,伸出手却立刻停止了动作,转而摸出一只口罩戴上。

“资料算是找回来了,但对方依然没留下什么痕迹,估计再这样下去,咱们得把加密频率再提高一倍。”阿尔伯特叹了口气,拧开饮料瓶却没心思喝下去。

“我这边也没查出什么,只知道咱们小队里就安插有敌对分子,目前看来不是媒塔集团的人,应该是德罗巴刚发展的下线。”男人说着帮他把烟灰缸倒掉,并收起桌下满满的垃圾袋:“另外,半个小时以后转移去泽塔小队那边,我找人开车,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阿尔伯特不耐烦地叹了口气,揉着太阳穴,语气无精打采:“怎么又要转移?这个通讯点才刚刚破译,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这种老式基站了。”

“你刚归队不久,身份到现在还很敏感,一切还是小心点好。”

一阵沉默后,阿尔伯特似乎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男人刚从储物格里取出一条毛毯替他盖上,他却翻身起来又趴在电脑旁忙碌起来。

“真是没想到,刚回来就要你做这种事情,实在…”

“没事,早点把人抓出来对大家都好。”阿尔伯特喝完一大口饮料,又点燃一支烟,他当然也没想到德罗巴的影响力如此深远。总之类似六年前的事情绝不能以任何方式重演,把‘呼吸’组织铲除本来是首要目标,但现在却不得不提前肃清队伍。

男人叹着气掀开车帘一角,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似乎没停过,这支十多人的车队停在市郊不远,年龄从十几岁到四五十岁不等。

荒原上几乎没什么可见的绿色植被,城市周边只剩下钢筋混凝土构筑的巨型防汛坝,连年的酸雨让土壤不再适宜养育生命,放眼望去,这几辆涂成绿色的房车似乎成为唯一绿洲。

从当年德罗巴背叛之后,大家四散而逃人人自危,几乎同时消失踪迹。直到事情淡出公众视野,人们又舔舐着伤口慢慢开始彼此寻找建立联系,这期间也吸收了相当一部分新人,他们或是当年恐袭的受害者,或是激进环保主义者,当然也有对媒塔集团不满的人。

正是由于群体来自社会各界,大家原本的谨慎变得不再管用,谁也没料到队伍内部会混进来一些心怀不轨之人。

绿洲是个两面不讨好的组织,如今‘呼吸’的势力表面上日渐微弱,安委会早就放松警惕,他们反而紧盯着绿洲这群人,生怕这会是下一个恐怖组织。

但阿尔伯特非常清楚,如今‘呼吸’正开始了新一轮的招兵买马,甚至会把爪牙伸到敌人之中,毕竟德罗巴很清楚大家聚在一起的原因,绿洲是一群温和的改良派,除了与恐怖行径产生观点对立之外,其他的诉求几乎殊途同归。

如今他们之所以急着拉拢人头,也正是印证了阿尔伯特之前那种猜测,德罗巴在沉寂六年之后,接下来将会有大动作了。

雨势渐弱,扎营的车队整理好行装准备开拔,与另外一支队伍暂时汇合。有人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席,阿尔伯特则始终埋着头处理文件。

绿洲本来并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小队,这是团队核心老刘出的招,用统计学的原理,先让大家暂时分开行动,十来个人一组,也就能在减小数据损失的同时最快找出潜藏分子。

至于频繁的转移,则是为了提防安委会定期查找虚拟ip,毕竟这群黑客都是媒塔集团的心头隐患,而且阿尔伯特早被元宇宙除名,他如果被发现使用虚假身份,可能会被再次判刑。

出于谨慎,大家同样也并没有使用自动驾驶,这当然也是出于黑客们的警觉性,他们最清楚自动化技术带来的未知风险,亲自驾驶能避免大多数追踪方式。

车辆来到高速公路不久,前排传来阵阵女孩子的咳嗽,阿尔伯特这才赶紧掐灭烟头,并把车窗打开一条缝。

“抱歉啊,你一声不吭,我还以为是老刘在开车。”

“不要紧,我有口罩的,你还是把窗户关上吧,小心别被路上摄像头抓拍到。”

阿尔伯特合上电脑,微微一笑:“不要紧,我暂时还没有被通缉。”

“几年前就听说过你的故事,久仰大名了。”女孩说到一半,似乎觉得自己表述不太准确,立刻改口:“别误会,我说的不是那件事,大家都知道你是在不知情的状态下被利用…”

“事实已经发生了,我们现在也正是为了做出弥补才聚到一起。”阿尔伯特深呼吸一口,从后视镜里打量起这个陌生的姑娘,她似乎是新来的面孔。

上下观察一番,这姑娘穿着柔化碳纤维服装,几乎没有化妆痕迹。

“看起来,你是环保主义者吧。”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看出来了,对了,自我介绍一下。”姑娘摘下口罩,调整了一下后视镜的位置:“我叫小冰,父亲以前曾是西北防护林的示范园区管理,他被六三年那场风沙永远埋在了甘肃,从小就只是听母亲说过他的故事,后来我也就立志为环保事业献身。”

阿尔伯特一时语塞,只能点点头表示回应。

“其实还好吧,您不用担心,我对父亲几乎没有什么印象,如今为止也都是通过自己所见所闻,才下定决心要站出来做点什么。”

“其实,国际性的环保团体非常多,大家也都有更轻松的努力方式,何必跟着我们风餐露宿?”阿尔伯特苦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你应该也知道,绿洲如今的首要目标可能并不是为环保做实事,而是抹除德罗巴这个叛徒,为咱们将来的事业正名。讽刺的是,目前我们更多只能为环保发发口号,就和咱们要对付的敌人‘呼吸’组织差不多。”

“这个问题当然考虑过,而且前些年也在各种绿色机构待过,但你也清楚,只要人们观念不改,还要继续依附于无人机与世界交互,我们再多努力都是杯水车薪。”

她的语气里充满悲观色彩,随后忽然话锋一转。

“所以直到我遇见绿洲,知道大家是要革新人们的观念,当时就觉得终于找到家了。”

这话不错,支撑元宇宙时代运转的,是蜂群般形形色色的无人机,是高耸入云的服务器列阵,同时也是整日戴着vr眼镜的人类自身。而在这背后,当然离不开夜以继日的资源开采和工业污染,人们逃避现实中的一切矛盾,沉溺于虚拟的歌舞升平,只会永远恶性循环。

“与其说是观念,不如说早就成了维持社会运转的基石。我的老师吴越曾经这样说过,他说即便自己能提前二十年普及所谓的聚变清洁能源,人们依旧会换一种方式索取。”阿尔伯特情不自禁再次点燃一支烟:“以前我以为这是他老人家对人们的失望,后来才知道这更像一条必经之路,我们文明的存在形式就是不断向自然界释放大量的熵,只不过如今这种释放方式还很古老,更容易招致自然界的反噬而已。”

这番话或许并没能让小冰完全理解,二人一番沉默,她才找到新的话题。

“那您觉得,寰宇航天局的计划真的算得上是通往未来之路吗?”小冰皱着眉头问道:“尽管避免了铱金开采造成的气候破坏,但这会不会加剧人类对数字世界无可自拔?人们以后就更加看不见这一切。”

“上个世纪,没有虚拟世界,煤炭依然让伦敦成了雾都。”阿尔伯特撩开车帘一角,最终只是摇了摇头:“愿意睁眼的人永远不需要提醒。”

车窗外几乎没什么景色可言,远处病怏怏的防护林歪七扭八,倒是几十米高的防汛大坝显得更加整齐壮观,若不是是不是有路牌飞速从附近掠过,甚至很难感受到车辆在运动。

这排清一色被涂得绿油油的房车飞驰着,在灰蒙蒙的环境中显得极其刺眼。车顶的油漆几乎被腐蚀得看不清原貌,夹杂沙砾和硫化物的雨点也让挡风玻璃产生可见斑驳。也许大家的志向暂不统一,但至少需要有人在这个时代背向行驶,发出一点呼喊来。

不知何时,阿尔伯特在行驶的轻微摇晃中沉沉睡去,直到一阵莫名花香窜进鼻腔。

这并不是人工合成的香味,而是罕见的真实花香,阿尔伯特猛然睁眼,深呼吸之后消退了满身疲倦。

“我睡了多久?”望着外面的雾色沉沉,如今已经很难通过天色来判断时间。

“五个小时不到,您再休息一会儿吧,如果觉得饿的话我去冲一点燕麦。”

阿尔伯特揉了揉眼角,车队暂时停止一个服务站休息,大家避开了无人机服务的智能站点,只在这种老式的人工服务站点停靠。

小冰正在清理他的办公桌,当她掀开那台电脑,阿尔伯特本来想出于谨慎暂时阻止。但她也只是用一条亚麻抹布仔细擦试着长时间粘附在键盘死角的烟灰,整个过程轻手轻脚,几乎没什么响动。

“啊,我休息够了,你肯定也很疲乏吧,等会儿换我开车。”

阿尔伯特打了个哈欠,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巧克力,掰开两半递了一块过去。

“没事的,我一点不觉得累,您还是多休息一会儿。”

小冰嚼着巧克力,把驾驶席下面的纸盒咖啡收了起来。

“盯着电脑屏幕三天了,给我一点看风景的机会吧。”阿尔伯特顺手拿过车钥匙,似乎不打算让步。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行程,小冰在后排迅速入睡,似乎也长期缺乏睡眠。车队刚刚抵达十堰,下高速便转到一条土路上,泽塔小分队已经破译了最近的野外基站。

或许是不适应这种土路,小冰很快在摇晃中清醒过来,阿尔伯特从后视镜里只瞥见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抱歉,您能开慢一点吗,我好像有点晕车。”

他立刻递了一个纸袋过去,小冰慌忙接过之后,迅速拉起了前后排座位的隔帘。

“呕…”

“没事吧,要不要下车休息一下?”

“没事,别耽误大家行程,慢点就好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呕吐声,后排传来打开车窗的声音。

阿尔伯特在对讲机里简单说了两句,便把车子开在队伍最后。好在半小时不到便已抵达目的地,泽塔分队已经在一个村落外驻扎好,那只巨大通讯塔下面停满绿色的房车。

下车之后,众人相互寒暄,也有老友上来相互拥抱。阿尔伯特发现小冰的脸色已经好转许多,但她的眼神之中,却又透露出一种难以琢磨的躲闪。

晚间八点多,二十多人在一家农舍聚餐,大家已经好多天没能正儿八经地吃上一顿热菜热饭,每天除了速食燕麦就是饼干面包,偶尔用泡面换换口味。

但晚饭期间,老刘却忽然打着电话叫走了阿尔伯特,二人站在村口的晚风中面色凝重。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下午六点多,那时候我们应该才下高速。”

“他妈的!究竟是哪一步出问题了?这怎么又被钻了空子?”老刘一拳砸在电线杆上,心里的窝火一时难平。

“才下高速?不可能的,那时候还没到基站交换密匙,除非是直接用u盘进行拷贝。”

阿尔伯特说着,眼神挪到今天那台房车上,一只碎裂的无人机支架似乎卡在车轮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