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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江月很想迟夜与她同去,但听完他的话,她就不愿意再勉强他了。

低着头,又塞了几颗圆子,脸像仓鼠似的塞得圆鼓鼓的,心中盘算着,这次去灵洲,还能带谁。

火灵兽,她不准备带走了。

一个是太过招摇,另外一个是她还不知自己会住在哪儿,所以决定在走之前,再去爬一次锁妖塔。

然后将火灵兽留在水灵兽那边,让它们团聚。

牛轰轰的伤,不允许她劳累,所以她和叶欢想来也是不会同去。

郝大方她是有些迟疑的,因为不知道楚千夜是如何安排霄仁,而且郝大方不同她和牛轰轰,

她是一个十分平凡的姑娘,有时候不说话都会忽略她的存在。

潜力也没有她们好,若是带往灵洲,不知对她来说,是好还是不好。

师父肯定是不会跟她走的,师父不走王婶肯定也不会走,李叔就更不必提了。

想来想去,估计除了楚千夜,就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了。

虽然之前在禁地里一个人都习惯了,但和他们相伴这将近两年的时光,她感受到了各种温暖。

突然就有点舍不得。

迟夜见她头低低的,只管往嘴里塞,一下就明白她在难过。

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

“阿月,将来还有很长的路,需要你一个人走。不要难过,去看新的风景,去认识新的人。”

“而且,我们不是永远不见了。或许你厌倦了,就回来了;或许我们想你了,就去了,何必伤感。”

道理她都明白,只是心中还是有些难过。

“我知道的,师兄。”

她低声应着,不敢抬头,怕让他看到自己发红的眼眶。

吸了吸鼻子,她将碗中最后一点圆子吃完,抬起头大声道:“王婶,我还要!”

那晚,苏江月吃撑了。

第二天,各国使者前往皇宫告别。

苏江月也去了,皇上的精神看着还好,顾筵杰暴毙的消息也已经传出去了。

所以,皇上没有亲自去送各国使者,而是赶来的太子代劳。

短短出宫路,四国使者想尽办法试探太子。

都被太子滴水不漏地给挡了回去,他们隐隐担忧,这个太子看起来,比现在的皇上还不好对付。

于是回国之后,纷纷向自己的皇帝报告这次的行程,

以及商量如何将大武国太子除之而后快。

当然,除了南林国使者杨子帆。

他将使者衣服一脱,令牌一交,让学子们自己回去了。

他自己留在了大武,成天里四处乱晃,还死活赖在陆家不走,要当陆家的家丁。

把陆家每个人闹得头都大了。

最后还是皇后发话,陆家才留下他。

这些,苏江月都不知道,也没有去理会。

送走各国使者走之后,她就带着火灵兽去爬锁妖塔了。

一口气爬上八层,将火灵兽留给水灵兽后,又独自上了九层。

和上次几乎没有差别,只是挤压的感觉稍缓一些。

而且她发现,在九层里,她无法联系哟哟,在感觉自己呼吸都快要被抽尽时,她终于退了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沈淮在外面等她。

见她出来,话还没说,脸就先红了一片。

“郡、郡主。”他喊了一声。

苏江月朝他一笑,将手中的一个乾坤袋抛给他:“正巧我还要去找你,这些给你。”

“以后,可就要靠你自己闯了。虽然我爬到了八层,但你也知道,八层以下几乎每次都不同,所以我也没经验可以给你。”

他接过乾坤袋,和她并肩走着。

屡次张嘴,又都闭上了。

“沈淮。”

苏江月突然停往步伐,定定地看着他。

“我在。”

他应了一声,目光相触的瞬间,又低下了头。

“大武,不应该只有一个金失老前辈。你的资质很好,甚至我觉得都超过牛犇犇,”

“你的专注度和你的决心,让我觉得你也能够成为金失老前辈那样的人,那样受人尊敬的锻造者。”

要打战,除了要实力,还要拥有好的武器。

这是她和皇后有一次闲聊时,突然谈起。

除了药品,锻造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无论是现在各小国之间的纷争,

还是将来有可能终要和灵洲有一战,他们都应该做好准备。

闻言,沈淮的神情一下就认真起来。

他虽然不是金失的徒弟,但也曾受过金失的指导,所以在心里,他是十分敬重金失的。

“我会努力的。”

苏江月点点头,“我要走了,正好也与你道别一番,咱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苏江月拍拍他的肩,大步离开。

走到拐角时,一直站在原地怅然若失沈淮,神色突然变得坚定,叫了她一声,然后追了上去。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塞进她的怀里,然后转头就跑。

跑得很远了,他才朝她喊:“就算是分别礼物,不必有负担,苏江月,祝你一生顺遂!”

然后,真的跑了。

跑了很久,他才停下来,不停回想着刚才她对自己说的话。

有些难过又有些庆幸。

好在,那个锦盒,终究是送出去了。

苏江月打开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对酒红色的耳环,很漂亮。

漂亮得不像是沈淮这样的人会挑选的。

但转念一想也对,他看着黑壮,实则心细。

看着桀骜,实则是不懂与人相处,有些羞涩罢了。

小心收好,回到后山,所有人聚在一起吃了个团圆饭后,她才回到房间。

写了好几封信,一一摆在桌子上,然后拿起包裹,趁着夜色悄悄溜下了山。

没有道别,是因为害怕道别。

这次不同于上次的游历,此次一别下次见面就是很久之后了。

她不知如何开口说自己要走,更怕自己看到他们难过的表情,会舍不得留下。

每走一步,她都能回忆起,第一次上山时的情景。

就好像还在昨天一般。

鼻子一酸,她不舍地回过头一看,眼泪顿时就忍不住了。

顾诚君、李叔、王婶、迟夜站成一排,遥遥地朝她挥手。

她看到王婶在抹泪,看到顾诚君故作不在乎的神情,看到李叔鼓励的笑意,看到迟夜朝她点头。

泪水汹涌。

她从来没有说要走,可是他们却全都知道,没有挽留也没有相送。

放下包袱,她跪在地上,朝着顾诚君磕了三个响头。

然后起身用力挥手,然后头也不回地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