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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穗穗其实还带了把斧头。真是白带了……”

穗穗刚进大门,便感慨的念叨一句。

“小师叔带斧头做什么?”老侯爷见她竟是从怀里掏出一把斧头,眼皮子猛地哆嗦了一下。

不知为啥,离开尚书府时,大师兄激动的热泪盈眶。

还极其亲昵的握着他的手,让自己保证。

这么多年,大师兄都没有和他如此亲近过。

“劈门啊。”穗穗幽幽的斧头往怀里一收。

众人偷偷瞥了一眼,奇怪,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上次回家,都说穗穗不配走正门。穗穗怕今儿个又被关在门外,所以带了把斧头。要是打不开门,就将门卸了。”穗穗笑意吟吟的看着老夫人。

老夫人脚步踉跄一下,微敛着的眉,满是厌恶。

“胡闹!下次谁敢将小师叔关在门外,便逐出侯府,族谱除名!”

“穗穗是郡主,亦是小师叔,即便一切身份都不是,她也是侯府嫡女。本该走正门的!下次再有人如此,你便将其直接发卖了!”老侯爷盛怒之下,众人纷纷低着头。

老夫人感觉到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道:“大概是府中下人见她初来乍到,怠慢她了。”那句小师叔,怎么也喊不出来。

“是啊,可能是阿佩年纪大了,管不住下人了吧。”穗穗淡淡道。

众人纷纷一滞。

阿佩?

谁是阿佩?

随即,老夫人面色难看的瞪大了眼睛。

“你叫我什么?”老夫人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

她闺名肖佩宁,已经几十年没人喊过了。

“我唤周尚书重光,唤尚书夫人漱玉。唤你阿佩,怎么了?阿佩,你有意见?”言穗穗一口一个阿佩阿佩。

才刚从昏死中清醒过来的老夫人,身子不住地颤抖。

扶着她的李氏都觉触目惊心。

她从未见过老夫人如此暴怒过。

掌管后宅的老夫人,素来只有外人恭维她的份儿,从未被气到如此模样。

“当然没意见。大师兄都没说什么。”老侯爷摆了摆手,直接带着穗穗去了正院。

才刚靠近正院,便听得院内传来一阵呜咽声。

“祖父,祖母,娘,求您舅舅月娘啊。”众人簇拥着穗穗进门,一个年轻妇人头也不抬的便跪在了地上。

跪下便咚咚咚磕头。

“求求娘了,让妹妹给个说法,让妹妹帮帮冬儿吧。”妇人眼睛哭的红肿。

“你又来做什么?当真是侯府欠了你们的,一个个都是侯府的讨债鬼!瞧瞧你生的几个孩子!”老夫人当即气怒交加。

“他没这个福气,你还要娇娇给个说法,你可是娇娇的亲姐姐。”老夫人一屁股便坐在了主位上。

当真是一府主母的派头。

可此刻……

穗穗站在一侧,轻咳一声。

淡淡瞥了她一眼。

老太太的官威,微微一凝。

老侯爷眉头一凛:“你还有没有尊卑了?你下来!”

“小师叔上去!”说完,无视又羞又怒的老夫人,直接牵着穗穗坐在了主位上。

穗穗还不忘回头看着羞怒的老太太道:“阿佩,这次我就原谅你了啊。”

这一幕,惊得回府的长姐都忘了哭。

“这便是你流落在外的妹妹,你妹妹运道好,虽然被抱养在了贫瘠的边疆。但她被你师祖收为弟子,如今……”

“如今,你唤她小姑奶奶吧。”

“小师叔喝茶。”老侯爷给穗穗倒了一杯茶,恭恭敬敬的站在她身边。

老夫人被拎起来,站在边上只觉眼前一阵阵发晕。

若不是李氏扶的紧,只怕还得晕一回。

气得心口都一阵阵生疼。

长姐直接被震了一下,老侯爷不管事,府中一直是老夫人做主。

老夫人在侯府便是说一不二的存在。

如今,老夫人被传闻中的妹妹,一口一个阿佩,气得面色铁青,摇摇欲坠。

她那母亲,面上也极其精彩。

言晚凝轻轻啜泣了一下,给穗穗倒了一杯茶,唤了一声:“小姑奶奶。”

李氏看向她的目光极其不善。

言晚凝便是侯府嫡女,因为言娇娇救了宣平侯府小公子,两家订下亲事。

谁知刚嫁过去,那小公子竟是直接昏迷不醒,如今已快半年。

“娘,祖父祖母,求您救救冬儿吧。冬儿以前混沌不开智,虽然痴傻了些,可到底活着。如今昏迷半年,相公和爹娘,都快承受不住了啊。”她的亲妹妹赐福以后,聪慧了半年,竟是直接成了活死人。

宣平侯府一直要个说法。

一直被她拦下。

娘家婆家若闹翻,她就真的成了个笑话。

私下求了娘家好几回,可妹妹都说他命该如此。

这让宣平侯府怎么甘心。

好好的孩子,直接半死不活。

“难道这还怪你妹妹了吗?你妹妹好心救他,是他自己没这个福气。你也是个没良心的东西,若不是娇娇救了他,你能嫁进宣平侯府?”

“你不帮着你妹妹就算了,竟是还来要个说法。”李氏眼底满是失望。

“娘,冬儿也是一条命啊。”夹在中间的言晚凝几乎要崩溃。

宣平侯府不曾苛待她,但如今对她不冷不热,她哪里好受。

“他是一条命,那你就该认下娇娇错了吗?不管是不是娇娇的错,这话你都不该应下!”李氏决不允许有人诋毁言娇娇的声誉。

言晚凝张了张嘴,眼眶发热。

以前没有言娇娇的时候,她也是母亲掌心的宝。以前侯府虽然地位不高,反而单纯许多。

如今有了妹妹,侯府地位拔高,可母亲眼中心中只剩给她挣足了脸面的娇娇。

“娘,女儿夹在中间又该怎么办?晚凝也是你的女儿啊。”她才与世子成婚半年,如今关系冷到冰点。

李氏似乎又有些不忍。

老夫人忍耐着屈辱坐在了言穗穗下首,垂着眸:“娇娇替你谋了个好相公,你还想如何?”

“你既是言家女,就该在外维护娇娇的名声。娇娇好了,言家才会好。”

“娇娇已经直言,他命该如此,普天之下无人能救,那他就是无人可救!”

言晚凝挫败的跪坐在地。

若冬儿有个好歹,只怕她和婆家,再无转圜余地。

穗穗肩膀上的两只小鹦鹉却是蹦跶开了:“大腿……金大腿……”

“抱大腿儿……”扯着喉咙喊大腿。

扁毛畜生都能开智,何况万物之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