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您想想办法。”
林玄凤看向叶初秋，叶初秋能有什么办法？若是以前，系统还在的时候，她或许还能有办法，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她也没有想到，系统脱离之后，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很多事情，她都没办法挽回。
“我将这些丹药喂给他吃，或许能有点作用。”叶初秋叹息一声，将自己跟系统签到的那些药丸，往薛鸿飞嘴里塞。
这里面有延长寿命的丹药，但正如她的延寿丹救不了林玄凤，同样的，她的延寿丹也救不了薛鸿飞。
这些丹药吃下去，只能让他的身体好受一些，只能让他舒服一点。
“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这么傻？”待薛鸿飞的状况有所好转之后，叶初秋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你们要做什么都不告诉我？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们信任吗？”
假如他告诉她，他要做的事情，她可以提前将这些延寿丹、以及延寿的神果给他吃，这样他寿命长了之后，即便是换来了林玄凤的九十多年的寿数，他依旧还能再活几十年。
而且，她还可以给他吃驻颜丹，这样，他服用了之后，照样可以保持年轻。
但是，她从系统签到的这些药物，自从系统离开了之后，就仿佛被诅咒了一般，他们一个个或是因为各种理由，或是机缘巧合，都不愿意服用这些丹药，然而，一个个在她面前老去。
“前辈，您别生气。”薛鸿飞听到她的话，说道：“晚辈不是不信任您，只是不想再给您添麻烦了，毕竟这道禁术以前都极少成功，更别说是如今了，所以，我不想让您失望。”
叶初秋低下头来，他付出自己的性命救下了林玄凤，她还能再说什么呢？
而且这种换命之术，或者交换的不仅仅是当前的寿元，还有以后的寿元，甚至包括别的命数也犹未可知。
这样一来，就算是他服用了驻颜丹，服用了各种延寿之药，怕是也没用了。
所以，归根结底，是系统坑了她，若是以前系统还在，她必定要去质问它，所谓的延寿之药，连这种禁术都抵不过，还能有什么用？
但是系统已经离开去寻找下一位有缘人了，她如今得到的东西，相当于都是白嫖而来，所以功效差点，倒也属实正常。
“前辈，晚辈有件事想要麻烦您。”
薛鸿飞说着，看向放在桌子上的小树苗，“这棵小树苗，实际上就是老槐树，它就拜托您照顾了。”
“好。”叶初秋点头，这样一个小要求，她没理由不答应。
“玄姑娘，我也想要出去看看雪。”薛鸿飞又看向林玄凤。
“好。”
林玄凤红着眼睛，将他抱起来，抱出了屋子。
外面，依旧是白雪皑皑，暖洋洋的太阳洒下来，照在白雪上，反射出的光如同水晶一般璀璨。
叶初秋拿了一张圈椅出来，垫上厚厚的褥子，让他躺在上面，阳光直射在他的身上，他喃喃地感慨了一声，“真暖啊。”
说完，就合上了眼睛。
林玄凤握着他的手，感觉到手上的温度慢慢地变低，慢慢变得僵硬，忍不住哭出声来，“薛鸿飞，你醒醒。”
然而，他却是再也不能醒过来了。
正午的阳光好暖好暖，脚下是白雪，头上是太阳。
叶初秋拍拍她的肩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问过我，说如果他死了，我会不会难过。”林玄凤喃喃地同叶初秋说道，“我当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骂他丧气，我说要他好好活着，等回到京中，让兄长给他安排一个大官当当。”
“那你现在难过吗？”叶初秋问道。
“难过。”
林玄凤低头，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汇成了海。
她是个极少哭的人。
“在这陪他几天吧。”
叶初秋拍拍她的肩膀，往前走去，坐在悬崖边上。
往下看，一望无际的山脉，被白雪掩盖，银装素裹，说不上来的景致。
“给你爹选在这个地方安葬如何？”
叶初秋忽然转头，看向林玄凤。
“您要将爹安葬了？”林玄凤有些吃惊，“您之前不是不打算安葬他的吗？”
“人总要同过去做告别。”叶初秋说了句，“现在大仇得报，我将他与仇人葬在一块，等到了地下，没了那么多恩怨，或许他们还能相逢一笑泯恩仇。”
林玄凤闻言，一下子仿佛都忘了悲伤。
将爹与仇人葬在一块？
没等林玄凤说话，叶初秋已经行动了起来，她在这山间走动，打算为他们寻一块风水宝地。
看来看去，还是觉得将他葬在山崖边的好，山崖旁边，无人打扰，等到了春暖花开之日，还能坐看云海。
这样想着，她拿出绳索系在腰间，跃下山崖，在朝南的位置，开始打洞。
她山崖边不好落脚，即便她力气大，但是挖开坚硬的岩石，还是费了不少功夫。
等到墓穴打好，都已经是傍晚了。
夕阳也斜斜地洒了一些进来，叶初秋对她选的这个位置感到十分满意。
“你们之前有师徒关系，又都是心胸宽广之人，身前之事也不必太过计较，死后在阴间，一起做个伴。”
叶初秋手一翻，将两具棺材拿了出来，将林青川的摆放在最中间，卜道人的棺材随意扔在角落。
然后又拿出一个盆来，燃烧了许许多多的纸钱香烛，“青川，你是个勤俭之人，到了阴间，不必太过节俭，该花就花，这些应该够你用许久了，至于卜道人嘛，你防着他点，这些钱，可别给他花。”
做好这一切，叶初秋就要离去，然而这时候，林玄凤却是也飞了下来。
“玄凤，你怎么来了？”
叶初秋觉得奇怪，看着她怀中抱着的薛鸿飞，有些不解。
“将鸿飞跟爹葬在一块吧，让爹也认识认识他，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林玄凤说道：“爹跟卜道人在一块，还是不妥，万一卜道人又骗他怎么办？让薛鸿飞帮衬着，就不怕卜道人到了地下还作妖了。”
叶初秋闻言笑了下，“你说得对，那就将他们葬在一块了。”
“娘，我这辈子都不打算嫁人了。”
林玄凤将薛鸿飞安葬在林青川身边后，转头同叶初秋说了句，“我的寿命都是薛鸿飞给的，我知道他爱我，所以我应该拿着他给的生命，好好活着，而不是拿着他给的寿命，去跟别人谈情说爱。”
“好。”叶初秋点头，“不嫁就不嫁。”
“我知道娘安顿好一切，打算浪迹天涯，带上女儿，好吗？”林玄凤又同她说道。
“好。”叶初秋再次点头。
万重山见她们几日未曾下山，上山来寻她们，好不容易找到她们，劝说她们回去，她们只说自己在此还有要事，让他们不必打扰。
两人在雪山居住了七七四十九天，这才离去。
离开之时，叶初秋并未收起这间便携小屋，而是在其中留下了一封信件，这才拿走那棵小树苗，跟林玄凤一起离开了。
离开琅琊雪山，山下也是一片素白，茫茫白雪中，叶初秋身着白衣，林玄凤一身黑红色玄衣，两人在茫茫白雪中留下两行脚印，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