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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娃运气不错,虎踞城刚结束一场疫病,药材还有剩余,大夫治疗高热也积累了不少经验,灌了两碗汤药下去,便有了些起色,身上没那么烫了。

但想要康复,不是一朝一夕之功。

且她年纪又小,身体又弱,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几个大夫心里都没底。

闫怀文让小二在前面领路,去看了人。

小小的一只,无声无息的躺在那,若不是烧红的脸蛋,和还在起伏的身体,真要以为她已经去了。

闫玉在心中叹气,不想再多看,便将视线移开,下一刻便注意到小女娃的哥哥,正隐蔽的向门口后退。

她皱皱眉,不知该不该叫破。

有些担心他是不是也像他叔叔那个叫张宣的人一样想跑?

却不想他只是站到墙边,胳膊环抱着身体,将手藏在衣服里,弓身缩背,看起来特别奇怪。

闫玉便不着痕迹的观察。

看似在认真听大人们的交谈,实则用眼角的余光紧盯着那小子。

很快,她就知道那小子为什么会有那么怪的动作。

李头和那个京城来的彭头带着人匆匆赶来,满身的酒气,脸色也很难看。

想也是,谁正吃喝的开心都不想被人中途打断。

原来是那个被人犯攻击的京差……死了。

谁也没料到他会死,之前看着还能喊能骂,大夫也不曾说会这么严重,只说伤处看着不好,可能会影响……

他们以为最多也就是那里废了,谁能想到一转头,人就没了。

彭头立时便要提了张宣过来,与他一起同来的几个京差闹的厉害。

李头这回再也劝不住,酒壮人胆,京差们情绪十分激动,叫嚣着甚至将随身佩刀挥来挥去。

刚刚还一起喝酒的好兄弟,转瞬成了两个阵营。

一方是要求立时提人出来的京差,一方是职责所在恕难从命的虎踞衙役。

双方对峙,空气中无形的火花迸裂。

出了人命,有人见机去禀了大老爷。

可京差一方却是不依不饶,也等不得,借着酒劲,就要闹着自去牢房。

眼看局势就要失态。

闫怀文站了出来。

“都住手!”他气势全开,只站在那里便让给人一种不能小视之感。

几名京差也不是被吓大的。

京城别的不多,就是官多,大大小小的官,他们这些衙役见得多了,再能唬人又如何,假的就是假的,难道他们还怕虎踞一个小小的户书不成。

闫玉左看右看,没啥能用的。

还好这里离着官衙的牲口棚不远,她家牛车上常年备着木棍,她拿了两根,嗯,帮大伯也拿一根。

拎着木棍跑来的闫玉,只听到了她大伯说的后半段。

“……你们也都是经年老吏,死者死因尚不明确,待验尸之后,再做计较。

张宣伤人至死一桉,我虎踞自会查清,给诸位一个交待。”

闫玉觉得此时不好将木棍交到大伯手上,恐激化了刚刚平静的失态。

她便蹲下来,将两根木棍放在地上,双手在地上漫步目的的划拉土。

实则心神紧绷,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暴躁的京差身上。

只要他们动手,她便第一时间冲出去先扫一棍子,然后拉上大伯跑。

好汉不吃眼前亏。

这帮京差都是老油条,闹这一场伤人倒不至于,但一旦冲撞起来,磕碰在所难免。

不值当的。

就像闫玉所预料的那样,所谓的喝多和上头,都只是发作的借口,京差们只限于和虎踞的衙役们掰掰手腕。

人往前冲一冲,下一刻就会往后退一退,脸上凶恶,可实际上并未说什么重话,一切都进行的十分有分寸。

闫玉越看越觉得连虎踞这边的衙役都显得有些假……

这一切的发展实在很让她迷湖。

不过她能确定的一点就是,那个张宣,应该是活不成了。

思及此,闫玉转头去寻找那个小子的踪迹。

就见他将自己蜷缩抱起,只露一双被泪水浸湿的眼睛,哀伤而又痛恨的望着这边。

他的身体紧绷的厉害,是以,当他颤抖的时候,闫玉终于弄清他之前举止怪异的原因。

破旧的衣襟里,明显藏了不属于的他的东西。

闫玉收回视线,当没看到。

何必多事。

不管他藏了啥,和她有什么关系。

爱是啥是啥。

田大老爷终于来了。

京差们有所收敛,提出了又一个要求,他们要自己验尸。

以防虎踞弄鬼。

这个要求直接给闫玉提笑了。

虎踞为啥要弄鬼,他们怕不是脑子有病。

田大人没惯着他们,只让那个姓彭的头头管好自己的人,便命午作去验尸。

有人搬了椅子过来,田大人直接坐此处,立等消息。

闫玉将两根木棍又重新放回车上,绕了个圈子回来,站到大伯身后。

闫怀文有所知觉,看了她一眼,“人多杂乱,不要乱跑。”

闫玉乖乖的点头,自然的将手放在大伯温暖的大手中。

一副我怕怕,需要人牵的样子。

闫怀文只好牵着她到大老爷面前。

闫玉有眼色的收回小手,站到了一边。

闫怀文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后者会以羞涩的笑。

闫玉:哈哈!好开心,竟然混到了老大爷身边。

绝佳位置!

她保持着一个见过世面小孩应有的态度——澹定。

午作回来的很快,同来的还有为那京差诊治的大夫。

田大人先是问了大夫那京差病情如何。

人都死了,现在又闹的这么大,大夫也就不帮他遮掩了,将伤情说的明明白白,又拿出了自己开的药方,外涂的,内服的,药膏和药渣都被呈上。

连擦拭伤口的所余血水,都没来得及处理,一并没端来此处。

在场的大夫很多,一一对症验看之后,都道没有问题。

那大夫便躬身退下,站立一旁,目不斜视。

随后是午作禀告。

午作说死者伤于腹部和腹部之下,凶器便是张宣所持的那块石头。

但那并不是一块的普通的石头。

张宣想必是蓄谋已久,石头被打磨的一端锋利,若再给他一些时日,怕是这石头就要变成石刀。

止血的及时,但患处一片模湖,午作推测可能是伤到了内腑,若要进一步确定,他请剖尸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