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泡书吧 > 玄幻魔法 > 山里糙汉:家有娇妻爱种田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几斤几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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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听听那一段少宇说的话吧。这沈彤瑶平日虽傻得有些厉害,但胸中自有锦绣良策。那天灯与竹木建房之策,便可见一斑……咱们这次去南川吧,恰好能尝尝她究竟有多少斤两。”

这几句寒冰淬出的话,句句都轻在耳边,沈彤瑶几乎要忍不住了,想生气又站起来训斥周围的人。

但心中却仍保留着些许遐想,但愿林谛文对他耳濡目染的话,都只是戏言!

但恍然间又听那名叫千让的男声道:“殿下真是贤明。你如此一说,千让心里再也没有了顾忌!”

然后,脚步声踩在脚下,过了一会儿,沈彤瑶才觉得一股难以名状的浓香迎面扑来,弄得鼻尖痒痒的,想打喷嚏。

沈彤瑶赶紧屏息忍了下来,如果此时醒来,那就叫她们戒心再来一次。

内心惶惑惴惴不安,但被心怀叵测之二人接近,沈彤瑶虽逼得不慌,但仍吓得手心湿淋淋一手汗。

“千让你快来看,为什么我感觉她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林谛文凝着眼望着她面色,询问着旁边千让。

千让俯下身来只是马马虎虎地瞥一眼,回道:“殿下别担心。她那不过是失血过多的缘故,将息事宁人几天就可以了!”

林谛文还是放心不下:“她何时才能醒呢?”

“还必须要一、二天才行!”

他给沈彤瑶开了方子。说完就把调好膏抹到沈彤瑶颈脖上。

路上,林谛文总是温柔地抱住沈彤瑶使其倾斜身体。

沈彤瑶还处于昏迷状态,换了药也不觉得疼痛一般,睫羽微微一合,甚至没有出现过半点儿微微抖动,身体柔软地靠在了自己身上。

手却是袖摆间攥成了拳头,她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去思考、不去倾听、不去嗅……

这样眼观鼻、鼻观心的人,竟然过不了多久,就实在催眠般的再度昏睡。

她以为自己已经睡下很长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了,但当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还靠着林谛文。

手正在她颈脖上轻轻一拉,动作很温柔,慢慢地把缠在她颈脖上的药布解了下来。

不知是睡眼惺忪后第几次换药了,也不知是刚刚睡眼惺忪前那次还没过去?

心下喟叹道:只说了一个飘忽不定、捉摸不透的大梦。

指尖微凉,缠在脖子上的药布慢慢解下,沈彤瑶真的装不下心来,轻轻哼了声,张开眼睛。

“你醒过来了吗?”林谛文附在她的身上,表情打量着。

沈彤瑶假惺惺地迷蒙着眼睛:“我这里在什么地方呢?”

眼光扫视了一圈,但见四壁雕满飞天画像,房间里还有桌椅板凳和门窗,下面的细床柔软塌绫、罗幔帐,一点都看不出来是坟墓里的东西!

沈彤瑶淡淡一笑:“你哄骗过我吗,简直就是坟陵……嘶!”

林谛文听后痛苦地倒吸一口凉气,停下手里的行动,再次强调道:“这里就是坟陵啊,不是哄骗你们的!”

言辞严肃,一丝一毫玩笑都不带。

沈彤瑶忍不住再次仔细端详,看到房间里光华都是几十盏油灯散发出来的,除了这些没有其他自然光亮。

旁边墙上挂了一幅仕女图,莲荷映影间,一位小姐绰约逸态地斜倚在荷边青石边,唇笑似开莲……

沈彤瑶正准备开口问话时,虹影在他面前动了一下,一位身穿红衫、散发着浓香的美艳女子已来到他面前。

手里拿着一个墨玉碟子,上面调着些不知啥名堂的药膏递上,道:“段家众人怕太子殿下私自纠缠势力,便正四处捉拿意欲斩草除根呢!你们倒是摆着天灯?引追兵不断。”

无头无脑之言,竟是针对沈彤瑶而言,言中有责备之意!

沈彤瑶内疚地垂目对林谛文小声说:“对不起。”

林谛文包容一笑,拿着红衣千让的膏,嗓音醇香温润:“我给你涂了药,千让有高超医术,不给你留疤!”

他贴着那么近,嗓音那么醇暖,稍微有那么一点,沈彤瑶几乎会再一次觉得他有感觉!

然而就差这么点了!

沈彤瑶轻笑道:“不碍你的路!殿下。彤瑶正为姐姐云霞着急,想折回与他们会合。”

“不可能!”手里的举动一顿,口气生涩。

沈彤瑶虽是料定了自己的答案,但心下还是一惊,抬起眼看着自己:“怎么可能呢?”

林谛文把手里的玉盘便手撑在一边,表情稍缓,安慰道:“你浑身受伤,出血太多身体虚弱。如今在外四处追捕我们,此时外出并没有平安。”

“那么太子殿下说什么让我陪着你去这个坟陵里至死呢?”

沈彤瑶可不是个善于作假的人,窃听林谛文与红衣千让的那几句对白,能忍就忍、能忍就忍,于她而言,已是极至。

但林谛文噗噗地说:\"死不了!我不愿意,你们更不愿意。”

沈彤瑶忍不住又想起来了他嘴里一、二、三的那些用,心下只是感到烦躁,但这就是机关沉重的墓室,他一时估摸着无法脱身。

红衣千让早已退到墓室外,须臾间,铮铮琴声传来,袅袅不散。

沈彤瑶心生种种矛盾纠葛,不知该拿出怎样的姿态去面对面前这位心机深重的前任太子殿下!

退一万步,怕被对方识破,由此让他心生怀疑加深警惕,恐怕他日后实在没机会摆脱他。

更进一步,但看他柔情款款,微妙的目光、缕缕发丝飞舞,似乎都会把她拖进万劫不复。

心下左右为难,只得推说头晕,也想安静地躺下片刻。

林谛文自从受伤后,对待自己倒也温柔许多,小心地在伤口处用药,再用药布细缠后,轻放步履退避。

沈彤瑶轻吁了口气,感觉林谛文走后,她的气息都平稳了许多。

轻闭双目,面前却终究还是凉凉的月色,他抛弃了玉扇与暗器,抛弃了抵抗慷慨就义的赴死模样,如果他真的使用了自己,又为什么会以血肉之躯换得生命?

但他嘴里一、二、三、条醒目,却让人无可置疑,自己,是占了她便宜!

只是使用,除此别无他法!

心下猜度,无法再睡,无论她怎样孕育困倦,心还是剧烈地波动着,一刻也无法平静。

“哎……”

悠悠叹息之声在寂静的墓室中显得分外惊心。

沈彤瑶连忙睁开眼睛,却见眼前绯红一片,千让歪歪斜斜地躺在不远处的玫红圈椅上,懒洋洋地随意。

沈彤瑶正襟危坐,却见这千娇百媚眉清目秀,竟是比女子还要迷人三分,而他本人,则仿佛鱼目到珠。

“老瞪我干啥,没见天下第一美男啊?”千让一抬头,见面前的人正盯着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沈彤瑶鸡皮疙瘩层层升起。

颈上有利刃掠过,伤还没有痊愈,如此激烈的咳嗽,也少不了再来一次牵扯。

“你这是怎么了?”

林谛文走出内室,急忙坐到旁边,伸出手来,像为猫狗顺毛似的轻揉着背:“你跟千让打架了吗?”

沈彤瑶咳得眼泪花枝招展地抬起眼睛想说,喉咙痒痒地又咳。

林谛文和颜悦色道:“刚才见他气哼哼地走出这儿来!……他这人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性子跟一般人有点不一样。要说的话,都记在心里呢!”

似慰似释的。

沈彤瑶站在臂弯里直起身来,发现刚才自己竟然咳出眼泪。

她看着他递在眼前的锦帕摇头,亲手用掌心抹去泪水,开口,竟然哑然无声!

沈彤瑶几次吞咽后,又张开嘴,还是发不到音节。

林谛文看她的表情很奇怪,赶紧再俯下身来问道:“你可在什么地方难受啊!”

沈彤瑶惊慌地伸出手指着嗓子,又向他挥手示意不能发声。

“无言以对?”林谛文验证道。

她连忙点点头,再次动了动嘴唇,还是不出声,焦急地抓住林谛文双手一摇。

他展颜一笑:“没事的!歇歇吧!几天后千让归来,请他帮忙细看。”

沈彤瑶理智地点点头,乌润物细无声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说一句。

墓室内,无法分辨白日或黑夜,林谛文听着自己肚子里咕噜噜地叫着,便站起来来到一旁的墓室中,时间不长,竟然从中拿着一些干果等吃食来,不只是吃东西,手里还拿着一个棋盘。

沈彤瑶附在身上看着,再听听他解释的几条规矩,然后点点头,仍然抿着嘴唇不说话。

眸光中却闪着奇异的亮色,对弈,恰是她的强项。

二人便在墓室墙壁上灯火阑珊处,边落子布置边随便捻些干果等吃食。

约莫过了一炷香,林谛文便把手里的棋子一丢丢,喟叹道:“彤瑶啊,想不到你的棋艺这么高超,我也太小看你了吧!”

沈彤瑶眨着睫羽抿着嘴唇淡淡笑着。

林谛文想着,站起来再到一旁的内室中,不多时怀里便捧出大坛花雕老酒:“彤瑶啊,陪我到好吗?”

沈彤瑶不停地挥手示意他不喝,然后指着喉咙说喉咙红肿疼痛不可以沾辣。

林谛文无论是否饮酒,都以银质器皿为其斟酒于其前,而他本人则仰面朝坛口狠狠灌上几口。

等他即将转瞬间看到时,沈彤瑶赶紧移开目光,用心思观察眼前这盘棋,深究败北林谛文是否还能有绝地反击?

林谛文的步态飘忽不定地提着酒坛来到一旁的那幅肖像前,指了指肖像上婀娜多姿的美人,哑然道:“彤瑶,你认识么?她……就是我的母亲!”

沈彤瑶早已经见过那个画中之人,也只做过普通名家仕女图而已,却没想到竟是林谛文之母,由不得抬眼默默注视自己。

林谛文双手徐徐轻抚着画中之人,一股难以名状的悲怆缓缓流了出来:“母亲极喜欢皇宫里满池河莲。犹记5岁时,满园荷莲一夜绽放,清香扑鼻。”

“我偷偷地跑到花园去,想把折得最好看的一枝爬到上面给她。于是一只手勾住身边的栏杆。另一只手去够那池里的荷莲。可我摸摸还以为它比较好呢。爬过去还以为它在很远的地方开得还比较好呢。没想到脚下的青苔刚滑下来,我就栽在水里了!”

他背对沈彤瑶,口气越发恍然伤感,浮想联翩,似乎又回到那月暖莲开的满园之夜!

她凝眸望着他远山般的倩影,心下轻叹心机怪异的林谛文还有如此慈孝之时。

林谛文深知自己口若悬河,便也头也不回地自顾自地向下说:“我母亲生得漂亮,深得皇帝宠爱,一夜宠冠妻妾!”

“可我5岁时落湖后不久,皇帝脾气大变。一天,有个宦官来向我报告,说我的母亲被皇帝劈死。我不相信,就把那个宦官打打杀杀地送出去了!”

“时隔不久,另一个宫女来来去去地说,皇帝正在把母亲放在火上烤炙。当时我才5岁,就被那个宫女的形容吓破了胆!

“宫里奶娘带来了本来就不哭不闹的我。赶了过来,皇帝正围着一堆即将被点燃的火堆,命令下人说:这是上等花肥。需要把花肥撒到院子里的牡丹下面。来年就会开得满园飘香。”

林谛文的这句话说完,忽然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晦暗得像夜鸦在低咽:“我当时就知道皇帝新宠幸的是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极喜欢牡丹而极讨厌荷莲。”

“我被奶娘抱着,冻得直打哆嗦,望着火堆里未燃焦黑之物肝胆相照!

“事后,皇帝把我母的衣冠埋在这个离皇城十几里远的荒郊野外。此后再也不问了!仿佛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找不到了一般!”

“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每遇到不顺心的事,都要在此生活一段时间。等长大些,手里掌握些权力后,再把这个坟陵放大许多。”

他嗫嚅了一下,伸出手轻扶了扶画中之人的面颊,语中哽咽道:“这,就是我林谛文的真实写照!”

好长好长好长的时间,眼睛都被画中人收回来了,我还记得后面有沈彤瑶那么个听众似的,扭头就望。

但见沈彤瑶伏在棋盘上,泣不成声,含着泪哽咽着,这时正把胳膊放在嘴唇上,用力咬着,以免他哭泣。

那样的样子委实令人爱怜。

林谛文仰着头,红眼呵呵地笑着,仰着头再灌几口烈酒,大步走到沈彤瑶跟前,屁颠屁颠地坐着刚与沈彤瑶对打。

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沉地说:“沈彤瑶啊,如果要问我这个普天之下最讨厌谁呢?我一定毫不犹豫地回答。最讨厌的是皇上!”

“他的河山我有一半都不要了,是因为我认为这个河山肮脏肮脏,我嫌它肮脏!”

沈彤瑶流下的泪水使他松弛了平日紧绷的心,他实在是喝得太快太着急有醉的感觉,他把沈彤瑶的双手捏在手里,他的仇恨,便透过这腕上的力道传递而来,疼得沈彤瑶几乎大叫一声。

他却是醉眼惺忪地接着说道:“展家之人密谋兵变逼宫已一两年了。事实上我很早就有所觉察,但并没有出言警告那个皇位之上之人。我只是想看他枉死于他人之手……那天,那天我听到一个宦官大叫皇帝遇刺……呵呵,你可知道,彤瑶,这可是我所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啊!”

他失却平日举止,握住沈彤瑶双手不断倾述,明知她口若悬河,也自然只顾他往痛快处讲,讲得哈哈狂笑。

酒酿香味扑鼻而来,沈彤瑶感觉好像跟迷糊犯了一样。

沈彤瑶从不知表面上无限风光的林谛文背井离乡竟有如此锥心凛冽的过往,今听其缓缓道来,竟是个同样出身贫寒的娃儿啊!

无法出言慰藉,只能陪他难过一把!

沈彤瑶泪涌溃决,起初对林谛文还抱有怜悯之心,看着别人讲故事,流下了自己泪水。

然而在以后,却真的是为了自己流泪!

前后经历过很多事,梅姨娘、沐王爷、佟妈、后巷失身、国破家亡……每一件事,都值她号啕大哭。

然而她至今仍未为这些人与事流下一滴泪,今天,干脆陪着这位命苦的前王子,向死去的人痛哭流涕!

感情失控,等于滔天洪水冲决堤坝,沈彤瑶哭哭啼啼真是昏天黑地的黑暗飞沙走石啊!

对面林谛文已将一坛花雕喝剩不多,内心压抑烦结几乎撤离。

但看到她仍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哭哭啼啼凄凄惨惨戚戚的,忍不住噗噗地笑了出来,伸出手来给她抹去泪水。

蘸着花雕香气,更有勾人魂魄般的嗓音,低而温:“不要哭!原来长得不美,哭得肿眼睛更难看!”

如此嘲讽,沈彤瑶竟听出一丝宠溺。

他眉目之间微醺如含情意,直叫神思飘忽要陷入其中!

沈彤瑶赶紧伸手往桌子底下使劲拽自己:沈彤瑶啊沈彤瑶你看明白了吧,坐在你前面的是个妖孽啊,他想拿你对付段少宇、想拿你对付北漠百万雄兵……你千万、绝对不可以着道啊!

猛吸一口,沈彤瑶拿着眼前那只不动的银杯把杯子里的酒液都往嘴里灌。

放下酒杯,沈彤瑶垂眉敛眼把双手从林谛文掌中抽了回来。

向他比划着他想出去散步到处看。

刚起来,林谛文就把她往下拉,她几乎倒在自己怀里,吓坏了,赶紧用手撑住桌面,用手稳住自己的身体。

饶有此意,还是吓一跳,向后蹬蹬连着后退数步,惊慌地望着它,那种表情害怕如猛虎。

林谛文眉缓缓一皱,单手托腮,醉眼迷离地看向她:“沈彤瑶!我这么恐怖?你多陪着我坐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