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去卤肉面馆吃卤面。实在是那家卤肉面馆的卤肉太香了。用罗婆婆的话说:天天吃都吃不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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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点了些素卤:卤千张、卤笋干、卤海带、卤花生米……一人一碗卤肉面。桂儿爷还要了一碗老白干。说是喝上一碗，一身疲乏都消了。
桂儿爷让唐唐也喝。唐唐不喝，她怕她喝醉了。她酒量不太大。
素卤和卤肉面上来了，几个人正准备开吃。唐唐眼角一扫，发现新进来的客人中有一个熟悉的面孔。
还是穿着件土黄色条纹土布棉衣，戴着个破了条边的咖色软毡帽。是上午在城门囗遇到的那位大叔。
这位大叔挺热心的，问他什么他都尽心解答，唐唐和桂儿爷说:“陪你喝酒的人来了。”
唐唐站起来叫:“大叔，大叔～”
那大叔看见了唐唐，在门囗要了碗面，欢欢喜喜过来了:“好巧，又遇见了。”
“嗯，是好巧。坐下一起吃吧！先喝碗酒暖和暖和。”
桂儿爷又要了碗酒，邀大叔一起喝。大叔也没推辞。端了酒碗和桂儿爷碰。
唐唐问大叔:“你是从城门洞里进来的？”
大叔点头:“是。就是等了好一阵，刚进来。”
“从那进来的人多不多？”唐唐问。
大叔说:“也不少。有二三十人。”
唐唐有点好奇:“那城门洞天天傍晚往里放人，守城门的官兵会不知道吗？”
大叔轻声笑笑:“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城门洞那收铜板的人他们应该也熟。钻门洞的都是些穷苦人，没那么多钱买路条，榨不出多少油水。大家就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有钱的那些老爷太太们谁会去钻狗洞？”
大叔看看唐唐几个:“你们和那些人不同。那些人都鼻孔朝天，看不起人的。”
唐唐笑:“我们本来就不是有钱人，我们和你是一样的。别看我们有个马车，马车是跟别人借的。要不是肚子饿得难受，我们也愿意钻狗洞。省银子呢，能省一个是一个！”
唐唐说完，自个都笑了。那大叔和大林嫂罗婆婆桂儿爷也笑。
喝了小半碗酒，大叔的卤面就送上来了，他往嘴里刨卤面。狼吞虎咽。看样子，他也饿得够呛，那刨面吃的样子，应该和唐唐他们昨天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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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下五下，一大碗面就下了肚，大叔还没吃饱，他叫老板再给他煮一碗来。
趁这空档，大叔跟唐唐说:“每个县城，基本上都有个这样的漏洞。总有个时间放点人过去，有的是傍晚，有的是凌晨。姑娘，你们以后，要是手头紧，就去寻这门路。”
大叔是好心。唐唐连连点头。
桂儿爷挺感兴趣:“那找这门路去哪找？”
大叔笑:“你就在城门囗多呆一会儿，看看有那既不买路条进城又一直在城门囗遛达着不走人群里穿进穿出的老头儿，基本上就是。总有两三个老头，是做这生意的。”
桂儿爷端了碗和大叔喝了一口，桂儿爷说:“我记住了。”
这些门道，只有这些总出门的人才懂。虾有虾道，鱼有鱼道。桂儿爷以前在青阳，也只顾着倒买倒卖赚点差价，这些门道，他也不清楚。
大叔问起唐唐几个明天的行程。大叔说:“明天我们能同一段路，把我捎上吧！”
车上还能坐得下人。顺带着捎一段路，大叔就能少走好久。唐唐点头。大叔吃完第二碗面，也跟着唐唐他们去来福客栈开了个大通铺住下。
第二天一早整理行装，唐唐几个上了车，大叔也来了，他坐在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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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坐了大约一个半时辰，便下了车。不过他下车之前，跟唐唐说了件事:“姑娘，你们要去怀阴，得从秀水过。徐州现在安全，没什么可担心的。不过，出徐州去秀水有几条路，得选好。”
“从别的地方过去都没问题。切记，不能从秀山过去。”
唐唐赶紧问:“为什么？”
大叔说:“秀山那有个猫儿岭，那是去秀水的必经之地。猫儿岭由一伙土匪盘踞着，领头的那土匪叫三眼豹。人狠心眼多，官府以前打了猫儿岭上百次，都没攻下来过。”
“凡是从猫儿岭过的人，都得脱层皮。抢东西都是小事，那打死打残的也不少。外地的人不知道，想着从猫儿岭过去近，都吃了大亏。你们千万千万别从猫儿岭过。”
唐唐和桂儿爷赶紧谢那位大叔:“谢谢提醒，我们记住了。猫儿岭有土匪，不能从猫儿岭过。”
大叔这才道别，从另一条道走了。
唐唐几个在徐州几个县碾转，这日子还算舒服。白天赶路，晚上住客栈休息。
徐州除了收路牌创收，别的都正常。每一个县城都能找到价廉又好吃的饭馆，也能找到干净又不贵的客栈住宿。
徐州的最后一站在慕南县。到慕南县找好客栈刚住下，小虎就不舒服了:脸憋得通红，身子扭来扭去，嘴里直哼哼。
罗婆婆抱着他方便，他便出来的，是稀的，跟水一样。
说来也奇怪:小虎小清清都是吃的大林嫂的母乳。因为小，也没给他们增添任何辅食。两个人吃的是一样的，小清清不闹肚子，就小虎闹肚子。
小虎闹肚子，唐唐叫桂儿爷去请个郎中来瞧瞧。大林嫂摆手，带比比划划，意思是小清清都没事，小虎应该也没什么事。小虎还是个男孩子，男孩子皮实，过一两天就没事了。
罗婆婆也说:“一定是小虎肚子受了凉。找个热布子捂一捂，捂一捂就好了。”
唐唐估计小虎应该得了小儿肠胃炎。发现得早还妇，要厉害些不光是拉肚子，还要呕吐发烧。这么小的年龄，可不能马虎。
唐唐当然不听她们的，唐唐说:“小孩的事，再小也是大事，拖不得。小虎小，不舒服就一定得请郎中来瞧。什么钱都能省，这钱不能省！”
“桂儿爷，你去请吧！找个好点的郎中。”
桂儿爷驾马车去请能给婴幼儿看病的好郎中。
桂儿爷那头在街上打问郎中地址。这边，小虎开始呕吐了。
小虎把半刻前喝的奶都吐了出来。奶在胃里发酵了，成了一片片的奶瓣，酸臭酸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