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蒋明洲亮出警官证，付兰愣了一下，脸色有点不好看，不悦地扫了凌可芸一眼。
“你不是说要人打扫卫生吗！”
凌可芸依旧挂着微笑，掏出一百二十块钱递到付兰手边。
“耽误你的时间，真是不好意思，这点钱请你收下，就算是出一次活的费用吧！”
“这不太好吧，我什么都没做就拿钱……”
蒋明洲也笑着点了点头，“嗬嗬，耽误你的时间，也要给误工费啊！”
付兰见凌可芸一直抬着手，不好意思地接过她手上的钱。“你们到底找我做什么？”
蒋明洲清了清喉咙，“是这样的，去年十二月底到今天一月初，有个叫兰璐的人，找你和吴培花给一户姓尤的人家打扫卫生。你们总共去了三次，现在还有印象吗？”
付兰稍稍想了一下，便点头说道：“我记得，你说的是利康公司那个女老板家。”
“对对，她叫尤佳莹，兰璐是尤家的保姆，但是那段时间做阑尾手术，就请了你们给尤家打扫卫生。付兰，你们一共去过尤家几次？”
“警官，尤家，是不是丢什么东西了？”付兰神情古怪。
“噢，你别误会，尤家没有丢东西！你先跟我说说，你和吴培花一共去过尤家几次？”
“呃，我去了两次，吴培花去了三次。”
“她怎么会比你多去一次？”
“本来应该我和吴培花一起去的，但是那天我家里有事，她就自己去了。”
“吴培花也是林城人吗？”
“不是，她是黔西的。”
蒋明洲瞟了凌可芸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他想提醒可芸，雾川属于黔北。
“那吴培花说话的口音也是黔西的吗？”
“是啊。”
“吴培花多大年纪？”
“比我大几岁。”
凌可芸从手机上点开方沅的照片，这是她在小区保洁责任人的照片栏翻拍的。“付姐，你看看是不是她？”
付兰连连摇头，“这不是吴培花呀！”
凌可芸皱着眉头与蒋明洲对视一眼，随即继续问道：“那次你家里有事，是吴培花自己去尤家打扫卫生的？”
“不是，吴培花找了个帮手，尤家地方大，她一个人做不快。”
“吴培花找谁当帮手？”
“她只说是个老乡，没告诉我名字。”
“你能联系到吴培花吗？”
“她换电话号码了，不知道还在不在林城。”
“那你知道吴培花住哪吗？”
“以前住在工段区，后来搬去大营寨了，我没去过。”
“吴培花是她的真名吗？”
“是啊，她给我看过身份证。”
“吴培花和老乡去尤佳莹那次，是什么时候？”
“就是最后一次，不知道是一月几号，反正是周末。”
“之后吴培花有没有跟你说过，在尤家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啊，她就说那个老板快搬家了，以后不用我们打扫卫生了。”
蒋明洲给了贾宝良发了一条信息，然后连声向付兰道谢。“谢谢你，付兰，非常感谢你的配合，我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尽量通过你的朋友，找到吴培花。”
“呃，我试试看吧。”qqxδnew
“没事了，那你先回去，如果有吴培花的消息，请尽快联系我们。”
“好的。”
付兰一走，蒋明洲就叫凌可芸上车。
“蒋队，你想去大营寨？”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吴培花，弄清楚跟她一起去尤家的老乡是谁。”
“可大营寨那么多出租屋，我们能找到吴培花吗？”
“能不能找到，只有试过才知道。走吧，这里有宝良盯着，我坐你的车过去。”
“好吧！”
大营寨也在城郊，从多彩黔城往前走两三公里就是。整个寨子就是一个自然村，人口大约四千上下，很多外来务工人员在寨中租房居住。
蒋明洲一上车，就联系了辖区派出所，请求所里协助查找吴培花。凌可芸开车赶到大营寨的路口，两辆警车已经停在那等着了。
“你好周所！”蒋明洲热情地握着周所长的手，同时向其余警员点头致意。“今天要麻烦各位同仁了，我们要找的人叫吴培花，年龄大概三十五六岁，女性，黔西口音，据说三个月前搬到大营寨。目前只有这些信息。”
“蒋队不必客气，那我们就开始吧！”周所看向众人，“蒋队提供的信息大家都听清楚了，两人一组，分别负责一个方向，行动！”
“是！”
连周所在内，派出所来了八个人，分成四组，负责搜索大营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蒋明洲和凌可芸在村委会的帮助下查找寨子的居中区域。
俗话说人多好办事，短短一个小时后，派出所警员便在某出租户家打听到吴培花的消息。
据房主说，吴培花确是三个月前租下自家房子，此人独自居住早出晚归，做的还是钟点工。房主不但看过吴培花的身份证，还存了她的电话号码。
蒋明洲拨通电话，对方也的确是黔西口音。
“哪个？”
“请问是吴培花吗？”
“是啊，你是哪个？”
“我是大营寨村委会的，要对村里的租房人员统一进行登记，你现在能回来一趟吗？”
“我刚做完活路，正在回来的路上，最多一二十分钟我就到了。”
“那行，我在你住的地方等你。”
蒋明洲挂了电话，再次对周所及派出所的同仁表示感谢。人既然已经找到，大伙也没必要都留在这，周所便带着所里的警员回去了。
凌可芸心里暗暗激动，她有种预感，吴培花的老乡，应该就是方沅。虽然她们的户籍分别是黔西和黔北，但方沅如果能说黔西口音的话，吴培花自然会把她当做老乡。
其实小区保洁员的工资很低，方沅的年纪不大，相貌也过得去。如果不是她那口浓厚乡音，完全可以像付兰一样，专门从事钟点工卫生工作。钟点工听上去好像感觉不是很稳定，但实际上她们的收入还不错。
凌可芸平时也没什么时间收拾屋子，她也不可能让妈妈来帮她打扫卫生。所以她那个小窝的卫生，就交给了钟点工。每月三百五十块钱，请钟点工每隔十天去打扫一次卫生。
通过与钟点工的交流，凌可芸对这个职业的收入也有一定了解。目前林城对家庭卫生服务的需求很大，钟点工每天至少对两户人家提供卫生服务。只要能吃苦，月收入不会低于三千。而小区保洁的工资，通常不会高于两千四。
吴培花说最多二十分钟就回来，可蒋明洲和凌可芸等到五点，才见到此人。
“你就是吴培花？”蒋明洲早就等得有点不耐烦，棱着眼打量吴培花。
“是啊，你是村委会的？”
“我是警察！”蒋明洲出示了证件。
“警察？”吴培花略显诧异。“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对！”蒋明洲没有废话，示意凌可芸拿出手机，让吴培花辨认方沅的照片。“认识这个人吗？”
“这不是方沅吗，她出什么事了？”
蒋明洲避而不答，“你是怎么认识方沅的？”
“我们以前都住在工段区，就在两隔壁。”
“去年一月九号星期六，本来应该是你和付兰去一户姓尤的人家打扫卫生，因为付兰有事，你就和方沅去尤家做卫生，是吗？”
“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了？”
“那天是方沅和你去尤家做的卫生？”蒋明洲又重复了一遍。
“是啊，那家丢东西了？”吴培花和付兰的反应一样，以为尤家丢失了贵重物品。
“不是，你别紧张。我们来找你，是想了解你和方沅在尤家做卫生的经过。”
“经过？”吴培花似乎不太明白蒋明洲的意思。
“对，当时尤家还有什么人？”
“呃，就我和方沅，还有那个女老板。”
“你说的女老板，是不是尤佳莹？”
“应该是吧，反正挺年轻的，又漂亮又有钱。”
“那天你们是什么时候去尤家的？”
“呃，下午一点左右。”
“尤佳莹没有出去？”
“没有，她开始在客厅看电视，我们打扫好房间，她才进房，好让我们打扫客厅。”
“方沅见到尤佳莹，是什么反应？”
“反应？”
“就是表情有没有异常。”
“没有啊。”
“谁负责打扫客厅？”
“我们一起打扫的。”
“那鞋柜是谁整理的？”
“是方沅，尤老板叫我们把拖鞋的鞋底全都洗干净，她就把所有拖鞋都拿出来刷鞋底。”
蒋明洲脸上露出笑意，逃生窗所用的那把挂锁，当时还放在鞋柜抽屉里。可这又有个问题，方沅怎么会知道，尤佳莹要带那把挂锁去别墅，用在逃生窗上。
“方沅有没有拉开鞋柜抽屉？”
“我不知道啊，当时各忙各的，按说她不会乱开别人家抽屉的。”
凌可芸疑惑地问道：“方沅刷鞋的时候，尤佳莹在哪？”
“她在卫生间，呃……，方沅也在里面刷鞋。”
“什么？”蒋明洲有些吃惊。
“她家卫生间里面有道玻璃门，隔开了水池和马桶，就是平时常说的那种干湿分离。”
“就是说，方沅在水池刷鞋的时候，尤佳莹在上厕所，两人之间隔了一扇玻璃门？”
“对。”
“尤佳莹上厕所跟方沅说话了吗？”
“好像说了，但我没注意听她们说什么。”
“方沅和你离开尤家的时候，尤佳莹有没有说什么？”
“她说她马上要搬家，叫我们下周不用去了。”
“那方沅跟你说过什么吗？”
“没有啊，从尤家一出来，她就先走了。”
“方沅为什么先走，你们不是都住在工段区吗？”
“她说有事，叫我自己先回去。”
“方沅没说是什么事？”
“没说，但是看样子挺着急的。”
“着急？”
“嗯，她让我帮她把工具先带回去，急匆匆地就走了。”
“在那次之前，方沅见过尤佳莹吗？”
“应该没有，我们刚进尤家，方沅还悄悄跟我说，那女老板长得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