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兴花园大门外停了两辆车，可芸和若雪都坐进了侯峰开来的suv里。简逸把余小鸥、卫正阳等人弄错日期的事讲了一遍，两位女士连呼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芮雪压根不相信余小鸥这套说辞。“卫正阳和费立超都是年轻人，天天手机不离手，说很少留意日期，谁会相信？余小鸥既然上个星期一已经知道，家里日历撕多一页，为什么不在警方找卫正阳之前，把实情告诉他？”
简逸沉声说道：“余小鸥的解释是，上周三以前，她并不知道梅锦萱在8月14号星期五那天出事。所以没把卫正阳跟她回家吃饭的日期放在心上。”
可芸见芮雪正想反驳，突然摆了摆手，“小雪，你还记得卫正阳说起去余小鸥家吃饭的情形吗？”
“记得。老简跟他们说，梅锦萱死了。卫正阳和费立超同时惊讶地叫道‘什么？’。然后老简又说‘梅锦萱于上周五，也就是8月14号晚上七点遇害’。卫正阳立即凝视余小鸥，说‘那天晚上我们去你家吃的饭’。当时余小鸥‘嗯’了一声，但神色似乎有些疑惑。”
可芸点了点头，似乎解开了心里的疑问，“怪不得当时余小鸥听到卫正阳说‘那天晚上我们去你家吃的饭’，会露出那种疑惑的表情！”
“不会吧？你也相信余小鸥弄错了日期？”芮雪觉得可芸的立场转变太快。
“如果星期一余小鸥就已经发现，她和卫正阳回家吃饭那天其实是8月13号星期四，当老简说出梅锦萱死于8月14星期五时，余小鸥马上就会想到，那个星期五，她和卫正阳并没有回家吃饭。可这个时候，卫正阳偏偏凝视着她，说‘那天晚上我们去你家吃的饭’。余小鸥会是什么反应？”
“呃……”芮雪犹豫片刻，旋即猜到可芸的意思。“假设余小鸥是犯罪嫌疑人，她应该表现得很平淡。”
“对！余小鸥听到卫正阳的话，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因为她不确定卫正阳为什么要看着她这样说！”
“难道她当时也对卫正阳产生了疑虑？”
“没错，余小鸥在星期一就已经发现，她和卫正阳回家吃饭那天其实是星期四。她会不会认为，卫正阳在回答警察的话时，实际上已经知道那天不是星期五。”
芮雪纠结的看着简逸，“你问余小鸥了吗？”
简逸苦笑道：“余小鸥的确觉有些疑惑，她当时并没有多想，卫正阳是否知道，他们不是在梅锦萱遇害那天回家吃的饭。但是卫正阳听到我说出梅锦萱的死亡时间，第一反应竟是凝视着余小鸥说‘那天晚上我们在你家吃的饭’。这就让余小鸥有些猜不透卫正阳的意思了。”
可芸淡淡一笑，“好，这个问题先放一放！老简，侯子，你们认为，费立超会帮卫正阳做伪证吗？”
侯峰摇摇头，“应该不会，老简跟他们说梅锦萱死了，费立超和卫正阳都显得非常吃惊。如果在事前没有沟通过的情况下，费立超不会帮卫正阳证明，梅锦萱出事时，卫正阳在余小鸥家吃饭。”
简逸迟疑着说道：“事实上，费立超已经提醒过我们了！梅锦萱遇害当天下午五点四十，曾给费立超打了一个电话，问他卫正阳周末有什么安排。费立超说不清楚，因为卫正阳当时就在他身边，所以他不方便说话。费立超没有提到，当时余小鸥也在店里，也就是说，他是故意露出破绽，想让我们注意，卫正阳和余小鸥回家吃饭与梅锦萱遇害，并不是在同一天。”
可芸脸上露出几分羞色，芮雪询问费立超时，她也在场。简逸只是听她们转述了询问过程，居然能记得这么清楚。
芮雪不由得十分郁闷，她负责询问费立超在案发当天与梅锦萱通电话的内容，竟然没有注意到，费立超特意留下的破绽。
侯峰没有说话，拿起手机拨通了费立超的号码。
“超哥，我是侯峰。你能走到店铺外面说话吗？”
“哦，好。”听筒里静了十几秒钟，又响起费立超的声音。“侯警官，我走到外面人行道上了。”
“超哥，余小鸥和卫正阳还在店里？”
“嗯，还在。”
“我想问问你，芮警官询问你和梅锦萱在案发当天的通话内容时，你是不是特地提醒过芮警官？”
“呼……”费立超重重地呼出一口气，“你们总算注意到了！侯警官，锦萱遇害当天下午五点四十给我打电话，当时正阳就在我身旁。他其实是前一天去小鸥家吃的饭，也就是星期四。星期四的下午五点四十，他和小鸥已经离开店里了。”
“刚才在你们店里，你说我和简队进门的时候，你也想这个事？”
“是啊，都好几天了，你们也没发现，其实我一开始就暗示过你们。正阳虽然是我好朋友，但是牵涉人命，我也不敢帮他隐瞒。你们第一次来店里，正阳说锦萱出事那天，他和小鸥回家吃饭了，当时我也不好揭穿他。只好在芮警官找我了解情况时，稍稍提醒你们一下，正阳和小鸥回家吃饭与锦萱遇害不是同一天。”仟仟尛哾
“我们刚才进店门时，你是不是在想，我们怎么还没发现你话里的用意？”
“是啊，早上小鸥过来，把正阳叫出去了。我心里就想，警方怎么还没发现，我前几天就提醒过你们，正阳去小鸥家吃饭的日期有问题。”
“可卫正阳和余小鸥自己向警方坦白了，你又是怎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觉得正阳肯定不会害死锦萱。”
“那余小鸥呢？”
“女人的心，我猜不透！”
侯峰脸上写满无奈，不自觉地瞟了芮雪一眼。“呃，谢谢了超哥，以后有什么话还是明说吧！”
“哦。”
“再见！”
侯峰关掉扬声器，看向简逸的眼神多少有些埋怨。
“你既然知道费立超想提醒我们，怎么不早说呢？”
“我也是刚才从汽配店出来才突然想到的！”
“哼！亏我还一直把你当做偶像，以为你无所不能，智商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五，没想到你那么迟钝！”
简逸听完后半段，立马啐了一口：“你才二百五！”
看到简、侯二人互骂，可芸眉间的愁云也淡了不少，但心里的疑虑又多了几分。“老简，看来，我的推测完全错了。”
芮雪眉头紧皱挠了挠头，“我们是不是先核实一下卫正阳的不在场证明啊？”
“嗯，去腾龙溪园。案发当天，余小鸥在自己家。卫正阳独自在小区门外的啃大骨吃的晚饭，八点左右回的家。”简逸显得有些无可奈何，现在除了核实卫正阳的话，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调整调查方向。
芮雪和可芸回到红色mini上，两人都变得有点无精打采。
“可芸，你真的相信，余小鸥心里没鬼吗？”
“她心里有没有鬼，真的很难判断。换一种思路考虑，余小鸥如果猜到，费立超不会帮她和卫正阳圆谎的话，她就有理由主动承认，卫正阳跟她回家吃饭与梅锦萱遇害不是同一天。”
“是啊，即便余小鸥承认，她和卫正阳是周四回家吃的饭。我们同样无法证实，案发当天，余小鸥有没有从家里溜出来，到环西路地质队开走邬奕南的车，然后去东城财埠作案。”
“小雪，设想余小鸥驾驶手动档汽车在晚高峰往返与环西路与东城财埠之间，还是不太现实。就算是我，也不太敢在下班高峰期开手动档的车上路。”
“如果卫正阳和余小鸥与梅锦萱被杀案无关，那还有其他的怀疑目标吗？”
“让我好好想想！”
“对了，费立超！”
“嗯？”
“我们是怎么知道舒倩雯的？不就是费立超告诉老简的吗？如果没有舒倩雯那叠照片，我们也不会怀疑，余小鸥误把舒倩雯当做了梅锦萱，因而对梅锦萱心怀怨恨。”
“费立超同样没有作案时间！案发当天，他六点左右去沙河村接孩子，杜哥和钟念向他的父母和邻居核实过了。费立超和儿子回到东城财埠已经是六点半，那个点，梅锦萱已经上了bj40了。”
“那就只有敖季桃和雷磊，具备充裕的作案时间。”
“雷磊的嫌疑已经基本排除，他那天去东城财埠开了哈弗h6，没必要再弄一辆bj40。再说，他也拿不到bj40的车钥匙。”
“敖季桃照样拿不到bj40的车钥匙！余小鸥好歹还有个驾照，敖季桃连驾驶经验都没有，只能在车联俱乐部门口挪挪车，她更不可能开手动挡的车上路了。”
“是啊，把这些人都排除之后，相关涉案人中，还剩下谁值得怀疑呢？”可芸的口吻听起来更像是自问。
“叶筱秋说过，杨诚鑫曾经约过梅锦萱几次，但都被拒绝了！”
“仅仅因为被梅锦萱拒绝，杨诚鑫就杀人泄愤？”
“不是说要大胆假设吗？”
“可你这也太大胆了。不过，车联俱乐部，应该好好查查！”
“是啊，车联俱乐部的人也能接触到邬奕南的车钥匙，万一他们背地里配了一把钥匙呢？”
“对啊！要开走那辆bj40，不一定非得从邬奕南或卫正阳手上盗取车钥匙！”
“林城能配车钥匙的地方不多，我们现在就去找。”
“那你跟老简说一声，我们就不去腾龙溪园了。”
可芸话音刚落，芮雪的手机响起铃声，看了一下来电号码，觉得有些眼熟。
“喂，你好……”
“小芮，我们找到汤雪梅了！”
“太好了，师兄，她现在在哪？”
“人在派出所，小芮，你看是你们过来，还是我们把人送来林城？”
“呃，师兄，能让我先跟汤雪梅通个电话吗？”
“行，你先别挂电话……”
芮雪满心欣喜，握着手机的手也有些微微发抖，异常兴奋地说道：“云都警方找到汤雪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