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馨雅狐疑地看着可芸的背影，觉得她肯定不是“随便问问”这么简单。
芮雪干咳一声，给戚馨雅道了声谢，走到门边叫上可芸走了。
“可芸，刚才你怎么会那么问？”
“张谟和吴洪泽都有家人，可他们两个人过年都不回家。张谟是因为女儿去了男方家过年，那吴洪泽呢？他又是为什么不回去跟家人团聚？”
“你不会怀疑吴洪泽吧？”
“没错，我是有点怀疑他！过年前，熊国磊看到吴洪泽躲在树后偷看张谟、钱京淳、李治刚三人谈话。张谟生气走了，吴洪泽为什么会露出怨恨的眼神？”
“怨恨？”
“对啊，吴洪泽还未健忘之前，可是经常跟张谟下棋的啊！”
“你怎么能确定，吴洪泽怨恨的眼神是针对张谟呢？”
“我当然无法确定！但是几天后的除夕夜，张谟就死了。”
“可目前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张谟死于谋杀！”
“我知道，但是张谟生前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朱医生却说张谟没有基础病，就是精神不太好，他可没提张谟呼吸困难啊！”
“你的意思是，张谟生前可能罹患了某种疾病？”
“不，张谟也许真的没有基础病。”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想法还不太成熟，等我想好再告诉你吧！”
“你就直说了吧，别让人心痒痒的好不好？”
“先上楼，老简他们还在等着呢！”
“你刚才怎么不问问戚馨雅，是否曾看到三楼305号房的后窗出现异常现象？”
“哼哼，你还不是没问！”
“我是觉得，应该不用问了。”
“为什么不用问？”
“你站在门口，抬头看着三楼，是故意的吧？”
“这倒是瞒不过你。”
“戚馨雅也注意到你的举动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我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后面这排平房，晚上就她一个人住，可她好像一点都不害怕。这说明，她根本不知道305号房出现的异常现象。”
“对，戚馨雅没有丝毫害怕的表现。在你敲门之前，她应该是躺在床上看手机。突然听到敲门声，只是警惕地撩开窗帘查看情况。面对询问，基本上没有不自然的表情或反应。所以我推测，她多半没见过熊国磊和王益发看到的那一幕。”
“我也是这样想的，如果她曾见过305号房的后窗冒出绿光，还有人影在窗边晃动，肯定说什么不也会自己一个人留在后面的平房休息。”
“但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一个细节。”
“什么细节？”
“上去再说！”
可芸抬脚上了楼梯，芮雪紧步跟上。两人登上三楼，306号房开着门，芮雪刚走到门口，就闻到很重的烟味。
“你们怎么把308的灯关了？”
侯峰灭掉手里的烟，微微笑道：“你们又不在房间，开着灯干什么？”
芮雪白了侯峰一眼，移目看向可芸。“现在可以说了吧？”
简逸好奇问道：“说什么？”
可芸迟疑着说道：“刚才我在楼下，站在护理员休息室门口，抬头看着三楼，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熊国磊之前看到的305号房，是现在的305号房吗？”
侯峰不禁皱起眉头，“难道他们是在李治刚死后，才重新排的房号？”
可芸示意门外的走廊，“三楼第一个房间，对应楼下的201号房。但是那间房没有编号，第二个房间才是301，那第一个房间以前是做什么用的？”
简逸脸色变得凝重，立即走到门外，顺着走廊走到第一个房间门口，给鲁思恒打去电话。回铃响了很久，对方才接听了电话。
“喂，简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鲁院长，我想问问，三楼房间的编号，为什么不从第一个房间开始排号？”
“呃，那个房间本来是想设置护理员值班室的，但是后来三楼空了，就没有派上用场。”
“也就是说，三楼第一个房间，以前就是301号房？”
“嗯。”
“那房门号是什么时候改动的？”
“三月初改的。”
“以前301号房住的是谁？”
“是董灏，他嫌301靠近楼梯，晚上有人上下楼，脚步声会吵到他休息。就要求换到了你和侯警官现在住的那间306。”仟仟尛哾
“306是双人间，董灏一个人住？”
“嗯。”
“董灏现在住哪？”
“他也搬去颐年养老院了。”
“那没事了，影响你休息，真不好意思。”
“呃，没什么，那我挂了。”
简逸回到306号房，无奈地摇了摇头。“三楼的房号，在三月初就重新编号了。”
“为什么要重新编号？”可芸有些失望。
“鲁思恒说，他本来想在三楼第一个房间设置护理员值班室。但是后来三楼的人都走空了，就没必要再设置值班室了。”
“既然三月初就重新编排了房号，当时李治刚也还未出事，鲁思恒为什么不立即在三楼设置护理员值班室？”
“因为一时招不到合适的护理员。”
“为什么不等招到护理员再重新编排房号呢？”
“他说住在301的董灏要求换到306，所以那个房间一空出来，就趁着没人住，重新给所有房间编了号。”
“董灏要求住进306？“可芸困惑地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两张床位，“这个房间是双人间，谁跟他合住？”
“他一个人住这个房间！李治刚出事后，董灏于4月25号搬离306，转去颐年养老院。”
侯峰补充了一句，“董灏是最后一个搬离三楼的人。”
“熊国磊说，江婉莹发现李治刚上吊自杀时，董灏也在305门外。他和钱京淳、付建华、冯振辉、徐成栋、黄兴凯几个人，没有谁愿意帮方业涛把李治刚的尸体从绳套里放下来。”芮雪对董灏的印象欠佳。
可芸看着简逸说道：“冯振辉和李治刚合住305，董灏一个人住在306。李治刚出事后，冯振辉和董灏都转去了颐年养老院！”
简逸紧皱着眉头，他明白可芸的意思，但现在他连董灏本人还没见着，根本无法作出任何推测或判断。
“都别瞎猜了！可芸，小雪，你们还是早点休息吧！”
“嗯！”可芸应了一声，脸上讪讪的走出了306。原本她怀疑，院方可能是在李治刚出事后，才重新编排了房间号。可她的猜测立即被推翻，情绪自然低落。
芮雪跟着进了308号房，心情和可芸同样郁闷，感觉无论是钱京淳被杀案还是李治刚自杀事件，都难以找出头绪。
“可芸，熊国磊和王益发看到305号房，应该就是老简和侯峰隔壁的那个房间。”
“嗯，的确是我想多了！”可芸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付建华前天下午在305号房门外站了半分钟，他应该很清楚，李治刚是在哪个房间上吊自杀的。”
“那305号房出现的诡异现象，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这恐怕只有鲁思恒才知道了！”
“老简今晚应该好好跟鲁思恒聊聊的。”
“聊也没用，鲁思恒不承认，老简能拿他怎么样？”
“这几起案子真是让人头痛，一点有用的线索都找不到！”
“算了，别想了，早点睡吧！”可芸想让大脑放松，可躺到床上，满脑子都是悬在吊扇下面那个晃动的身影。
李治刚上吊自杀真是非常突然，当晚十点，他还跑去楼下花园里抽了一支烟。上楼后，等冯振辉睡着，他就拿出绳子上了吊。李治刚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那条绳子既然不是王益发的，李治刚又是从哪弄来了一条绿色的尼龙绳？
还有李程、李娜，为什么三年都不回国看望养父，是李治刚对两个孩子不好吗？自杀有很多种方式，李治刚为什么要选择上吊呢？他在楼下花园抽烟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要在那天晚上，结束自己的生命？
山上空房子里的照片又是怎么回事？李治刚已经死了几个月，为什么近期还有人跑去山上的空屋里焚烧他的照片？另一张残缺照片上的女人是谁？烧照片的人，为什么要给警方留下这样一条线索？
可芸脑海中充斥着无数个疑问。
“你睡不着？”芮雪听到可芸不断翻身，撑起身来看了一下。
“嗯，李治刚和钱京淳的死好像是紧密相连，但我想不透其中的关联！”
“你不是怀疑，他们几个都是知青吗？也许我们可以顺着这个思路调查。”
“老简和侯峰能够找到那两张残缺的照片，是因为钱京淳消失了一天之后，才在养老院外面的树林遇害。他们怀疑钱京淳在养老院附近的某个地方待了一夜，就找去了山上废弃的纯净水厂，发现未燃尽的两张照片。谋杀钱京淳的凶手是不是想借此告诉警方，李治刚也是被他杀害的？”
“这不是在挑衅警方吗？”
“不，我感觉他不是想挑衅警方，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李治刚死后，警方勘察现场，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几乎可以肯定，李治刚是自己上的吊。”
“我也相信李治刚是自己上吊的，冯振辉虽然跟他同住，但要把李治刚挂到吊扇下的绳套里，凭冯振辉一己之力肯定很难办到。”
“关键是李治刚上吊用的尼龙绳和那两张残缺的照片该如何解释？”芮雪内心非常矛盾，单论李治刚上吊自杀本身，似乎找不出他杀的迹象。
“会不会有人强迫李治刚自我了断呢？”
“强迫？”芮雪坐起身来，惊讶地看着可芸。“若是强迫的话，你说的这个人，能以什么理由威胁李治刚顺从他的意思，上吊自杀呢？”
“问题可能还是出在他的儿女身上！”
“李治刚的儿女已经三年没有回国看望过他，用李程、李娜的生命安全威胁李治刚，能够奏效吗？”
可芸沉默下来，想不通李治刚去世后，李娜为何仍不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