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发现裘雨桐尸体以后，一中队就联系了全市八成以上的手机维修点和水果机专营店。一旦有人拿着最新款的水果手机去解锁，接到通知的维修点和专营店就会第一时间上报警方。
可芸的担心不无道理，谋害葛明宇和裘雨桐的凶手，肯定能够想到这一点。如果他作案的目的不是抢劫，裘雨桐的手机就不该这么快出现。
芮雪和可芸回到队里，简逸和侯峰刚从技术科出来。要在不删除手机内部资料的情况下解锁手机，至少需要两个小时。刘勇和成山已经赶去纬五路的那家手机维修店，简逸等人暂时无事，都去了办公室等候消息。
可芸提出的她对曹铎的那番猜测，简逸十分重视。翻查曹铎的手机网购软件，发现他在酒吧开业前，上网买了很多装修材料和酒吧用品。常去酒吧送快递的不外乎三通一达，这四家公司的辖区派件员，近期必定频繁接触曹铎。
除了快递员，水站的送水工，收卫生费的环卫工人，自来水公司抄表员，酒水推销员、送货员，还有曹铎开海鲜酒楼时的常客和员工，也可以查一查。但这个调查方向，无疑增大了工作量，二中队现有人手恐怕就忙不过了。
当初曹铎参股的那家海鲜酒楼的大股东叫潘军，昨天下午刘勇和成山已经跟他见过面。酒楼运营期间，曹铎曾担任过一段时间的经理，总揽酒楼大小事务。
曹铎为人处事非常圆滑，无论是与员工还是客人，都维持了良好关系。当时曹铎有个副手，名叫巫睿骅，曹铎手上的很多工作都是由他具体经办。
巫睿骅憨厚老实，有时候做事不懂变通，不时与酒楼员工发生一些小矛盾。总是需要曹铎出面，才得以化解。巫睿骅工作踏实认真，但过于耿直的性格，有时候也会让曹铎觉得头痛。
可芸听了简逸的介绍，不由好奇问道：“这个巫睿骅多大年纪？”
“他比曹铎小七八岁，现在应该三十四五了。”
“那他现在在哪上班？”
“潘军说，酒楼关张后，巫睿骅自己开了一家宵夜摊，生意还不错。”
“他应该认识裘雨桐吧？”
“认识，当时裘雨桐经常去酒楼陪曹铎。”
芮雪轻声问道：“巫睿骅有车吗？”
“车？”简逸不解其意。
“他应该买车了吧？”
“不知道，昨晚刘勇去宵夜摊找过巫睿骅，但他不在，说是到沿山县接老婆孩子去了。”
可芸继续问道：“他老婆家是沿山县的？”
“可能是吧。”
“既然是去沿山县接老婆孩子，他应该有车。”
“你们是不是认为，巫睿骅如果有车，就能把他和葛明宇上班的那家4s店联系起来？”简逸已然猜到可芸和芮雪的意思。
“嗯！”可芸点了点头。“你在曹铎的手机联系人里，找到巫睿骅的名字了吗？”
“没有他的名字，刘哥查到巫睿骅的号码后，我也在曹铎的手机里输入了他的号码，并未显示联系人姓名。”
“这就怪了，他们曾在酒楼共事，曹铎手机里居然没有巫睿骅的电话号码。”
“酒楼毕竟已经关张两年了。”
“可曹铎的手机，已经十几年没有换过号码。像他这种人，应该没必要删掉巫睿骅的号码吧？”
简逸皱了皱眉，立即拨通了巫睿骅的电话号码。
“喂，请问是巫睿骅吗？”
“我是，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市局刑警队的，从潘军那问到了你的号码。”
“刑警队？请问有什么事吗？”
“巫先生，你最近跟曹铎联系过吗？”
“曹哥？”巫睿骅顿了一下，“我们很久没有联系了。”
“他最近开了间酒吧，你听说了吗？”
“没听说啊！警官，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啊？”
“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电话里说不清楚，你能到刑警队来一趟吗？”
“现在？”
“不方便吗？”
“呃，不是，我过来怎么找你啊？”
“我叫简逸，你到刑警队大门打我电话，我让人下来接你。”
“好，那我现在过来。”
“谢谢了，巫先生。”
简逸刚挂断电话，蒋明洲匆匆走进了办公室。
“简逸，刚才有人拿了一条金链子，到大西门福达旧货店售卖，款式大小跟葛明宇戴的那条金项链很相似。卖金链子的人已经被控制住了，正在带回刑警队的路上。”仟仟尛哾
“怎么这么巧？我们刚找到裘雨桐的手机，葛明宇的金项链也出现了！”简逸不自觉地瞟了可芸一眼。
蒋明洲点头道：“是啊，我觉得不对劲，你们刚找到裘雨桐手机的线索，我们这边就逮住了卖金链子的人。”
侯峰讶然说道：“要不就找不到丝毫线索，要不就手机、项链同时冒出来，我们这个对手，是想让我们忙得团团转吗？”
“不管怎么样，有线索总比没线索强！”简逸有点像自我安慰。
可芸满面愁云，担忧地看着简逸，“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蒋明洲神色变得凝重，“可芸，你是怀疑……”
“对！”可芸重重点头，“有关葛明宇和裘雨桐的线索突然冒出来，一中队和二中队就得忙一阵了。如果凶手此时再次作案，那就防不胜防了。”
“我马上协调治安和巡警大队，继续加强夜间巡查。”蒋明洲说完，又急匆匆地走了。
可芸叹了口气，心绪十分凌乱，似乎有点坐不住了。
“你怎么了？”芮雪不解地问道。
“我们坐在这干等也不是办法啊！”
简逸看着可芸问道：“你想出去？”
“嗯！”
芮雪急忙追问：“去哪？”
“我想去找包荣哲。”
简逸与侯峰对视一眼，缓缓点了下头，“那你们就去吧！”
包荣哲在上班，可芸和芮雪赶去营业厅，他正坐在办公室里发呆。见二人推门进来，隐隐有些不安。
“呃，警官，你们有什么事吗？”包荣哲见过芮雪一次，但是没跟她说过话。
“包经理，我们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芮雪径直走到办公桌前坐下。
可芸面带微笑，坐到了会客沙发上。
“什么问题？”包荣哲撇了可芸一眼。
“平时你和裘雨桐见面，一般是在什么地方？”
芮雪开门见山，弄得包荣哲有点尴尬。
“呃……，酒店。”
“哪家酒店？”
“格兰特。”
“就是河滨路那间？”
“嗯。”
“近两个月，你和裘雨桐去过那家酒店吗？”
“呃……”
“去过吗？”
“去过。”
“去过几次？”
“三四次。”
“最后一次，是哪天？”
“十，十八号。”
“八月十八号？”
“嗯。”
“这个月去了几次？”
“大概两次吧。”
“你们没有在酒店过夜吧？”
“没有。”
“裘雨桐离开酒店后，是打车回家，还是步行？”
“应该是步行，她不太喜欢坐车。”
“裘雨桐平时去哪都喜欢步行？”
“嗯，她上班在柜台里一坐就是一整天，所以平时有机会，就喜欢多走走路。”
芮雪回头看了可芸一眼，后者微微点头。
“包经理，你说的情况，我们会尽快核实，谢谢你的配合。”
“警官，这些事能不能……”
“你怕你老婆知道？”
“嗯。”
“哼！”芮雪不置可否地起身，可芸立即跟着她走出包荣哲的办公室。
“这些臭男人，真不是东西！”
可芸莞尔一笑，“你那声冷哼，恐怕要让包荣哲提心吊胆好几天了。”
“管他的！难道我还要顾及他的感受不成，既然心虚，就别做那些烂事啊！”
“你又不是他老婆，这生的是哪门子气啊！”
“我就是看不惯他这种人！不过说真的，你猜得没错，裘雨桐的确不是第一次从那条路线回家了。”
“嗯，格兰特酒店，离翠茗轩不远。裘雨桐前两次从酒店出来，肯定也是走禹门巷，朝近道回银都花园的。”
“那我们去酒店看看监控。”
“好。”
格兰特酒店档次不是很高，但装修和环境还不错。地处河滨路，从酒店客房的落地窗可以一览河景山色。
芮雪和可芸到了酒店，先查了住宿登记。8月8号和8月18号，包荣哲两次到酒店开房。再查监控，一楼大厅的摄像头，也记录下裘雨桐在这两天进入大厅电梯的画面。
8号晚上十点半，包荣哲先离开酒店。十分钟后，裘雨桐从电梯里出来，穿过大厅走出大门。18号晚上也是一样，十点四十分，裘雨桐在包荣哲离开酒店十分钟后，走出酒店大门。
“可芸，你看这……”芮雪抬手指着监视器一角的画面。
酒店大门外的摄像头，拍到靠在河滨护栏上的一个身影。那人穿了一件黑色卫衣，整个人都躲在树荫的阴影里，看不清脸貌。
裘雨桐走出酒店后，那人便沿着河滨护栏，朝着裘雨桐离去的方向行进。
芮雪又调出8月8号的监控，在同一时段，看到那个穿黑色卫衣的人，藏在河滨护栏树下的阴影里，暗暗监视着格兰特酒店的大门。
“真的有人跟踪裘雨桐！”
可芸默默点了点头，这本就在她意料之内。
“可惜看不清他的脸，河滨护栏的高度大概一米左右，这个人的身高，可能在一米六五至一米六八之间。和广成路的监控拍到跑出禹门巷的那个人，体型大致相符。”芮雪认为这人就是凶手。
“这人会是谁呢？”
芮雪气馁地说道：“他只要一路沿着树荫下走，道路交通监控，就拍不到他的正脸。不过我们也可以找找看，这条路线上，总有几家商铺门外安装了监控摄像头的。”
“那就走吧，我们去找找看。”
两人按照裘雨桐回家的路线走了一趟，在嘉华路口，看到了那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跟踪裘雨桐的人，确实出现在了便利店门外的监控中。不过，他把连帽卫衣的帽子，戴到了头上，依然看不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