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芮雪的身份，又听她们提到曹铎，朱滢放下了戒备，让二人进到家里。客厅的面积很大，目测有四十多个平方，估计整套房的总面积应该在一百二以上。室内装修很上档次，家具电器都是品牌，但好像只有朱滢一个人住。
“朱姐，家里就你一个人？”芮雪坐下，抬眼瞟了一眼通往卧室的过道。
“嗯，警官，你们问我跟曹铎有没有联系，到底是什么意思？”朱滢觉得奇怪。
可芸和声问道：“朱姐，你近期见过曹铎吗？”
“呃，前两个月见过一次。他怎么了？”
“你在哪见到他的？”
“街上。”
“你们打招呼了吗？”
“点了个头，没说话。”
“你和曹铎不是很熟？”
“是啊，我和他确实是高中同学，不过我高三就转校了，后来就没有联系。直到两年前，我才遇到他。平时没有来往，所以见面也没什么好聊的，也是打个招呼而已。”
“这两年内，你们见面的次数多吗？”
“不多，总共见了五六次吧！”
“曹铎没有要你的电话号码？”
“要过，但是没过多久，我就换号了。”
“为什么要换号？你不想让他联系你？”
“不是，我离婚了，前夫经常打电话骚扰我，所以才换了号码。”
“你们每次见面，都不太交谈吗？”
“嗯，我不是说了吗，就是打个招呼而已。警官，曹铎到底是怎么了？我跟他完全没有来往，对他的情况也不了解，你们怎么会找我问他的事呢？”
可芸盯着朱滢看了片刻，随后缓缓说道：“你们这两年间，见面有五六次。真的每次都是只打个招呼，没有多说一句话吗？”
“也不是，顶多聊几句。比如，你去哪？今天不上班啊？吃饭了吗？之类的客套话。”
“每次的见面地点，都是同一个地方？”
“怎么可能啊！”
“那就是在不同时间、不同地点，偶然遇到的？”
“是啊，我和他又没来往，怎么可能老是跟他在同一个地方见面。”
“你们遇到的时候，曹铎都是一个人？”
“不，前几次他和一个女的在一起，可能是他女朋友吧！”
可芸看了芮雪一眼，后者从手机上调查裘雨桐的照片，递到朱滢面前。
“你看看，是这个女人吗？”
朱滢随意瞟了一下手机屏幕，“应该是吧！”
可芸继续问道：“你身边的朋友，有认识曹铎的吗？”
“没有。”
“最近几天，你进出小区，周围有没有出现生面孔？”
“生面孔？”朱滢眉头微皱，“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进出的时候，有没有发现被人给盯上？”
“谁会盯上我啊？”朱滢一脸诧异。
“呃，朱姐，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没工作。”
“那你以什么作为收入来源呢？”
“房租，我有两个门面收租。”
“你的门面在步行街？”
“你怎么知道？你们查过我？”朱滢面色愠怒。
“朱姐，你别误会，曹铎也有两个门面在步行街。”
“哦，是吗！”朱滢的眼神突然有些飘忽。
“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跟他又没有深交。”
“朱姐，你每天都出门吗？”
“是啊，不出门，成天窝在家里干什么！”
“明天你最好不要出门。”
“为什么啊？”
“你可能会有危险。”
“什么？”朱滢看向可芸的目光越发惊奇，觉得她似乎有点神叨叨的，说话的语气，就像算命先生。“你不会告诉我，一旦出门就会有血光之灾吧？”
“诶……”可芸叹了口气，“朱姐，本来我不想吓你的，但是为了让你相信我的话，我只能告诉你，曹铎已经死了。”
“啊？”朱滢顿时被惊呆，过了片刻才醒过神来，“他，他怎么会死了？”
“曹铎被人谋杀，几天前就死了。有线索显示，你可能会有危险。所以我们才连夜找到你，希望能避免你发生意外。”
“我……”朱滢似乎有点想不通，“我发生意外？你是说，我也会被谋杀吗？”
“是的，目前还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想并清楚是怎么回事，但需要你的配合！”
“要我怎么配合？”
“说实话，把你和曹铎的真实关系，告诉我们！”
朱滢的表情变得古怪，芮雪的眼睛一下就亮了，真没看出朱滢竟然没说实话。
“朱姐，你和曹铎的关系，并不像你说的那样，只是见面打招呼而已吧？”可芸露出淡淡微笑。
“你……，你为什么这么说？”
“曹铎和你，在步行街都有门面。据我所知，步行街的门面，虽然是业主自行招租，但是门面的管理，却是由物业公司负责。因为涉及很多维修、安保、管理费的问题，物业公司经常召集业主开会。所以，你和曹铎见面的机会应该很多。”
“我也不是每一次都去开会。”
“但你和曹铎曾是同学，只要在物业开会时遇到，就会针对物业提出的不合理要求，相互寻求共识。即便是不认识的业主之间，也会结成联盟，与物业抗争。更何况你和曹铎本就相识，在维护共同利益的前提下，肯定会有一些交流。”
朱滢神色困惑，默默看着可芸。
“但你说，你和曹铎只是打招呼的交情，这就有点想跟他撇清关系的意味了。朱姐，我们不关心你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也不会宣扬你们的真实关系。但我们需要听真话，深入了解情况，在罪犯动手之前抓住他，才能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朱滢隐隐有些犹豫，不安地避开了可芸的视线。
“你还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警方通过罪犯留下的一些线索，推断他动手的时间，应该是9月10号的零点。”可芸抬手看了下表，“现在还剩下22个小时。”
“这是为什么呀？”朱滢一听就有点急了，“为什么是我？我跟曹铎都好几个月没有联系了！”
“因为罪犯很清楚你和曹铎的关系！所以我们迫切需要你的配合，才有可能把保证你的安全。你放心，不管你和曹铎做过什么，我们都不会泄露半句。”
朱滢脸颊微微发红，眼中透出几分羞涩。
“其实，我跟他，呃……”
可芸见朱滢不好意思说，只能自己猜测，“你们之间存在男女关系？”
“嗯。”朱滢轻轻应了一声。
“这种关系维持了多久？”
“就一次。”
“只有一次？”可芸不太相信，转过脸与芮雪交换了目光。
“嗯！真的就只有一次。”
“能说详细一点吗？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年四月六号。”
可芸与芮雪再次交换目光，朱滢倒是把发生关系的日期记得十分清楚。
“在哪发生的关系？是在这，还是酒店？”
“酒店。那天晚上八点，步行街的物业公司召集业主开会，商量收取更换消防设施的费用。开完会已经九点了，曹铎约我去酒吧聊聊，他以前约过很多次，我都没去。那天正好心情不太好，我也想找个朋友说说烦心事。经不住他软磨硬泡，就答应跟他去酒吧了。”
“你喝醉了？”
“嗯，他说要送我回家，结果把我带去了酒店。我和他就，就……，那个了。”
“当时你还没有离婚？”
“其实我没有结婚。”朱滢露出一丝苦笑，“我，我跟了老董差不多二十年，就算给他生了儿子，他也一直不愿意离婚。这套房子，还有步行街的门面，都是老董买的，产权都登记在他儿子名下。”
“老董的全名叫什么？他是干哪一行的？”
“他叫董盛儒，是做建筑工程的，家在顺云市。以前每个月会来两三次看儿子，去年儿子上大学了，他就一两个月来一次。说来也巧，那天晚上他恰好从顺云过来了。我不在家，他打了一晚上的电话，但我手机关机了。”
“董盛儒不许你跟别的男人交往？”
“嗯！其实我也不想发生那种事，但是那天晚上，我真的喝醉了。”
“然后呢？”
“我第二天早上回到家，老董很生气，警告我如果再有下一次，就……”
“所以你就换了电话号码，不敢跟曹铎联系了？”
“嗯，后来物业开会我也不去了，偶尔在街上遇到他，点头打个招呼就走了。”
“最近两三个月，你们真的没有联系？”
“嗯，自从那次之后，我只见过他一次。”
“你和曹铎去酒吧那晚，就只有你们两个人？”
“是啊！”
“在酒吧，曹铎有没有跟别人打招呼？”
“没有，那天晚上在酒吧，我们没有碰见熟人。”
“那曹铎在酒店碰到熟人了吗？”
“应该没有吧，我当时喝醉了，好像没听到他跟别人打招呼。”
“去的是那家酒店还记得吗？”
“记得，是天逸酒店。”
“最近几天，你真的没发现被人跟踪？”
“我不知道，平时我都是开车进出小区，没发现有人跟踪啊！”
“你进出的时间，有规律吗？”
“有，我一般下午一点去会所，晚上十二点准时离开。”
“什么会所？”
“光华康养会所。在那可以做美容、spa，不过我主要是过去打麻将，晚饭也是在那吃的。”
“每晚都打到十二点散场？”
“对，我不喜欢熬夜。”
可芸默默点了点头，视线移向芮雪。
“朱姐！”芮雪立即说道：“你明天还是下午一点出门去会所，晚上提前十分钟散场开车回家，我们会在暗中保护你。”
“我真的会被谋杀？”朱滢似觉不可思议。
“朱姐，不管情况如何，我们都会尽力做好防护。”芮雪也不是十分肯定，朱滢就是凶犯提示的目标人物。
“那今晚……”
“今晚你好好休息，把门关好挂上门链。对了，你开的什么车？”
“es200，车停在负一层电梯出口。”
“把备用车钥匙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