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芸、芮雪四只眼睛盯着齐邵钢，根本不用静下心来观察，两人都能立即确定，他的表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呃，齐师傅，我们跟你说的这些事，希望你不要告诉别人。”芮雪已经没有兴趣在这继续浪费时间。
“警官，你们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啊？我跟这三个人的死，有什么关系吗？”齐邵刚一直没弄明白，两名女警的来意。
“可能有点误会，你别多心。对了齐师傅，最近两个月，办公室的庞兴源主任，有没有找你打听过什么事？”
“没有啊！”
芮雪只能明说：“庞主任没找你问过关于粉笔画的事吗？”
“粉笔画？”齐邵刚马上想到，这两天警察一直在追查用粉笔绘制剧毒图案的事。“警官，你说的是用粉笔画的那种剧毒标志吧？其实庞主任前段时间，确实问过我一次，但是他没说是剧毒标志，只是问我知不知道，有谁用粉笔在墙上乱涂乱画。莫非，庞主任早就知道，这玩意在康复中心出现了？”
“嗬，你也别乱猜了，今天我们就谈到这，所有谈话内容记得不要告诉别人。”
“哦！”齐邵刚最终也没弄清楚警察找他的原因，满腹狐疑地看着可芸和芮雪走出门外。
下楼后，芮雪本想给简逸打个电话，可芸却让她暂时别打。
“老简他们去西园村了吧？”
“是啊，昨晚跟史唯阡约好，今早八点半接他一起去西园村。”
“我们也去平山镇一趟吧！”
“你是想去苦竹沟？”
“嗯！”
“我觉得齐邵刚没什么问题啊！”
“他应该没问题，可我还是想去苦竹沟看看。西园村与苦竹沟仅隔了一条河，不知道胡小玫家的具体位置，离陶静珍家有多远！”
“那你还是怀疑齐邵刚啊！”
“诶，先上车吧！”
侯峰和简逸去接上史唯阡，就往平山镇去了。史唯阡独自坐在后排，一路上几乎没怎么说话。一会眯着眼睛假寐，一会又睁开眼看看车开到什么地方了。
简逸也没向史唯阡提问，一直闭着眼睛，到了平山镇才突然开口，问史唯阡父母开的水泥店在什么位置。
“简队，你想见我爸妈？”史唯阡的语气有些不快。
“不，我只是随便问问。”
简逸说完，车内继续保持沉默。离西园村越近，史唯阡的脸色就越难看。
临近村口，侯峰放慢车速，“史唯阡，这条水泥路走到底，就是陶静珍家了？”
“嗯，快到了我叫你。”
几分钟后，史唯阡指着水泥路左侧的一条土路说道：“从这拐进去。”
侯峰依言照做，拐进土路发现是一片四五十平米的空地。车身右侧，面南背北建起几间砖木结构的瓦房。车头对着的位置，正是他们多次提到的那片竹林。
简逸下了车，径直走到瓦房前，看到房门上了锁，转身看向史唯阡。
“这就是陶静珍家？”
“嗯！”
“哪个房间是她的？”
“那个！”史唯阡抬手指向距简逸最远的最后一个房间。
简逸走过去，朝玻璃窗看了一眼，房里有张木床，床上什么都没有。
陶家堂屋正门，距竹林大约四五十米。侯峰停好车，简逸便让史唯阡带他们进竹林。
史唯阡走到一条宽约四十公分的小径前，向简逸、侯峰介绍道：“三月九号晚上，我看见的那个男人，就是从这里走出竹林的。”
简逸点了点头，顺着人踩出来的这条林间小径走入林中。其实这片竹林并不是很大，目测占地面积顶多两亩地。竹林外稀内密，越往里走竹子越多。但林子不深，大概走了五六十步，三人便穿过竹林，看到不远处的河水。
这条河没有正式的名字，村里几代人都管这条河叫做“大河”。因为河面很宽，最宽处达到八十多米。河水也足够深，即便是靠近岸边的河面，也感觉一眼看不到底。
侯峰好奇问道：“这条河有多深？”
“最深的地方七八米，最浅的地方也有一米多。”史唯阡低着头在林边看了一下，走到几株巨竹之间回过头来。“简队，就是这，那天晚上我看到那几团卫生纸，就扔在这个位置。”
简逸瞟了一眼，移目看向周边。距史唯阡所指位置十来米处，挨着河边立着一块比人还高的巨石。简逸慢慢走过去，绕着巨石看了看。
“你从林子里走出来，就看到陶静珍在这个位置方便？”
“嗯，当时她背向石头，面朝着我这边。”
“她看到你之后，就向东面跑了？”
“嗯，我追了几步，刚超过那块石头不远，就蹲在林子边呕吐。吐着吐着就坐到地上，醉过去了。”
“顺着河边前东面走，不是要经过陶家房子背面吗？”
“是要经过她家背后，但前面全是带刺的那种灌木丛，你上前看看就知道了。”史唯阡在前带路，顺着河边往前走了一小截，便见不到竹子，取而代之的是一大片灌木丛。
正如史唯阡所说，这片灌木丛里全是一种叫不上名的带刺植物，而且高度与人的身高差不多，密度又大，要想钻进灌木丛，非得被刺挂得满身伤痕。
再往前走一段，就能从土路走上水泥路。史唯阡告诉简逸，前面路边的那栋二层小楼，就是他家。
简逸默默点了下头，史唯阡家离陶静珍家确实够近的。站在他家二楼阳台上，都能看到陶家的屋顶。
“史唯阡，继续顺着河边走，还要走多远，才能到吴老二家？”
“路不算远，大概一公里多点，但是河边有几处地方不好走，有岩石挡着路，一不小心就容易掉进河里。”
“来都来了，反正也不远，我们就走一趟吧！”
三人往前走了一百来米，河边的小道越收越窄，另一侧的岩石也渐渐抬高，与不远处的山峦连在了一起。
简逸走在最前面，脚下只剩一只鞋的宽度，而且还是朝河面倾斜，要用手扶着岩石，才能过去。但好在这个位置的水也不深，大概也就一米二的深度，即使掉下去也没有太大问题。
再往前走了一截，脚下连路都没有了，岩石直接抵在水面上，人必须跳过去，才能踏上八十公分以外的一块平坦的青石。那块青石表明十分光滑，显然经常有人这么跳。
“简队，我先跳吧！”史唯阡绕到简逸前面，先示意一旁的河面，又拍了拍身旁的岩石，“这块岩石是朝内斜着插进水里，所以这一片水要深些，差不多能淹翻人。”
说完，史唯阡跨步跳到对面那块青石上。侯峰压低了声音说道：“陶静珍可能就是从这掉下河的吧！”
简逸回头看着侯峰，“深夜十二点过，陶静珍不从前面上那条水泥路直接回家，黑灯瞎火的往这边走去哪？”
侯峰微微一愣，立即皱起眉头。简逸说得没错，当时已经那么晚了，陶静珍走过河边那片灌木丛，就能上到水泥路，可以直接回家的。她虽然威胁说，史唯阡继续缠着她，她就跳河。可史唯阡已经醉倒了，后面没人追她，她还会跳河吗？
“简队！”史唯阡已经让出那块青石的位置，等着简逸和侯峰跳过去。
苦竹沟虽与西园村仅一河之隔，但是要去苦竹沟，走的却是另一条路。芮雪在手机导航上只找到苦竹沟的地名，却看不到路。打电话问了张所长才知道，西园村与苦竹沟之间没有桥梁或道路相连，只能从镇西走一条砂土路去苦竹沟。
路程也不算太远，只有十来公里，但是路况很差，车速提不起来。芮雪开了二十几分钟才到苦竹沟。
这个地方连村子都算不上，只有七八户人家，户籍挂靠在西园村。但是苦竹沟的村民，与河对岸的西园村联系很少。
芮雪问到胡小玫家的位置，就把车找地方停了，和可芸走了十几分钟，来到一户独门独户的人家。只见堂屋开着门，进门正墙上挂着一个神龛，供奉着胡氏祖先的牌位。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坐在堂屋里择菜。
“你们找谁啊？”m.qqxsnew
芮雪微笑着走到门边，“大妈，你好，我们是警察，来这随便看看。”
“警察？”大妈十分意外，放下手里的菜走了出来。“你们想看什么？”
可芸也笑着走上前来，“大妈，河对岸就是西园村吧？”
“是啊，你们要去西园村？”
“这有路去西园村吗？”
“有是有，不过有点远。从我家门口这条路继续走两三公里，那一段河水就浅了，河里用石块码了一条路到河对岸。”
可芸指着大妈家房子背后的河面说道：“大妈，你知道西园村的陶家吗？”
“哪个陶家？”
“他家有个女儿叫陶静珍……”
“那姑娘不是半年前掉河里淹死了吗？”大妈有些惊讶，没料到警察竟会问起陶家。
“对，就是她家。从这去她家远吗？”
“远，就从我跟你们说的那个地方过了河，顺着河边还要走上两三公里，才能到陶家。”
可芸失望地点了点头，芮雪皱眉问道：“大妈，从这没有路能开车到河对岸去吗？”
“有，你们是从镇上开车来的？”
“嗯。”
“那你们就沿着进苦竹沟这条路，再往前开大概四五公里，那有座石板桥，能通到河对面去。”
“石板桥？”
“是啊，整个河段就是石板桥那里的河面最窄，那座桥是化工厂修的，方便他们厂里运输。”
“化工厂？”可芸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立即拿出手机，点开简逸在常荣发宿舍里拍到的剧毒标志。“大妈，你见过这种图案吗？”
“见过，化工厂的罐车上就有这种图案，我以前见过几次。”
芮雪一听，脸上露出几分喜色，连忙谢过大妈，拽着可芸回去要了车，就朝石头桥的方向驶去。
简逸等人此时也走了回头路，一穿出竹林，就看见一位大妈站在陶家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