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健患有比较严重的思觉失调，据主治医生介绍，他常常会出现幻听幻视。所以在方业涛坠楼当晚，他说自己听到了方业涛痛苦的呻吟。
简逸和侯峰见过孙健两次，他的表现明显很不正常。无论是言行还是思维，都给自己打上了精神病患者的标志。
可他的身份竟然有问题，这让简逸等人始料未及。就连他的小姨，也万万没有想到，外甥竟会顶着儿子孙健的身份，到精神康复中心住院治疗。
可芸不禁质疑道：“大妈，谭苍林的精神方面有问题吗？”
“这，这我不知道啊！”大妈显然有些慌乱。
可芸还拿着大妈的手机，当下也不征求老人的同意，就点开了手机通话记录，从中找出了孙健的电话号码。电话拨通，对方很快就接听了。
“妈，有事吗？”
可芸郁闷地问道：“你好，请问你是孙健吗？”
“你是谁？”对方的声音充满警惕。
“我是林城警局刑警队探员，我叫凌可芸，现在和你母亲在一起。孙健，你们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要打电话找你吧？”
“我，我怎么知道。”
“哼哼，如果你是孙健，那么住进南郊精神康复中心的那个孙健，又是谁呢？”
对方马上沉默下来，听筒里没有一点声音。
“孙健，你能跟我们见个面吗？”
“你，你和我妈在一起？”
“对，就在中山大道91号，你表哥的房子这。”
“警官，苍林住院的事，我妈已经知道了？”
“嗯。”
“诶……”孙健深深地叹了口气，顿了一下，随后说道：“这事本来我不想让我妈知道的，就怕让她担心。”
“我们能尽快见个面吗？”
“你先让我跟我妈说两句。”
“行。”可芸把手机递给了大妈，“孙健想跟你说几句。”
“哦！”大妈接过手机，声音微微颤抖地问道：“孙健，苍林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怎么用你的名字，住进神经病院了？”
“妈，你别担心，先听我说。半年前，苍林发现精神上可能有问题，就跟我商量，想到精神康复中心治疗。你知道，苍林没有医保，长期住院治疗的话，费用很高，所以就用了我的身份证和医保本，住进了精神康复中心。”
“那苍林的病严不严重？”
“不算很严重，住院治疗这段时间，病情正在慢慢好转。苍林也是不想你担心，才不让我告诉你。妈，你千万别着急，也别生我们的气。”
“我，我……”大妈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孙健，我想去看看苍林！”
“这个……”孙健犹豫了一下，觉得应该征询一下警察，“妈，你把电话给警察吧！”
大妈又把手机递向可芸，“喂……”
“警官，我和苍林确实骗医保了，可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可芸立即打断对方：“孙健，这些事我们还是面谈吧！”
“呃……”孙健再次犹豫，他倒不是想逃避见面，但骗医保的事可大可小，他不愿当着母亲的面，跟警察谈这些问题。“警官，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见面，最好不要当着我妈，我怕她担心。”
“行，那就去康复中心吧！”
“好吧！那我妈……”
“我会跟她说的，半小时你能到吗？”
“差不多。”
“那好，半小时后见！”可芸挂了电话，把手机还给了孙健的母亲。“大妈，你别担心，孙健和谭苍林可能也是不想让你担心，才没有把住院的事告诉你。这几天我见过孙健，他的病情恢复得还不错。过几天，再让孙健带你去看看苍林吧！”
“哦……”大妈欲言又止，心事重重地看着两名女警离开。
可芸、芮雪到了楼下，把情况跟简逸一说，几人就想马上赶去康复中心。可芸仍是上了芮雪的车，两辆车刚开出不远，夏莹荥就出现在可芸的视线中。
“小雪，停一下！”可芸探头冲人行上叫了一声，夏莹荥连忙走到路边。
“警官，你们来找我？”
“先上车吧！”可芸侧身打开了后座车门。
夏莹荥迟疑片刻，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警官，你们要带我去哪呀？”
“南郊精神康复中心。夏莹荥，你认识一个叫谭苍林的人吗？”
“谭苍林？”夏莹荥十分意外，“他以前在百大商场管理部开车，警官，你们怎会问起他啊？”
“陶静珍也认识谭苍林吧?”
“认识啊！警官，静珍的死跟谭苍林有关系？”
“暂时没有证据显示，谭苍林与陶静珍的溺亡存在直接关系。夏莹荥，他们俩的关系怎么样啊？”
“呃，还行吧，谭苍林可能有点喜欢静珍，时不时跑到静珍上班的区域晃来晃去，经常找机会跟静珍说话。但是静珍只把他当做普通朋友，他们应该没有什么私下接触。就是在上班时间，见见面说说话而已。”
“陶静珍跟你合租期间，谭苍林有没有去过你们住的地方。”
“没去过，他都不一定知道我们住在哪！”
“你和陶静珍不是一个班吧？”
“大多数时间，不是一个班。”
“那有很多时候，陶静珍都是自己一个人在你们合租的房子，谭苍林有没有在你上班的时候，去找过陶静珍，你应该不清楚吧？”
“呃，谭苍林上的是行政班，早九晚六。静珍如果上班，白天谭苍林是没有时间去我们租的房子找静珍的。晚上我最多十点半就下班回去了，也没见过谭苍林去我们那。”
“平时你和谭苍林的接触多吗？”
“不算多，虽然经常都能见到，但是没有深入接触，只是认识而已。”
“以你对谭苍林的印象，你觉得他的精神方面，有没有问题？”
“精神？”夏莹荥想起可芸刚才说，要带她去南郊精神康复中心，脸色不由微微一变，异常困惑地问道：“你是说，谭苍林有精神病？”
“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
“不会吧，我觉得他挺正常的啊！”
可芸不想解释，直接换了话题，“谭苍林是什么时候不在百大商场上班的？”
“好像是今年三月份吧，具体时间我不清楚，从三月份我就没在商场见过他了。”
“谭苍林在今年三月中旬，就住进了精神康复中心。”
“他，他怎么会是……”夏莹荥没有说完后面话。
“我们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患上精神病。”
“呃，警官，静珍就是三月出事的，谭苍林难道……”
“诶！不说了，待会我们带你去见见他！”
“好吧！”
芮雪一路没有吱声，紧紧跟着侯峰的车，二十几分钟后，回到了精神康复中心。孙健已经提前到了，站在值班室门外，不安地看着两辆车在他面前停下。
简逸径直走到值班室门口，先瞟了一眼里面正在当班的许骏升，才扭头问道：“你是孙健吧？”
“呃，我是孙健，你，你是警察！”
“对，刑警队二中队探员简逸！”
许骏升开了大门，坐在值班桌后，好奇地看着孙健和芮雪车里的夏莹荥。简逸冲他点了下头，领着孙健穿过值班室，走到一楼病区铁门前。
侯峰和芮雪停好车，可芸带着夏莹荥也进入了一楼病区。简逸没有直接去1-14号病号，而是让大家全都进了1-17号病房。
“小雪，你去问一下谭苍林的主治医生是谁，把他的病历和入院登记手续借过来。”
“是。”芮雪马上走出病房。
简逸示意孙健和夏莹荥坐椅子，他和侯峰坐到了病床边，可芸习惯性地走到窗边，背靠窗户看着众人。
“孙健，你有多久没见到谭苍林了？”简逸开始询问。
“八九天没见了。”
“我想，你大概是每隔十天来看他一次吧？”
“嗯。”
“你认为谭苍林真的患有精神病吗？”
“呃……”孙健犹豫了一下，“应该有吧！医生检查也说他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那你说说，谭苍林发病时有哪些症状！”
“我……，呃，是他跟我说，自己可能有精神病，让我带他到这检查。医生给他检查之后，说他确实患有思觉失调，最好能住院治疗。苍林也想治好这个病，就决定留下住院了。”
“一开始看病的时候，就用的是你的名字？”
“是，苍林没有医保，所以就……”
“医生知道吗？”
“呃，我不太确定，反正当时医生也没有说什么。”
“用你的身份证，给谭苍林办理入院，难道看不出，身份证不是病人本人的吗？”
“我和苍林长得有几分相像，身份证照片看起来也差不多。”
简逸冷冷一笑，移目看向夏莹荥。“你觉得他和谭苍林长得相像吗？”
“呃……”夏莹荥觉得不太好说，在她看来，孙健和谭苍林明显没有相似度。
简逸把视线放回孙健身上，“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仟千仦哾
“哦。”孙健从皮夹里抽出自己的身份证递了过去。
简逸接过看了一眼，就递给了侯峰。还别说，这张身份证上的照片，跟谭苍林那张身份证照片，确实有共同点，那就是两张身份证照的脸部都是一团黑，五官有点模糊。仅凭身份证照很难想象出本人的长相。
侯峰看着身份证照露出苦笑，“孙健，你这是第一代身份证，2013年1月1日就已停用。现在都已经是2015年九月底了，你还没办理第二代身份证吗？”
“我，我身份证的有效期明年才到期。”
“找时间赶紧去换了吧！”侯峰没有多说什么，当时第一代身份证上的照片，成像质量的确堪忧。很多人的身份证照，都与本人有很大差别。
芮雪推开病房门，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
“简队，孙健，哦不，应该是谭苍林的住院时间是三月十一号。”
简逸皱了皱眉，起身走到门边，“14号病房的钥匙拿了吗？”
“拿到了。”芮雪亮出手里的病房钥匙。
简逸回头说道：“夏莹荥，你和我们过去认一下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