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雪听得连连摇头，“林城六百万人口，独居、戴手表、骑自行车上班的年轻女性数以千计，你这跟没说一样。姚遥没有工作，钱丽蓉在火锅店当收银员。我们也不可能从职业上判断，这名女死者从事什么工作。”
“呃，一个二十五岁的外地姑娘，在林城独居，不用与人合租。说明她的收入还不错，而且相对稳定。”
“然后呢？”
“她戴的彩金项链，售价估计不超过两千，那她所戴的手表也不会太贵。通常戴手表的女性不是很多，我想，这与她的职业会不会有关系？”
“手表与职业有关系？”芮雪眼珠一转，马上想到了一个职业。“难道是护士？医院的护士胸前都有一块挂表，方便掌握时间。”
“那种护士表是医院统一配备的，如果这名女死者也有一枚护士表，应该不会再戴腕表，工作的时候不是很方便。”
“诊所的护士好像没有统一配备挂表吧？”
“有些大型诊所会给护士统一配备，小诊所就不一定了。”
“林城的小诊所比金店和耶纳诺专营店加起来还要多！”
“我知道。”可芸顿了一下，犹豫着说道：“但是我觉得可以试试，女死者如果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话，那她工作的地方，就有地方停自行车。假设她在诊所工作，这间诊所的位置估计有点偏，规模也不大，请的工作人员也不会太多，每个班大概就两三个人。”仟仟尛哾
“那也不好找啊！”
“请社区和派出所帮忙，就在城郊结合部寻找这样的诊所。”
“城郊结合部？”
“对，市区车流量太大，骑自行车不安全也不方便停车。诊所除了这名女死者，一定还有其他的护士，少了她一个，也不会影响正常营业。这类小诊所，一般都开在城郊结合部的居民区临街路段或是菜市场附近。”
“请社区和派出所协助倒是没问题，可是万一这名女死者不是护士呢？”
“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可芸露出一丝苦笑，“关键是现在我们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行吧！我跟社区和派出所联系。”
“这名死者已经几天没有上班了，诊所老板说不定还以为她跳槽了。”
“嗯。”芮雪打了几通电话，把情况向分布于各城郊结合部的辖区和派出所介绍清楚，就开始等待回复。
可芸坐在车里，无意中瞥了日化市场大门一眼，发现魏方弘从市场出来，到路边的摩托车停放区，骑上了一辆电瓶车。
“还没到下班时间，他怎么走了？”
“谁？”芮雪没注意到市场大门那边的情况。
“魏方弘。”
“你管那么多干嘛，人家心情不好，回家休息一下很正常吧！”
可芸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芮雪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
“喂，胡主任……”
“芮警官，我们社区的康元诊所，有个护士好几天没去上班了，老板也联系不上她。”
“胡主任，这名护士叫什么名字，有多大年纪？”
“叫颜咏晴，大概二十四五岁吧！”
“诊所老板联系不上她，为什么不报警呢？”
“颜咏晴前段时间跟老板说，有家诊所想请她过去上班。老板给她涨了三百块钱工资，但是她好像不太满意。颜咏晴正好是发工资的第三天就不去上班了，老板就以为她是私自跳槽了。”
“这个颜咏晴是骑自行车上下班的？”
“是啊，要不我怎么会给你打电话呢，诊所门口就有专门停自行车的地方。而且老板说，颜咏晴也戴了一条彩金项链，她还有一块石英表。”
“胡主任，实在太感谢了，麻烦你把诊所的具体位置发给我。”
“诊所的位置很好找，就在康元路菜市场外面那排门面。”
“好的，谢谢你胡主任！”
“芮警官别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芮雪刚放下手机，可芸已经启动了车子，朝着康园路赶去。
“希望这次不会错了吧！”
可芸没有答话，对于确定死者身份还不是很有信心。
康元路在城南的城郊结合部，由于菜市场的关系，周边还算繁荣，流动人员也十分复杂。整条街都是禁停区，很多菜贩把摊子摆到了市场外的马路边。可芸找不到地方停车，只好让芮雪先下车去诊所看看。
诊所门外的人行道上摆着一排停车架，塞满了各种摩托车和自行车。芮雪径直走进诊所，一名正在配药的护士抬眼问道：“看病还是买药？”
“请问老板在吗？”
护士朝里间努了努嘴，“在里面，你有什么事吗？”
“我是警察。”芮雪亮了下证件，自顾走进里间。
一位穿着医生白大褂的中年男子正在给病人做检查，发现有人进来，不高兴地瞪着眼看向来人。
“看病等一会，现在还有病人。”
“你是诊所老板？”芮雪瞟了眼病床上的男人，对方提着裤子满脸怒色。
“有事等会再说，你先出去！”
白大褂把芮雪往外面推，同时狠狠瞪了一眼在柜台前配药的护士。
芮雪脸色有些尴尬，走到柜台前问道：“颜咏晴是你同事吧？”
“是啊，你要找她？她好几天没来上班了，招呼也不打一个。”
芮雪也不废话，直接拿出手机点开了云湖山庄那名女死者的照片。“请你看看，这是颜咏晴吗？”
护士看到照片上的死者，顿时惊叫了一声。
“怎么回事？”穿着白大褂的老板从里间伸出头来。
“这，这……”护士被照片吓得话都说不出来，毕竟不是什么人看到尸体照片都能保持镇定。
“什么啊？”老板发现芮雪朝护士举着手机，不禁疑惑地皱起眉头，快步走了过去。
芮雪将手机屏幕侧了个方向，老板看到屏幕上的照片，旋即惊声叫道：“颜咏晴！”
“你确定，这是颜咏晴？”芮雪难以按捺内心的激动，把照片凑到老板面前。
“是，确，确定！她，她怎么了？”老板惊恐不安地把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到芮雪脸上。
诊所内两名输液的病人被老板吵到，也向芮雪投去好奇的目光。
“老板，你先把里面那个病人安置好，我到外面等你。”
“哦……”老板此刻也猜到芮雪应该是警察，连忙回到里间，跟正在扎皮带的男病人说了两句话，便急匆匆地走出了诊所。
可芸去停车还没回来，芮雪看了一眼四周嘈杂的环境，一时有点犯难。
“呃，姑娘，你是警察吧？”
“嗯，我是刑警队的，社区胡主任刚才找过你吧？”
“找过，他刚走一会你就来了。”
“我们最好能找个清净的地方说话。”芮雪再次扫视四周。
“去隔壁的饭店吧，我跟老板很熟，可以借用饭店的包厢。”
“行，那就去饭店吧。”芮雪看清隔壁饭店的名字，给可芸发了一条信息。
老板进了饭店，跟收银台的人打了招呼，就把芮雪带进了一间小包厢。
“警官，你给我看的那张照片……”
“照片是案发现场拍的，如果你没有认错人的话，颜咏晴已经遇害了。”
“她，她死了？”
“是的，死亡时间已经超过72小时。老板，颜咏晴好几天没来上班，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我哪知道她会出事啊！前段时间，她跟我说，市区有家诊所想请她过去上班，我知道她是想让我涨工资，这个月发工资就给她加了三百块钱。领工资才两天，她就不来上班了，我打她手机无法接通，还以为她把我设了黑名单。谁知道她……，诶！”
“颜咏晴是一个人住？”
“是啊！”
“骑自行车上下班？”
“对。”
“她住在什么地方？”
“鹿祥街金荷花园，是哪栋我不知道，我没去过。”
“你诊所的护士知道吗？”
“知道，小刘去过她家。”
“颜咏晴不是本地人吧？”
“嗯，不是，她是顺云人。”
“颜咏晴在你诊所上班多久了？”
“有两年多了。”
“她一直住在金荷花园？”
“不，原来住在粮食局宿舍，差不多一年前才搬去金荷花园。”
“金荷花园的房租高吗？颜咏晴一个月有多少工资？”
“房租好像是八百，我一个月给三千五，这个月涨到了三千八。”
“你诊所请了几名护士？”
“四个，两个人一班，上一天休一天。”
“其他护士有租房居住的吗？”
“有，小刘跟人在附近合租了一套两居室。房租一千二，一个人摊六百，还不算水电。小刘嫌租金太高，想跟颜咏晴合租，可她不愿意，说是不方便。”
“两个姑娘合租，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也不知道颜咏晴怎么想的。”
可芸推门进了包房，见芮雪朝她点头，立刻明白已经确定死者身份了。
“这是我的同事。”
老板向可芸点了下头，“警官，颜咏晴是怎么死的啊？”
“被人勒死的！”芮雪没有隐瞒，示意可芸坐下，继续问道：“老板，颜咏晴具体是哪天不来上班的？”
“上个星期六，上周五她休息，星期六应该来上班。可她没来，给她打电话无法接通。我叫小刘下班后去她住的地方看看，小刘晚上十点下班后，就去金荷花园找她，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
可芸不觉有些惊讶，“颜咏晴住在金荷花园？”
“是啊！”老板觉得可芸的口吻有点奇怪。
芮雪自然清楚，可芸为何惊讶，因为报了失踪的梁安琴也住在金荷花园。可芮雪现在还顾不上深究梁安琴的失踪案。
“老板，颜咏晴有男朋友吗？”
“她说没有，我也没见过有男的来找她。”
“那颜咏晴有什么东西留在诊所了吗？”
“呃，只有一只水杯，被我扔掉了。”
“好吧，我们先谈到这，我跟你去诊所。”芮雪给可芸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她联系简逸。
可芸打完电话，走到诊所门外，芮雪也从护士小刘口中问清了颜咏晴的具体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