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迈巴赫在锦城国际医院门口一停下，顾翩翩立马拉开车门，冲了出去。
作为一个目的性极为明确的商人，顾明耀但凡不是有所图，绝对不可能来医院“探望”空无。
况且空无入院已快一年，这时候才想起来探望一番？
……说不过去。
推开病房门的顾翩翩，确定躺在病床的空无安然无恙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将他身上的被子，轻轻地整理好后，顾翩翩转头看向顾明耀和周海蓉，嗓音一沉，“出去，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顾明耀闻声，瞪着顾翩翩，训斥道，“我们来看他，又不是来看你。有你什么事？”
所以：
她这是在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顾翩翩挑眉，一抹轻蔑又嘲讽的笑容，出现在脸上，“他是我父亲，顾总说……有我什么事？”
“你的父亲，是老子顾明耀！他一个老和尚，能把你生得出来？”怒目圆睁的顾明耀，嗓音顿时变得异常尖锐，好似声带遭雷劈了一般。
“仅奉献了一颗精子的人，也配……叫父亲？”顾翩翩抑制着心中的怒火，冷声反问道，“顾明耀，你这是对父亲二字，有什么误解？”
“没有老子那颗精子，能有你？爹不叫，叫老子顾明耀。今天老子就好好教你做个人！”血色瞬间涌上顾明耀的脸，他瞪视着顾翩翩，模样看起来十分恐怖。
抬手间朝着顾翩翩的脸而去，力量大到恨不得将顾翩翩一拍即碎尸。
很显然，眼前的顾翩翩早已不是，那个任由他拳打脚踢的小姑娘。
她只是侧了个身，丝毫不费力的，就躲开了他的巴掌。
但顾明耀又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老了？
一巴掌不行，那再一巴掌便是……
“阿耀，你冷静冷静。我们今天来，是有事情要谈的。”周海蓉见状，立马拉住顾明耀，柔声安抚道。
有正事要谈？
如果是和她谈正事，地点显然不需要必须在医院。
因此，顾明耀和周海蓉来医院……是找空无谈正事？
时至今日，空无都没有醒来。
和一个植物人谈正事……
这样荒谬的事情，的确只有顾明耀和周海蓉才做得出来。
似乎是担心顾明耀再开口，只会将病房的氛围搞得更是剑拔弩张，周海蓉在话音落下后，随即转向顾翩翩，“顾翩翩，你这个养父躺在医院，快一年了吧。”
听似询问的口吻里，有着浓浓的嫌弃之意。
躺一年？
纵使躺十年又如何？
那是她顾翩翩的事情，别说与周海蓉了，它就是与整个顾家都毫无关系可言。
因此，顾翩翩一个字都没有回应，只是冷冷地看着周海蓉。
“你看这一年，我们在他身上，花了快三百万。什么作用也没有。三百万，整整三百万呢！你说这三百万我们拿来做什么不好？非要花在一个死人身上。何必呢？”周海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满脸的心疼之色。
死人？
顾翩翩闻言抬头，死死地盯着周海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死人？你全家才是死人。”
眼里的杀意，令毛骨悚然的周海蓉，随即接连后退了好几步。
“你敢诅咒老子？”刚刚坐下的顾明耀瞬间站了起来，抬手朝着顾翩翩的脸又是一巴掌。
似乎……除了打耳光，他已经没有别的……更好的攻击手段了。
来不及躲闪的顾翩翩，在感受到脸部火辣辣的疼痛后，转身朝着周海蓉的脸，就是两巴掌，“打一送一，顾总可千万别跟我客气。”
“你这个逆子，你反了你！竟敢打你周姨。”看着哭得梨花带雨，却没有说顾翩翩一句的周海蓉，青筋暴起的顾明耀，怒意更是宛如爆发的火山。
见顾明耀抬手又要扑过来，顾翩翩甩了甩自己泛疼的手掌，直言不讳的威胁道，“你再打我一下，我保证你今天……竖着出不了医院的大门。”
顾翩翩的狠，周海蓉上次在转移空无一事中，已经见识到了。
随即立马捂着自己的脸，挡在顾明耀和顾翩翩中间，“阿耀，我们是来说事情的，你哪怕打死她也没有作用……不是吗？”
周海蓉的话，将失去理智的顾明耀，拉了回来。
只是接连呼吸数口气，一看顾翩翩那挑衅的样子，他依然气得想要动手，“那……你跟她说吧，不然我怕我今天猝死在医院出不去。”
索性，极有自知之明的选择了闭嘴。
“顾翩翩，顾家现在什么局面，你也清楚。这三百万可是我们一整年的开销了，你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饿死我们活人吧？”周海蓉楚楚可怜的说道，“我就实话实说了。我和你爸，想让你放弃对空无的治疗。这样节约下来的三百万，我们就能用来生活了。”
既然硬的不行，那她就来软的——道德绑架。
在顾翩翩看来，周海蓉确实有两下子。
至少比起顾明耀那个火爆脾气，是更不好对付的一个对手。
从周海蓉的第一句话出来，顾翩翩就猜测到了两人今日来的目的。
但当亲耳听着这句“放弃对空无的治疗”，顾翩翩还是因为这份不要脸，而倍感震撼。
拳头紧握的她，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可以。”
这般爽快的态度，令周海蓉和顾明耀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
毕竟他们在家里，可是想了无数的软硬兼施的理由，来说服顾翩翩。
结果，就这……？
两人刚松一口气，顾翩翩咬牙切齿的声音，再次传来，“我马上和霍清昂离婚。”
“你怎么能和霍清昂离婚呢？你要是离婚了，我们顾氏集团可就没有救了，你这是傻吗？”周海蓉忙不迭的制止道。
“周姨也知道这是傻？”顾翩翩唇角一勾，嘴角愈发浓烈的笑意，令人心颤，“想要霍氏救顾氏，又想什么都不付出。天下哪有这么美好的事情？”
“我们这……不是付出你了吗？”周海蓉的嗓音，越到后面越发的小。
顾翩翩垂眸，冷哼道，“你们也知道付出了我？付出我的时间和子—宫。”
“霍家看得上你，那是你的荣幸！”顾明耀反驳道。
“是，是我的荣耀。”顾翩翩点头，似笑非笑的眼眸，带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讥讽，“那请问，我的荣耀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顾明耀满脸通红，眼里迸发出的怒火，好似下一秒就要将顾翩翩吃了似的，“你是我的种！你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话音刚落下，轮椅的声音伴随着男人有力的掌声，映入众人耳帘：
——“顾总的脸……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