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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德超提起了自己脚边的一只食盒,一瘸一拐走向祭台,单膝跪地,缓缓从食盒里取出贡品,摆在祭台上。

这个此时义庄里心思第二单纯的丐帮帮主开始了他今晚的主要任务。

心思第一单纯的是妄想今晚过后彻底摆脱血脉诅咒的姚鼎山。

心思最不单纯的自然就是虞青凤和裴无厌。

“小兄弟,对不住啦,老哥我一时起了贪念……”刁德超一面摆贡品一面带着哭腔嘀嘀咕咕,“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放我一条生路吧。”

潘大才冷哼一声,“刁帮主,你可知道你祭拜的这个小兄弟到底是何人?”

刁德超茫然抬头,“不知道,不过昨日那位燕姑娘说她会查出此人身份,燕姑娘是潘当家的人,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查明?”

潘大才哈哈大笑,“查明啦。被你杀害的小兄弟还真的就是你的兄弟,你的乞丐兄弟。”

“怎么可能?他有钱大鱼大肉,寻欢作乐,而且白白胖胖。”刁德超觉得潘大才在说笑,“燕姑娘呢?她没来吗?”

“这位是燕姑娘的兄长,我的妹夫燕公子。”潘大才指着裴无厌介绍。

裴无厌被点名,只好站出来向刁德超解释:“刁帮主,舍妹已经确认,被你打死并毁尸灭迹的男子正是传说中的义庄饿鬼——曾经的乞丐白亦笙。”

这话一出口,不单是刁德超惊掉了下巴,姚启冠和薛胤天也一同倒吸了一口凉气。

“开什么玩笑?”刁德超回过神,“白亦笙三年前就饿死了,我是两年前……”

裴无厌面向姚启冠和薛胤天,“这就要问姚大人和薛神医啦。为什么三年前死去的白亦笙尸体会丢失,两年前又会被刁帮主再杀死一回。”

姚启冠紧咬牙关,打算以不变应万变。

虞青凤躲在姚鼎山身后,悄悄变换位置,远离面前三人。因为她身处最外围,所以距离墙角的草席尸体最近,小步移动时,脚后跟不小心踢到了一具尸体。

虞青凤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也不是害怕,只是太过突然。

平复呼吸之后,她总觉得这尸体的触感哪里不对劲。不过眼下没工夫去想别的,还是赶快回到裴无厌身边最重要。

“刁帮主,你不是一直想要弄清楚死者是谁,该向谁忏悔吗?怎么现在告诉了你死者身份,你又不愿承认了呢?”裴无厌一面说一面不着痕迹地变换位置,向虞青凤靠近。

“我当然想要知道我该向谁忏悔,但,但怎么可能是白亦笙?”

“白亦笙被薛神医和姚知县豢养在密室之中苟活,被喂养得白白胖胖,以充当姚公子的——血包。”裴无厌一针见血,干脆明白道出真相。

姚启冠冷笑,“一派胡言,你是谁?你可知道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天亮之后,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你该当何罪。”裴无厌面带笑意。

潘大才脸上也闪过一丝阴险的笑意,被虞青凤捕捉到。

虞青凤明白,潘大才心里在说:过了今晚,你们兄妹俩便没了用处。他们这些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整个临福县的人都不会知道你们兄妹是谁,曾经来过。

“哼,好大的口气,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姚启冠面露杀意,“你们当真以为我们会孤身来此?我的衙役已经把义庄包围了,你们若是识相,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小娥?你去那边做什么?快回来。”姚鼎山是那边阵营第一个发现虞青凤变换方位的,还傻傻冲她招手。

此时的虞青凤已经站到了潘大才身边,见已经被发现,便干脆斜跨两步,越过潘大才站到了裴无厌身旁。

“抱歉,我不叫小娥,我便是刁帮主口中的燕姑娘。姚大人,姚公子,所谓什么封闭经脉沾染尸气解除诅咒的方法都是我的一派胡言,根本就没有什么觉诀子道长,也根本就没有什么血脉诅咒。”

刁德超定睛一看,“真的是你,燕姑娘,你这是?”

“我这是深入虎穴,挖掘真相,刁帮主,你杀害的的确就是白亦笙,白亦笙的确就是薛神医以缓解诅咒之名为姚鼎山豢养的血包,至于说血脉诅咒,哼,就跟义庄饿鬼一样,都是薛神医自己杜撰出来的。

“薛神医联合刁德超对潘、胡、单三户人家杜撰出义庄饿鬼,一来是为了掩藏白亦笙还活着的秘密,二来是为了永无休止地让这三户人家供养着丐帮和他自己;薛神医联合黄夫人对姚知县杜撰出血脉诅咒,则是为了向残害黄夫人和其腹中胎儿的正室夫人报仇。

“姚大人,你的侧室黄夫人跟这位薛神医就在你的府上,你的眼皮底下暗度陈仓,这么多年,你就当真没有察觉?”

姚启冠已经站立不稳,时而狠狠瞪着虞青凤,恨不得把她的嘴巴撕烂,时而眯眼瞥向薛神医,恨不得张嘴咬住他的喉咙。

姚启冠沉浸在愤怒之中,说不出话来。

虞青凤火上浇油,阴阳怪气,“哦,我懂了,黄夫人和薛神医之间的事儿姚大人早就知道,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念及薛神医对姚鼎山有救命之恩,对这事儿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反正是个侧室而已。

“姚大人自认与黄夫人和薛神医无冤无仇,因此从未想过他们会联合起来对你撒这个弥天大谎,杜撰一个血脉诅咒。直到现在,姚大人仍旧无法相信,不愿相信吧?”

“你,你胡说什么?”姚鼎山先沉不住气了,“薛神医救了我,我原本头痛难忍,是薛神医为我放血输血,我才能如常人般……”

“姚公子,薛神医曾经给刁帮主出主意,给那三户人家的公子小姐下毒,制造义庄饿鬼报复的假象,三户人家供奉之后,自家亲人的病症自然缓解。在你身上也是一样,你缘何头痛?就是因为有人在你的吃食里做了手脚。”

“不可能,我开始头痛的时候,薛神医还未曾住到府上。”姚鼎山还是固执己见。

虞青凤同情地望着这个一根筋的知县家的傻儿子,“黄夫人不是一直在你家嘛。下药的是她。”

“不可能,我与黄姨娘无冤无仇。是你胡说,诅咒是真的,是真的!”姚鼎山又开始跺脚撒泼,像个固执的孩子。

“你与黄夫人无冤无仇,但是你娘于黄夫人有不共戴天之仇,黄夫人难产,胎死腹中,就是你娘这个正室的手笔。不然,你们姚家怎么会只有你一个子嗣?”

“因为诅咒,诅咒!”姚鼎山大叫。

“别忘了,白亦笙死后,是你娘接替他,成为你的血包。”

虞青凤说完便后悔,她跟一个傻儿子有什么可争辩的,只要姚启冠能想通就行呗。

姚启冠瞪着薛胤天,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真的吗?”

薛胤天面不改色,面对姚启冠微微一笑,“是真的。”

虞青凤本以为薛胤天还会狡辩,没想到他干脆承认了。也对,做了那么多,如果对方一直不知道,那还真是不解恨。今天的承认,看对方在自己眼前痛苦悔恨,也是复仇的重要一环。

姚启冠发疯一样,突然掐住薛胤天的脖子,疯狂嘶吼。

潘大才可不能让姚启冠把薛胤天给掐死,他们这些贡品都得活着才能当贡品。他两步上前,飞起一脚,力道之大,竟然把姚启冠和薛胤天都给踹飞,撞到了身后的房门上。

姚鼎山见状,也张牙舞爪冲了上来。

潘大才冷笑一声,轻轻一甩手臂,瘦弱的姚鼎山便被推倒在地,哼哼唧唧。

接下来,虞青凤和裴无厌以及刁德超都静静地旁观,看着潘大才取出祭台下的麻绳,极为熟练地把姚家父子和薛胤天给来了个五花大绑。

这三人的腿全都被潘大才狠狠踢过,不得不跪在祭台前,在绳索的束缚下,维持跪姿,动弹不得。

刁德超一瘸一拐走到潘大才身边,不解地问:“潘当家,你这是?”

“不是要超度白亦笙嘛,那么这些残害白亦笙的罪人自然要跪在这里,当做我供奉给白亦笙兄弟的贡品。”潘大才笑眯眯地冲着刁德超说。

刁德超先是赞同点头,而后突然全身一僵,被雷劈中一般。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间接残害白亦笙的罪人都被潘大才当贡品了,那么他这个直接杀害白亦笙,又砸烂白亦笙尸体的凶手呢?

“燕姑娘……”刁德超小心翼翼地向虞青凤求助。

“刁帮主,冤有头债有主,你的确犯下杀人罪行,如今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你可怪不得我。”虞青凤故意吓唬刁德超。

“别……”

刁德超刚要大声求饶,潘大才又是一脚踢在刁德超烂脚的那条腿上。

刁德超狠狠跪在地上,那声音听上去似乎膝盖都粉碎性骨折一般。

潘大才的确有自信的资本,胆敢一人进入义庄,有确信能独自一人制服这里所有人的把握。

停尸房里的局势短时间内急剧变化。目前站着的只有虞青凤、裴无厌和潘大才,其余人全都面对祭台跪着,被五花大绑,每人嘴巴里塞一团浸染尸臭的破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