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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小心翼翼地抬头,跟傅凛知喜怒莫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

她抿了抿唇,恶人先告状,委委屈屈地开口:“陛下这衣带有些难解。”

所以真的不是我的问题!

“是吗?”傅凛知勾了下唇,面无表情,“如此笨拙的手,留着也没……”

“臣妾马上解开!”虞甜埋头跟衣带做起了斗争,因为压迫感十足,她急得满头大汗,就差没上嘴了,好悬终于把带子给解开。

虞甜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陛下,臣妾解开……”

她刚要站起来,腿一软,猝不及防跌了回去。

好死不死,还扑到了大暴君怀里,屁股坐在他腿上,双手圈住他的脖子。

“……”

气氛一时间极为安静。

这已经不是尴尬到窒息了,虞甜甚至想原地去世。

面面相觑,她看见傅凛知眉头极为隐忍地抽动一下,漆黑的眸注视着她,眼神讳莫如深,像看一个丧心病狂的女流氓:“才解开就急着投怀送抱?”

这辈子没这么尴尬过的虞甜咬了咬唇,连忙站起来,讪讪笑了笑:“腿麻了,没站住。”

好在他看起来并没有揪着不放的意思。

推着轮椅来到床榻前,虞甜犯了难。

怎么上去是个问题啊。

她欲言又止地瞄了眼傅凛知,见对方没有叫人进来的意思,便自告奋勇:“陛下要臣妾抱您吗?别看我人小,力气可大了!”

傅凛知难得倒没觉得有被冒犯的意思,许是经历了刚才的事,他听了这话,看着虞甜的眼神,像看一个诡计多端的女流氓。

“不用。”

只见他双手用力一撑,下一秒整个人就坐在了床上,整个过程虞甜甚至没来得及反应。

她张了张嘴,讪讪夸了句:“陛下好厉害!”

她突然有些佩服了。

她见过一些身患残疾的人。

他们大多意志消沉,整个人散发着消极的情绪,浑浑噩噩虚度光阴,找不到人生目标。

又或者极端的自卑,拒绝与外界交流沟通,将自己关在笼子里。

可傅凛知与她见过的人都不一样。

他即便是腿脚不便,你也绝对在他身上看不到“自卑”二字,他的一言一行,甚至会让人忽略他的残缺。

乃至于,一个四肢健全的人站在他面前,未必能比得过他,还有可能自惭形秽。

这样的努力,有可能是付出了无数个日夜换来的成果。

虞甜望着他云淡风轻的模样,突然生出一丝隐晦的情绪。

这是一个心性极为坚韧的人。

别说区区躯体上的缺陷,世间万物,都难阻他。

“站在那里,是等着朕伺候你么?”

很好,大暴君一开口就是阴阳人了。

虞甜收起那点不合时宜的情绪,看着偌大的龙床,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

“你睡里面。”

暴君看不惯她木楞的样子,颇有些嫌弃地发话。

那你倒是让我上去啊!

虞甜等了一会儿,见这位大爷没有丝毫挪动的意思,只能忍辱负重,动作僵硬且拘谨地从他身上爬过去。

一沾床,她就自发地滚进被子里,笔直且僵硬地充当一条咸鱼。

之前说的再好听,这会儿该慌一样慌。

尤其是在这之前还看了一些不该看的东西,一闭眼满脑子都是那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虞甜感觉整个人都冒着热气,快被蒸熟了一样。

她脑子里胡乱想着,大暴君应该没什么心思做那事吧?

他就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能力啊!

“你在想什么?”耳畔冷不丁响起清冷的声音。

虞甜看过去,傅凛知撑着上半身,神色带着几分奇异地看着她:“你是打算把自己给憋死吗?”

他兀自点点头,“这倒是个新奇的死法。”

虞甜:“……”

他薄唇噙着若有若无的笑,眉目如画一般惊心动魄,眼尾微微翘着,冰冷而戏谑。

她看着看着,竟然觉得这人毒舌的样子也挺赏心悦目?

虞甜心想,她八成是疯了。

那春宫图后劲儿这么大吗?

傅凛知垂眸瞧着她这会儿的模样,眼神迷蒙,眼尾发红,脸更是像上了一层胭脂似的,唇瓣不点而赤,一眼瞧过去活色生香,将清纯和妩媚融合的恰到好处。

鼻间萦绕着若有若无的奇香,他竟然觉得有些热,整个人陷入心烦意乱的躁动,不受控的感觉让他情绪莫名暴躁。

等等……香?

傅凛知眉头微敛,神色倏地一沉,一把攥住她纤细的手腕:“你给朕下了药?”

虞甜觉得渴,舔了舔唇,意识有些模糊,朦胧间听见两个字,呆呆地重复:“药?什么药?狗东西,想得美!我才不要喂你吃药……”

傅凛知:“……”

他手上用了些力道,这才发现虞甜身上烫的厉害。

她委委屈屈地挣扎,力道可以忽略不计:“你抓的我好疼啊!呜呜呜,热,身上难受,有虫子在爬,好多虫子……”

傅凛知被吵的头疼,定睛看过去,只见她白嫩的肌肤上,布满触目惊心的红疹,而这些红疹还有蔓延的趋势!

“你起疹子了!”他神色一凛,朝着外面扬声一呵,“李有福,传太医!”

正打着盹的李有福顿时一个激灵,神色诧异:怎么这么快就传太医了呢?

他对自家陛下的变态又有了一层新的认知。

可能是觉得他身上凉快,虞甜把他当成了人形制冷机,迷迷糊糊贴上来:“好凉快……”

傅凛知这会儿已经确定她是中了那上不得台面的药,他多少了吸入了些,受到轻微影响,被她蹭的心烦意乱,只能按住她不让她动作。

然而中了药的虞甜实在太能折腾,手脚并用也要缠上来,嘴里还念念有词骂着“狗皇帝小气,有空调都不让她蹭”!

空调是什么玩意儿?

傅凛知脸色漆黑如锅底,然而对着一个意识不清醒的人又不好发作,只能忍着性子等待着太医来。

年迈的太医被迫从被窝里拎起来,战战兢兢跑来,就看到如此黏糊一幕。

老太医一脸惊恐地跪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微臣……微臣什么也没看到!”

傅凛知的耐心到了极限,一只手搂住怀里的人,一只手摁着被褥,冷声呵斥:“赶紧滚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