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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甜抬眸看见近在咫尺的脸,心想,这不是巧了吗?

虞瑶手里拿着花灯,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旁边还站着祁王傅珏。

掐指一算,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她无意纠缠,扭头想走。

“……三妹妹?”即便她脸上戴了面纱,可虞瑶还是一眼将她认了出来,眸光微闪,神色不可谓不吃惊。

毕竟这时候的虞甜应该在宫里,而不应该出现在大街上。

傅珏也下意识皱了皱眉头,眸光复杂:“你怎么在这儿?”

见两人这副模样,虞甜反倒不急着走了,她好整以暇理了理衣袖,缓缓笑开,露在外面的眼睛微微弯起:“我为何不能这里?莫非只有二位才能来?”

傅明礼冷眼瞧着面前的人,眼神透着厌恶。

他不喜欢这两个人,尤其是这个祁王,他名义上的皇叔。

“有谁规定了她不能来吗?”

冷不丁插进一道稚嫩的嗓音,虞瑶愣了一下,目光向下看去,神情一暗,她眼神有些变了:“这是……太?”

她心里隐约透着不敢置信,虽说傅明礼这个太子在宫里向来没什么地位,可这小孩儿脾气向来古怪,很难讨好。

虞甜是使了什么手段,让对方竟出言维护她?

傅明礼脸色不耐,口吻讥诮:“看来虞二姑娘的礼数也不怎么样嘛,见到本公子也不知道行礼?”

虞甜有些诧异地望了他一眼,眼神透着新奇。

难得看到这小孩儿这么不客气地怼人,他和虞瑶有仇?

虞瑶脸色有些难看,脂粉都掩饰不住的青白,她下意识看了眼傅珏,眼神带着求助。

傅珏清了清嗓子,脸色沉下去:“阿礼,这是你未来皇嫂,不得无礼。”

傅明礼眼神嘲讽,刚要开口,虞甜拉着他的手摇了摇,笑吟吟出声:“瞧王爷这话说的,莫说我二姐姐,如今还未过门,便是她过了门,见了太子殿下,难道不该行礼吗?”

虞瑶和傅珏的脸色皆有些难看,就听她轻飘飘地继续,语调温温柔柔:“该有的礼数自然不能少,尤其是王爷更应该避嫌才是,不然要是落到有心人眼里,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呢。”

她轻轻笑了一声,头顶簪花微微晃动,一双眸子清棱棱的,笑意盈盈。

傅珏却感觉心尖莫名刺痛一下,仓促垂下眸,拢在袖中的手缓缓攥紧。

虞瑶脸色变化莫测,一双眼睛死死盯着虞甜,最终还是膝盖半弯,憋屈地行了个礼:“给娘娘、殿下请安。”

虞甜眉眼一弯:“二姐姐快起来吧,自家姐妹,何须这么客气?”

虞瑶:“……”

傅珏望着涌动的人潮,沉吟片刻主动邀约:“这里不方便谈话,本王与瑶瑶正欲前往醉仙楼,听说今晚有名的唐家班会在那里登台唱戏,不知娘娘可愿同行?”

虞甜正欲脱口而出拒绝的话,在听到“醉仙楼”三个字时顿了顿,她眸光微动,在虞瑶满脸不情愿的注视下缓缓点头:“既然如此,那就有劳王爷了。”

傅明礼仰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狐疑。

这女人,还真敢答应?

对方一看就没安好心!

好歹是前任未婚夫,她就不知道避避嫌吗?

他气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

虞甜神色莫名,摸摸他的脑袋:“带你去吃好吃的。”

傅明礼:“……”

吃不下了。

他盯着傅珏的背影,凭心而论,哪里都不如他的父皇!

贼眉鼠眼,薄情寡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傅明礼攥了攥小拳头,勉为其难决定替他那父皇看住这个女人,绝对不能给她红杏出墙的机会!

惊蛰两眼放光:这场面,后热闹啊!再来个陛下就齐活了!

一行人前往盛京最大的酒楼,醉仙楼。

——

与此同时,皇宫这边。

拂月打从虞甜一出宫后便开始焦灼难安。

她隔一会儿便看一眼门口,暗暗期待着自家娘娘能够出现,然而只有茫茫的夜色。

“怎么还不回来?”拂月心中隐隐有些后悔,早知道说什么也得拦着娘娘,这万一要是在宫外出了什么事儿,她可怎么交代!

窗外响起一声更漏,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传来,拂月惊了一惊,连忙跑到窗户口扒着窗朝外望。

明黄的仪仗映入眼帘,拂月最后的庆幸也没了,一颗心直直坠往谷底。

陛下怎么在这个时候来了?!

不是说要批一宿折子吗!

拂月深深地感觉自己被娘娘忽悠了。

她抖着手连忙退回屋里,慌乱之下踮着脚尖迅速跑上榻,掀被子,躺好,盖被子,动作一气呵成。

她将脸面朝着墙壁,想了想,有把头发披散下来,一股脑盖住半边脸。

拂月紧闭着眼瑟瑟发抖地等待着危险的降临。

阿弥陀佛,佛祖在上,别进来,保佑陛下千万别进来!

脚步声渐渐近了,轮椅碾过地面的声音响起,拂月整个人都紧绷住了。

她死死咬紧了唇,生怕泄露了自己的呼吸,额角不自觉渗出了汗都不知道。

声音渐近,很快到了内室,拂月感觉到一束存在感十分强烈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

……

傅凛知盯着床上拱起,几不可察在抖的一坨,眉梢轻轻挑了挑。

他唇角一松,慢悠悠地问:“睡着了?”

那坨被子十分僵硬,时光仿若静止。

他慢悠悠伸出手,准备掀开被子。

拂月没忍住将眼睛眯开一条缝,这刚一睁开就看到了令她几欲魂飞魄散的一幕。

烛光落在墙壁上,上面映着一道影子,影子缓缓伸出了手,是一个准备掀被子的动作。

短短的几秒里,拂月脑子里迅速过了一遍大齐律法。

在意识到欺君之罪,满门抄斩的时候,她眼里逐渐露出绝望之色,有一瞬间甚至想掀开被子主动认罪。

希望陛下看在她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能饶过她一家老小的性命。

那只手忽地一顿,缓缓收了回去。

傅凛知笑了一声,语调凉凉:“既已睡下,那便算了。”

车轱辘声逐渐远去。

拂月迟缓地动了动僵住的身子,确认人是真的离开了。

一股强烈的劫后余生从心头涌起。

……诶?

有惊无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