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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个大臣见她如此坦荡的模样,反倒不太敢进了,几人纷纷去瞧临安侯的脸色。

他们也是听了临安侯的话,认为陛下可能出了什么问题,不能露面,所以来探探虚实。

若是虞甜执意阻拦他们或许还能强势一些,可如今她态度软和下来,一副随你们便的架势,几人反倒心虚了。

临安侯心里也满是狐疑,难道是他猜错了?

他仔细观察着虞甜的表情,不肯放过一丝一毫的异样。

虞甜半敛着眸,神色波澜不惊,甚至眉眼间还能窥见几分不耐,话音奚落:“怎么,侯爷又不想见陛下了?”

虽然她面上毫无破绽,可临安侯却留意到她的手指轻颤了一下,刹那间福至心灵。

临安侯再度看向她,笑容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语气却笃定:“见,当然要见,多谢皇后娘娘行方便。”

虞甜眼神震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他的执拗。

临安侯心里便冷笑,这位皇后娘娘,虽然已经算是沉得住气了,可到底还是年轻,她的那一丝紧张在他这双毒辣的眼睛下根本无处遁形!

欣赏够了虞甜震惊的脸色,临安侯掀了掀袍子,大步踏进了门。

见状,李有福不受控制地朝前迈出一步,像是想阻拦。

季明轩凑到虞甜旁边,压低的声音难掩急切:“皇嫂,现在怎么办!”

虞甜翘了翘唇角,眸中意味不明,慢腾腾觑他一眼:“急什么?”

她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让季明轩脑海里飞快闪过什么。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的下一秒,里面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啪——”

李有福和季明轩脸色一变,连忙跟进去。

临安侯踏进门的那一刻志得意满,然而所有的得意都在看到案几前坐着的人时,化为浓浓的震惊。

傅凛知垂眼睨着眼前的棋盘。面容冷峻凉薄,下一秒,他抬起黑沉沉的眼,一只茶盏迎面砸上临安侯的额头,“啪嚓”碎在地上。

临安侯捂着头破血流的额头,惊疑不定地后退,跟在后面的大臣们瞧见这一幕,登时吓得三魂没了七魄,面色惨白跪在地上:

“陛下息怒——!”

季明轩和李有福见到傅凛知,顿时明白了虞甜在门外的底气,原来傅凛知已经醒了!

傅凛知嘴角噙了抹冰冷的讥诮,他眸光含着杀戾,不紧不慢笑了一下,那笑容令人毛骨悚然:“朕的好爱卿们,刚才在门外不是很有骨气么?”

“吵着嚷着要见朕,嗯?说说,是想反了天不成?”

其他大臣面如土色,连舌头都捋不直了,舒相却松了口气,一本正经开口:“回陛下,微臣本不想来,是临安侯借口有要事相商,执意拉着臣来的!”

他说着,看了眼魂不守舍的临安侯,落井下石毫不客气。

临安侯心里掀起滔天骇浪,不,这怎么可能?!

他勉强稳住心神,应付起眼下的局面:“臣见陛下两日不曾上朝,实在是担忧陛下的龙体,所以才冒着风险求见陛下……”

“呵。”傅凛知轻笑一声,听不出笑意,让人只觉得冷,“朕没被气病,临安侯很遗憾么?”

……

接下来的话就不是虞甜能听的了,她识趣地退了出去,转身沿着长廊缓步慢行。

傅凛知也是刚醒不久,在季明轩和临安侯周旋的时候,虞甜只来得及简单地交代了一下眼下的局面,他深深望了她一眼:

“你做的很好。”

这个醒来的时机倒是很妙,虞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当场设计了临安侯。

他不是想见么,那就让他见。

她可是事先拦了的,至于听不听劝,这可怪不了她。

傅明礼不知从哪里钻出来,抱住虞甜的腿,仰头望着她。

她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有些好笑,弯下腰来和他对视:“现在放心了?”

这小兔崽子,这两天也没少担忧,觉都没睡好。

傅明礼乌黑的眼睛望着她,微抿了一下唇:“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虞甜微微一愣,勾了勾唇不答反问:“这需要理由吗?”

傅明礼点头。

当然需要,他总得知道她究竟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万一有一天她不愿意对他好了……

傅明礼眸子微微一黯。

虞甜认真想了想:“那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殿下吧。”

她想,就算傅明礼不是她的儿子,她也会喜欢他对他好的,因为他值得。

傅明礼皱了皱眉,显然对这个答案不是太满意。

虞甜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在廊下,努力找话题:“殿下功课做完了吗?”

“……”傅明礼闷闷地答,“做完了。”

“好耶。那我带殿下四处逛逛吧。”虞甜想,要劳逸结合,不能把孩子压榨狠了。

傅明礼不知道这宫里有什么好逛的,不过他喜欢和虞甜待在一起,也就没反驳。

两人来到荷花池,虞甜递了把鱼食给傅明礼,她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见过皇后娘娘。”

虞甜诧异地扭头,见到了巫隐,她有些惊讶,却还是点了点头:“巫大人免礼。”

傅明礼漫不经心抛着鱼食,对这个横插进来的第三者很是警惕,他偷偷打量着巫隐,生的倒是人模狗样,眼神又回到虞甜身上,见她眉眼很是温和,便有些不高兴地撇了撇唇,看向巫隐的眼神更添了几分警惕。

巫隐像是这才看到傅明礼,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也在?”

傅明礼神色冷淡,不冷不热点点头,继续喂他的鱼,心想这人脸皮真厚,怎么还不走?

巫隐非但没走,还上前来:“娘娘闲情逸致。”

“打发时间罢了。”虞甜笑了下,眼神疑惑,“巫大人这是?”

巫隐晃了晃手里的书本:“前些日子借了本乐谱给乐常在,下官刚才取回来。”

虞甜眼尖地瞥见他衣袖里一闪而过的白色,微微挑了挑眉:“巫大人的手怎么了?”

巫隐一怔,下意识扶了扶腕,神色有些赧然:“前日宫宴,不慎被刺客划了一下。”

虞甜眼神讶异。

听游京说,宫外受伤的统共就两男一女,巫隐就是其中的一个?

这可真是……太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