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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明轩还维持着扒饭的姿势,执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中,头发被溅起的水花淋湿,湿漉漉地搭在肩上,场面显得如此滑稽。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落在闯进来的黑衣人身上,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不紧不慢微微一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打扰别人吃饭是一件很不礼貌的事?”

黑衣人自然不会回答这个问题,闪烁着寒光的利爪朝他抓来。

季明轩仰头避开,手里的筷子一转,化身锋利的暗器,快狠准地插进黑衣人的脖颈。

鲜血汨汨流出,然而黑衣人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滞,一击不成,二次袭击已然来势汹汹。

季明轩眼神略微惊讶,傅凛知握紧手里茶杯,暗暗注入内力,振臂朝黑衣人掷去,那人被击的身子一轻,飞出去撞在墙壁上,一口血喷了出来。

他五脏六腑都被震碎,竟然还想着爬起来,全然不知疼痛似的,季明轩眼神一凌,傅凛知冷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刺他后脑与颈部交接处。”

季明轩没有丝毫犹豫,从腰间拔出匕首,将人踩在地上,一刀刺了下去。

黑衣人终于没了声息。

门被从外撞开,游京提着剑闯进来,神色凝重:“陛下可有受伤?”

季明轩顿时不满极了:“游统领,是本世子不配了吗?”

傅凛知淡扫了他一眼,问游京:“外面什么情况?”

游京脸色难看:“二十余人,皆是潜伏在水下。”

他话音刚落,窗户外又进了人,游京提剑便砍,季明轩连忙提醒他攻击黑衣人的弱点,两人合力斩杀好几个黑衣人。

有不长眼的朝傅凛知袭来,他不闪不避,腕间珠子叮当作响,一颗颗红色珠子飞出,悄无声息取人性命。

两人合力杀完从窗户外涌进来的人,回头一看,傅凛知正慢条斯理将一片茶盏碎片插在黑衣人颈间。

他衣袖不知何时沾了点血,皱着眉将那片袖摆撕去,垂眸敛目的模样面无表情,端的是一派风月无边的模样。

游京见这里不需要他,抱了抱拳:“还请世子保护好陛下,属下去外面看看!”

季明轩看着满地的尸体,啧啧称奇:“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他弯腰蹲在一具尸体边上,掀开尸体的衣袖,那铁爪竟是生生长在尸体的手上,代替了他的一只手。

饶是季明轩见多识广,也忍不住头皮发麻:“人形杀器啊这是!”

他又瞧了眼另一具尸体,那具尸体又有所不同,浑身上下都是毒疮,是个名副其实的毒人,方才他和游京花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在尽量不接触他的情况下将他杀死。

“究竟是什么人,制作出这样狠毒的杀器?”

清理完所有的刺客,游京和季明轩低头对着一群尸体面不改色研究起来。

季明轩摸了摸下巴,提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问题:“这些人,是活人吧?”

游京沉着脸点点头:“制造出这样的‘人’,背后的人心肠不可谓不狠毒!”

将好端端的人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这已经是完全灭绝人性了!

傅凛知眸中凝着冷光,在他的地盘上,发生着如此骇人听闻的事,他却丝毫不知情。

对方故意将这批人送到他面前,何尝不是对他的挑衅?

很好,如果对方是为了激怒他,那他的目的已经达成。

因为他已经许久没有体会过,这样的愤怒了。

“按照现在的速度,明日便能到达云京。”桌上铺着一张手绘的地图,阿满指着地图上的红点道,“主上之前说,会在云京和我们汇合,云京有一处圣焰教的窝点,要是到了那里,再想逃恐怕就难了。”

虞甜点点头,看了眼天边聚拢的乌云,厚重的云层像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沉沉的压下来,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今夜有雨,是个动手的好时机。”

……

傍晚,黑衣人按时送来了饭菜,在他低头的瞬间,虞甜抚了抚鬓边碎发。

黑衣人沉默地放下饭菜,转身离开的时候,后颈处悄无声息扎着一枚银针,银针没入皮肉,只余下短短一截露在外面,被衣领遮挡,而他一无所觉。

吃过饭,虞甜在船上逛了一圈,船上的人几乎被她祸害了个遍。

路过船舱下一间仓库时,向来畅通无阻的她被黑衣人拦住了。

守在门口的黑衣人冷冰冰瞧着她:“这里不能进。”

虞甜顿了顿,眼角余光瞥了眼那紧闭的门,笑眯眯点头:“行,不进就不进。”

“船舱下的仓库里有什么?”

虞甜问出这句话后,收获了阿满一脸茫然的表情,阿满借口去溜达了一圈,果不其然也被拦在外面。

三人围在一起一合计:“管他是什么,反正到了晚上就能知道了。”

阿满一脸好奇:“姐姐,你怎么知道后颈处是傀儡的弱点?”

这件事连阿满都不知道。

虞甜闻言神色微动,挑了挑唇:“胡乱猜的。”

“骗人。”阿满撇了撇唇,“不说就不说嘛。”

虞甜但笑不语。

“娘亲,你针法那么好,为何绣技一塌糊涂?”傅明礼仰头问出憋了一下午的疑惑。

阿满闻言也兴致勃勃望了过来。

虞甜脸色一僵。

被亲儿子揭老底,到底还是有几分尴尬的。

说起来,这和菩提老道脱不了干系。

菩提老道捡到虞甜的时候,是想把她当成继承人培养,奈何虞甜在医术上实在没什么耐心。

她先是被他逼着每天背医书,识人体穴道,又被逼着扎针,虞甜硬生生把那治病救人的银针玩成了杀人暗器,一颗好苗子在他眼皮子底下长歪了,把老头子气的不轻。

后来她打死不肯继续学下去,老头子各种办法都使了,最终只能遗憾作罢。

当初的经历太过痛苦,因为厌屋及乌,虞甜自然不可能对绣花感兴趣。

思及往事,虞甜脸色臭臭的:“上天是公平的,不然我那么优秀,别人岂不是要自卑死?”

傅明礼:“……”

阿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