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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明礼瞪圆了眼,举着碗的动作却没有退缩,板着小脸很认真地开口:“不行。”

傅凛知眸光微动,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面无表情瞧着他。

这小兔崽子,胆子似乎大了不少,竟然还敢反驳他了。

傅明礼犹犹豫豫看了眼旁边的虞甜,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清了清嗓子挺直腰杆义正言辞:“你要是病倒了,那谁来照顾娘亲?”他觑了眼男人,小小声,“回头娘亲知道了,肯定也不会高兴的。”

傅凛知挑唇斜睨着他,平静的眸光多了一分兴味:“你在威胁朕?”

傅明礼脊背一僵,撇了撇嘴:“儿臣不敢。”

“不敢?”他嗤笑一声,凉凉道,“朕看你敢的很。”

话音落下,傅凛知抬手接过药碗,盯着那黑漆漆的药,咬了下后槽牙,面无表情仰头一饮而尽。

面前多了什么,他目光一顿,定睛看去。

白乎乎的手捏着一颗蜜枣,小孩儿乌溜溜的大眼睛正眼巴巴望着他。

傅凛知面色僵硬,扯动唇角:“这是什么?”

“这是我问满姨要的。”傅明礼顿了一下,无辜地眨了眨眼:“娘亲说,父皇吃药怕苦。”

事实上,虞甜只是在傅明礼吃药的时候提过一嘴。

他每次都没有表现出来,可虞甜却总是为他准备好甜食,要么是蜜枣,要么是杏脯。

傅明礼拉不下面子,不肯承认自己堂堂太子,竟然怕苦,虞甜就笑眯眯支着下巴看他:

“你和你父皇倒是挺像,父子二人吃药都怕苦。”

傅明礼不敢置信,父皇那样的人,也怕苦吗?

他心神恍惚,又窃喜地觉得,怕苦好像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胡言乱语!”傅凛知面色一沉,眸光冷飕飕的,“这种鬼话你也信?”

傅明礼目光落在他不自在紧抿的唇上,暗自道:父皇可能不知道,他越是心虚,就表现的越疾言厉色。

他睁着明亮的眼睛,天真地点点头,一脸单纯:“娘亲说的,儿臣当然信啊。”

见傅凛知脸色不好看,他眼睛弯起,踮着脚将蜜枣抵进他的唇缝,“她还说了,这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傅凛知一不留神被他偷袭个正着,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脸色僵的厉害:“傅明礼,你想死么?”

他眼神凶狠,然而到底没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连含着的蜜枣也忘了吐出来。

傅明礼别过头去忍住翘起的嘴角,目光落到虞甜身上,他心里刚腾起的欢喜又淡去。

“父皇,你去休息吧,我来守着娘亲。”

傅凛知脸色难看地咽下枣,觑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里不用你。”

父子二人目光对视,僵持着谁也没动,一时间气氛有些尴尬。

傅凛知突然开口:“你为什么叫她娘亲?”

他向来敏锐,傅明礼态度的转变自然也被他瞧在眼里,从前他和虞甜关系也好,可到底隔了什么,如今那层隔阂完全消失不见。

他半眯着眼陷入沉思,这段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傅明礼神色微僵,抬起纤长的睫毛静静注视着他:“她本来就是我的娘亲,不是吗?”

傅凛知眸光一变,闪过一抹暗色,神色微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小孩儿抬起尖尖的下巴望着他,眸子里渐渐蓄起水雾,他用力抿了下唇,似乎在极力克制什么:“如果不是我自己发现,父皇还打算瞒我多久?”

傅凛知蹙了下眉,隐约意识到事情的棘手,他似乎并不是无根据的胡乱猜测,而是掌握了一定的证据。

“果然,父皇早就知道。”眼角洇出浅浅的红色,傅明礼自嘲地扯了扯唇,执拗地看着他,似乎一定要讨一个说法:“我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不是么?”

迎着这么双眼睛,傅凛知突然沉默下来,良久后他才开口:“朕有朕的苦衷。”

傅明礼:“什么苦衷?”

傅凛知侧头闭口不言,他眼里的光渐渐黯了下去。

……

虞甜醒来时是傍晚时分。

血色夕阳残留着一抹悬在天边,像仙子遗失在人间的发带,橘红的光透过窗牖斜进来,将坐在窗前的人身廓勾勒出淡淡的暖釉色,连衣袍边角都在发光。

她愣愣地睁着眼,有一瞬间的恍惚,以为自己置身于梦境。

傅凛知阖着眼,两道眉微拧着,鸦羽般的睫毛悉数垂落,遮住那双幽深的瞳眸,鼻梁挺拔如漂亮的山峦,薄唇微抿,吐出的呼吸声均匀。

人死后的感知也会如此真实吗?

她迟疑着没动,就这样静悄悄打量着他,直到眼珠有些涩,才缓缓眨了眨眼。

面前的人没有消失。

不是梦,她还活着。

她艰难地动了动身子,四肢酸乏无力,透着久病后的沉疴,虞甜扯着被褥一角轻手轻脚往傅凛知膝上盖,结果刚落下,自己的手腕猛地被扣住,力道很重。

她抬头,撞入傅凛知捎带着淡淡戾气的眸,对方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松开她的手腕,坐直了身子,嗓音透着若有若无的哑:“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下意识地伸手来探她的额头,察觉到温度正常,皱着的眉这才松了松。

虞甜见状弯了弯唇:

我想喝水。

话一出口,她愣了一愣。

视野里,傅凛知也短暂地怔了一下,紧接着若无其事地开口:“想喝水是吧?等着。”

他驱动轮椅转身来到桌前倒了杯水,没一会儿的功夫又折身回来,虞甜还维持着之前的动作,眼神愣愣的。

她有些迟缓地指了指自己的喉咙,明净清澈的眼底透着几分茫然。

傅凛知喉尖轻轻滚动,嗓音平静:“大夫说你的嗓子受了些损伤,暂时说不了话。那就是个庸医,待咱们回京后,朕让宫里最好的太医为你治,不信治不好。”

他眼底划过一抹暗色。

治不好他就将那群蠢货的脑袋给砍了!

虞甜慢慢眨了下眼,点点头,似乎平静地接受了这个答案。

没想到柳吟霜给她喂的药这么厉害,连普通的大夫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