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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有人推门进来。

沈织意倒抽一口凉气,闪电般套了间棉料家居裙。

“混蛋,偷窥上瘾了不是!”朝着闯进来的男人砸去一个抱枕。

贺景尧截得又稳又准,看都不看,长臂一扬,抱枕在空气划过一道美丽的抛物线后嵌在该在的位置。

唇角噙笑的在她身上描绘一眼,嘲讽意味很浓,“就你这干煸四季豆的身材,我犯得着偷窥?”

“你……”

“你今天帮了公司一个忙,本来是要给你一笔奖励的,如今看来,你好像不需要!”

贺景尧晃了晃手中的二十万支票,轮椅一转,就要走。

沈织意后知后觉,扑上去抢过来,“给钱早说啊!”

“不是不要?还我!”

“不给!”沈织意当着他的面塞进胸口衣服里,态度嚣张。

“先生,罗恩医生来了。”王嫂叩门而入。

“嗯,推我过去!”

人一走,沈织意赶忙掏出支票,兴奋地在上面吧唧好几下。

她之前傻子一个,在沈家的日子是吃不饱穿不暖。

现在不一样,她要富养女儿,给她最好的,还要把沈家属于自己的东西抢回来。

没一会,只瞧王嫂又返回来了,表情有些紧张,“太太,先生让你现在过去一趟!”

人还未到,就听房内一阵声音。

“……贺先生,中断鱼尾草口服相当于断了您救腿的药,谁知道那位给您泡脚用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江湖骗子,您身份尊贵,是万万不可啊!”

“谁是江湖骗子?说话可得负责!”沈织意忍无可忍,大力推门。

罗恩医生将她上上下下一打量,表情不屑,“这位小姐就是给贺先生扎针的医生?”

“有问题吗?”

“荒唐!你一介女流,冒充什么神医?今天我就要戳穿你的真面目!”罗恩从自己的药箱里扣除一粒白色药片拍桌上,“你要是能准确说出这粒药片的成分和量数,我且信你!”

贺景尧身子向后靠了靠,指腹摩挲着下唇,静看好戏。

气氛凝结,其他人都为沈织意捏把冷汗。

很显然,罗恩医生在为难她,辨别这其中成分已然困难,分析量数,根本难于上青天。

只见沈织意握着空水杯将药片碾成沫,指腹捻了一些放在鼻尖认真分析。

再抬头,表情自信,“红花三钱,桃仁两钱,伸筋草一钱,雪山金罗汉五钱,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活筋通络的药,当然,这是一盒量数,除以片数,便是每片量数,对吗?罗恩医生?”

罗恩脸色难看,半晌憋不出字。

不甘心的给自己找场子,“哼,你瞎猫逮到死耗子罢了,实操拿不出手,跟废物又有什么区别?”

他手指指向一直捶着自己后脖子的王嫂,“这样吧,王嫂的颈椎病又犯了,你若是能十分钟内缓解,我给你当孙子!”

语毕,又冲一直不言的贺景尧微微颔首,“贺先生,我为您带来了家乡特产的茶叶,不妨咱们先下去品会茶?”

“慢!”沈织意拦住,微微一笑,“我只要十秒!”

罗恩仰头大笑了会,“行,你要是十秒解决,我给你当孙子!”

贺景尧挑了下眉,觉得杯子里的茶更有味道了。

十秒内,沈织意完成了按摩,扎针,收针。

罗恩嗤之以鼻,“故弄玄虚!”

话刚落,只见王嫂扭了扭脖子,表情激动,“欸?好像真的不麻了,太神了!”

“什么?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她的托儿!”罗恩死不承认。

王嫂摇头,“罗恩医生,我敢骗您,也不敢骗我们家先生啊,您呀,愿赌服输吧!”

瞧见其他人也在用唏嘘的目光看他,罗恩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铁灰。

“沈小姐,我……”

沈织意手一摆,“得,我可不要你那么大孙子!”

这么一说,罗恩低着头更加无地自容。

唯有贺景尧的笑容更加悠远莫测……

沈织意从房间出来,撞上人听墙角。

她一把揪住正要开溜的阿玉。

“上回把我引到贺先生房间,让他误会也就罢了,现在还想看我笑话,我上辈子是不是抢你男人了?”

阿玉心虚,“我……我没有!”

“没有就给我老实点,再发现你搞幺蛾子,我饶不了你!”

沈织意用力推开,阿玉屁滚尿流的逃了。

房间内。

贺景尧面窗而坐,昏黄的柔光将他的五官映衬的无比深邃。

想起方才小女人精彩的表现,他忍不住勾唇。

”阿申,查一下太太近几年的情况!”

阿申领命,“是,先生!”

沈织意回了房,未见小宝,伸了个懒腰,就爬上床补觉。

她人不懒,但就爱犯困。

一阵“哇”得哭声响亮传来。

被惊醒的沈织意循声跑去了游乐房。

“小宝,怎么回事?”

小丫头跑到沈织意面前,手指着哭得委屈的大树,“这小哑巴不会说话,我觉得没劲就要走,他就哭了,不干我事!”

“大树!”一道清冷的声音插进来。

沈织意转身,就瞧见贺景尧被大块头保镖阿申推了出来。

男人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手工定制款西装,从领口到裤脚,工整笔挺的没有一丝褶皱。

上衣内的白色袖口稍稍露出一截,动作间,可见那枚玫瑰金色的万宝龙男表。

表盘清透凛冽,在光线里熠熠生辉。

这是……要出门?

就还挺人模狗样。

大树飞奔进贺景尧的怀抱,哭得一抽一抽,让人心疼。

“行了,不许哭!”贺景尧头疼的揉着眉心。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小家伙哭得更大声。

贺景尧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无奈又无语。

沈织意忍不住瞪某人一眼,“贺先生,孩子可不是这么哄的,瞅瞅把他吓的。”

贺景尧挑眉,“你在教我?”

“不敢!”

沈织意走到大树面前蹲下,两手揩去他的泪。

“大树是不是想和小宝姐姐一起玩呢?”

小家伙点点下巴。

“可是大树是男孩子,男孩子就要顶天立地,不流血不流泪,你这样以后是讨不到老婆的,你看,连小宝姐姐都被吓到了!”

贺景尧:“……”他贺家的男儿用得着去主动讨吗?

大树眨巴着眼睛看了看小宝,又瞅了瞅沈织意,似是知道自己错了,惭愧的垂下了小脑袋。

“喂,你还想跟着我混吗?”小宝抱着肩膀问大树。

大树小鸡啄米。

小宝甩了下头,“那你还不快过来?”

大树破涕而笑,不小心用鼻子吹了个打泡泡,挣脱亲爹的怀抱,屁颠屁颠跟着小宝跑了。

贺景尧看着空空的怀抱,又看了看小女人得意的嘴脸,眉眼压了压。

他怎么有种被人拐了儿子的感觉?

这一晚,沈织意梦见了自己的母亲。

她静静躺在床上,口吐白沫,身体僵直,一双眼睛死不瞑目的瞪得老大。

无论沈织意如何喊她抱她,她只剩下没有温度的躯壳。

在悲戚中醒来的沈织意眼角染泪,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宝,快速拿出手机拨出个电话。

早餐后,她与私家侦探李毅在咖啡馆见面。

“这是我母亲的资料,帮我查她自杀的真相,要多少钱都行!”

李毅接过文件袋放进自己手提袋中,“没问题,等我电话!”

沈织意没着急走,坐在位置上暗自伤心。

殊不知侧方藏着一双阴鸷的眼睛。

沈依纯手中的叉子狠狠扎在蛋糕上,沈织意,上回的仇还没报呢,这次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

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喂阿俊,你不是喜欢我吗?给你个表现的机会!”

从咖啡店出来,沈织意超近路回家。

巷子里,随着一阵轰鸣声,从身后窜出几辆机车。

调戏般的绕着沈织意打转,偏不给她让路。

哄笑声不断。

沈织意眯了眯眼,按兵不动。

领头的戴着炫酷的蛤蟆镜,嚣张一打手势,几个社会小青年纷纷跳下车朝沈织意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