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玥最讨厌有人动不动就下跪，偏偏在这个时空里，下跪就如同喝水吃大白菜一样稀松平常，尤其是在平民见到贵族的时候，更是不跪即为冒犯，动辄得咎。
不过在她这儿可没那么多规矩，所以看到小乞丐跪下的时候，她立刻就呵斥了一句。
小乞丐平时讨钱要饭，跪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如今被莫如玥这么一呵斥就有些懵，一时只是愣愣地跪在地上看着她，还是被旁边排队的人捅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立刻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等我把这个人看完，就跟你过去。”
莫如玥说完，又对后面排队的人抱歉地说：“大家今儿就先换别的大夫吧，这边也是人命关天，我须得过去看看情况。”
虽然莫如玥一向待人有些冷淡，但是人人都知道她是个心肠好的，所以听了这个理由也都没有异议。
在把手头的病患看完之后，莫如玥立刻背上自己的药箱，带着在一旁等候多时的小乞丐，直奔他们丐帮的总部所在地。
那是城外一个废弃的村子，据说是当年遭了蝗灾，村里所有的庄稼颗粒无收，村民们都逃难去了，就把一个村子丢弃下来，一直荒废到今天。
莫如玥对这个传闻并不相信，就算是因为蝗灾村民们逃难去了，但是听说最近十年都是风调雨顺的，而且那村子就在县城之外，交通便利资源也不差，不应该就一直这样荒废着。
这其中一定另有原因。
不过这些都不是她需要关心的事，不管那村子因为什么荒废，现在都已经被一群人多势众的乞丐给占领了，成为了县城丐帮的总部。
小乞丐的速度不慢，可是跟莫如玥的比起来，那就差远了，若不是要等他跟上，现在她已经到地方了。
“秦，秦娘子，您跑……跑得真快！”
小乞丐一边跑一边喘，反观莫如玥背着硕大的药箱健步如飞，就连头发丝都不乱，更别说脸上的表情会有什么变化了。
很快二人就出了城，来到了外面那座废弃的村子，一到村口就有几个成年乞丐迎上来，看表情个个都是焦急万分。
“秦娘子，您终于来了！”
“秦娘子，快救救咱们老大吧！”
……
他们一拥而上，跟莫如玥给不住地恳求着。
“那就别挡路，带我去过去看看！”
莫如玥这么一说，乞丐们立刻让出一条路来，一个比较年轻的乞丐主动说道：“我带您过去！老大就在前面的屋子里！”
那屋子看样子应该是原来村里的富贵人家住的，院子很大，光是住人的房间就有六间，更不用说还有厨房、库房、柴房和猪圈牛棚之类的地方。
在院子里朝南的正屋门口围了不少的乞丐，一个个忧心忡忡地朝屋里张望着，偶尔还会互相窃窃私语几句。
莫如玥的到来显然是给他们带来了希望，原本还想拥过来说几句话，都被那个年轻的乞丐的给撵走了。
“去去去，别在这儿耽误秦娘子给老大疗伤治病！”
他在维持秩序的时候，莫如玥已经到了屋子里，一进门就闻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腥臭味。
那是伤口腐烂后发出的腐臭味，如果是今天才中的毒，那毒物的毒性一定是极为霸道，才会产生出这样的效果来。
丐帮老大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满头污脏打结的头发跟长长的胡子纠结在一起，根本看不清五官的模样，身上的乞丐服被撕成一堆破布条，袒露出来的胸膛上有几道深深的伤口，皮肉翻卷的模样好不狰狞。
这一看就是刀伤，哪里是被狼爪的，就算是被狼抓的，狼爪也没有那么烈性的毒，会让伤口在半天不到的时间里烂成这个样子。
应该是乞丐老大在上山的时候无意中撞见了什么，险些被人杀人灭口，但又不知为了什么能死里逃生，或许这就是他选择用谎言掩盖受伤的真相，生怕被人斩草除根了吧。
莫如玥也来不及多想，立刻上前开始给乞丐老大疗伤。
她先用酒精棉和碘酒给伤口进行消毒，乞丐老大此时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但是对伤口受到的刺激依旧有很强烈的反应。
他才挣扎了一下，莫如玥就立刻让旁边的乞丐避开他的伤口按住了他。
她又从药箱里拿出提炼好的麻醉药剂，倒在干净的棉布上，顺势捂住了丐帮老大的口鼻，很快他便安静下来，又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莫如玥先掰开他的嘴巴，在他舌底放置了一片参片，防止他因为中毒虚弱而体力不济，随后才开始用手术刀清理起他伤口处腐烂的臭肉。
那手术刀是她用知府大人提供的各种矿石提炼出金属来打造的，比起之前用过的精钢手术刀的锋利程度，也是不遑多让的。
这一刀下去，浓黑色的血液喷溅而出，幸好莫如玥在做手术的时候都会带上面罩，才没有被那血液喷到脸上。
腥臭味愈发浓郁，旁边的乞丐们都已经忍不住捂住了口鼻，可莫如玥依旧是不为所动的样子，还在仔细而快速地切割着腐肉。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所有的腐肉才被切割掉，此时涌出的血液已经变成了鲜红色，说明中毒的部分已经都被挖掉了。
然而乞丐老大的胸口也留下了几个碗口大的洞，看起来甚至比刚才还要恐怖吓人。
这时莫如玥就开始用消过毒的细线代替缝合线，开始给乞丐老大缝合伤口，她的针脚极细密，以至于在全部缝合完毕之后，那三个大洞硬是只剩下了三条狭窄的缝合线。
最后她在伤口上撒下止血生肌的药粉，随后又用干净的绷带将伤口给包扎了起来。
这一套流程下来干净利落，耗用的时间也并不长，更是让围观的乞丐们都惊呆了。
就算他们不是第一次见识莫如玥治病救人，但是还是会被她的手法给惊艳到。
眼看着老大的呼吸逐渐趋于平缓，乞丐们才齐齐松了一口气。
“好了，这几天好好照顾你们老大，不要让他移动的动作太大，也不要吃什么荤腥辛辣。骑回开两种不同的药，一个外敷，一个内服，好好养上一段时间就能好了。”
莫如玥知道这些乞丐看上去很穷很落魄，但是作为县城里最大的地头蛇，不缺食物也不缺钱，所以只有在最初几次免费看诊之后，剩下的都是该怎么收钱就怎么收。
“好嘞，秦娘子您就放心吧，咱们一定会把老大给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