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该紧张万分的第一个夜晚，就在平静如水的夜色中，悄然度过了。
不过术后危险期有48小时，现在还不到可以松懈的时候，要等这48小时也能平安无事地度过时，才能暂缓松口气。
端木清兮在手术后的第十个小时才醒过来，她的麻药效果早就过了，但是身体太过虚弱，陷入了一种自我保护式的沉眠中，这对她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
至少不用一醒来就面对麻药消失后的创口剧痛，能够好好地睡上几个小时，也有利于她的身体恢复。
当端木清兮醒来的时候，因为创口的疼痛而忍不住溢出了一连串的呻.吟声，莫如玥一直守在旁边，听到声音后立刻探身过来，仔细地产看着她的情况。
“水……水……”
端木清兮虽然难耐身体上的痛楚，但是口腔里像是着了火般的焦灼感让她更是难以忍受，还未彻底睁开眼睛，就开始不住地想要摄入水分了。
莫如玥用一根棉棒沾取了少量的水，给端木清兮擦拭着嘴唇，为她暂时缓解一下那种烧灼般的焦渴感。
“忍耐一下，你现在还不能进食进水，若是觉得渴了，我就这样给你润润嘴唇。”
她一边轻声安慰，一边继续用棉棒擦拭端木清兮的嘴唇。
这种贴身照顾的活计本该让杜妈妈或者其他婢女来做，但她们都没有护理手术后重症病人的经验，莫如玥反而担心她们会因为主仆关系对端木清兮妥协，再做出什么本不该做的事来。
“水，我要水！”
端木清兮摇着头，棉棒上的水分虽然润湿了她的嘴唇，但并不足以缓解她的焦渴，她也不能明白，为什么做了手术就不能吃饭喝水，那岂不是要饿死渴死她了？
“再等等，会让你喝水的。”
莫如玥根本不为所动，即便是这样的棉棒蘸水也是点到为止，又转身去忙别的。
现在端木清兮醒过来了，那就意味着麻烦事儿也要多起来了，现在吵着要喝水只是小儿科，等会儿伤口疼得厉害了，那还有得闹呢。
果然，在端木清兮彻底清醒后，被刀口的疼痛折磨得就一直在呻.吟不止，莫如玥当然可以给她使用镇痛剂，但是那东西用多了会上瘾，尤其对端木清兮这样年纪的女孩子来说，想要戒掉很难。
也只有看她实在受不了的时候，莫如玥才会给她用一点点的镇痛剂缓解一下，大部分时间还是要靠端木清兮自己的毅力抗过去。
“秦娘子，你是不是就想看到我被折磨的样子，心里就特别有成就感？”
端木清兮终于忍不住发了脾气，明明她还有杜妈妈和那些婢女的，可都被莫如玥挡在门外不许她们前来伺候，这一定是她在趁机报复自己之前给她受的那些气。
“我巴不得你快点儿好了，别看你是知府千金，真以为我多喜欢做伺候人的活儿吗？”
莫如玥嗤笑一声，走到门口对外面招呼了一声：“药好了吗，时间到了。”
一个小婢女立刻走过来，将一碗汤药递给她：“秦娘子，早就准备好了，只是您没发话，咱们也就只能在外面候着。”
这也是莫如玥定下的规矩，就是防着端木清兮见到了她的婢女之后，助长了那种想要放肆的心理，所以没有莫如玥同意，不管是杜妈妈还是婢女们都不能随便进入病房里。
莫如玥端着药碗准备关门，看到那小婢女还在往屋里探头探脑地看，在察觉到她的目光后才慌忙向后退了两步。
“别担心，你家小姐好着呢，只要你们听我的安排，几天后就可以由你们来照顾她了，只是现在还不行，交给你们只能帮倒忙而已。”
莫如玥知道这是她们身为下人的本分，一时没有亲眼看到自家主子安然无恙，这心里的石头就不可能彻底地放下来，所以她也不介意再这样耐心地解释一次。
小婢女闻言，也只能按照莫如玥的要求退下了。
当初在小姐动身前往县城之前，这位秦娘子就说动了家主端木大人，当着她们一众妈妈婢女的面儿放下话来，只要是为了小姐的健康好，一切都听这位秦娘子的安排，不能由得小姐的性子胡来。
所以现在她们就算有时会听到小姐在屋子里喊人，也只能全当没有听到，反正一切都有这个秦娘子在前面挡着，她们只要乖乖听话不犯错误就是。
端木清兮趁着这个机会也是想要把婢女召唤进来，虽然之前的每次都是因为声音不够大而没有成功，但是这回她已经多少有了点儿体力，可以稍微喊大声一点了。
然而就在她准备喊出声的时候，嗓子像是忽然被人掐住了似的，居然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一直到莫如玥端着药回到她床边时，端木清兮才又能发出声音来。
“刚刚是不是你在搞鬼？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术，让我连话都说不出来？”
端木清兮恨恨地盯着莫如玥，不满地质问着。
“先喝药，喝了药伤口就不会那么疼了，你也能多闭眼休息会儿。”
莫如玥不回她的话，只是拿着一个竹管插在药碗中，又递到她嘴边，催着喝药。
“不喝，喝了伤口也一样疼，再说你若是不让我的婢女来伺候我，以后我就再也不喝药了！”
端木清兮的倔脾气又犯了，她现在又渴又饿的，刀口还疼得厉害，这个秦娘子还处处跟她作对，若是脾气还能好得起来，那才叫见鬼了。
“不喝也行，那你就这么熬着，也就是伤口愈合得慢些，身体恢复得差些，以后稍微动作大点儿就气喘吁吁的，会落下病根儿而已。”
“我是跟知府大人打过包票要治好你的，但是前提是你必须要完全配合我，但现在你既然选择不听话，那就怪不得我了。”
莫如玥将药碗往床头柜上一放，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你给我站住！”
端木清兮才喊了一嗓子，就扯痛了伤口，顿时疼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莫如玥哪里会听她指挥，脚步不停，眼看着就要开门出去了。
“我喝，我喝药还不行吗！”
端木清兮顿时就慌了，秦娘子说的没错，那药虽然很苦，每次都得捏着鼻子一口口地往下强咽，但喝完之后刀口就不会疼得那么厉害，甚至还会有股凉气冒出来，还挺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