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钱啊，为啥要分钱啊？”
有人更是脑子里一团浆糊，刚才莫如玥在宣布喜讯的时候，根本只听到了有粮没听到还有钱。
“使不得啊，秦娘子。”
维持秩序的老人姓米，除了邓峰外，就属他在幸存者们当中年纪最大，说话也算是有些分量。
“秦娘子，您能把最宝贵的粮食分给咱们，咱们就已经知足了，哪里还能要您的钱啊！”
“就是的，咱们可不能要您的钱，以后您二位还是要离开这儿继续北上的，能到钱的可多，可别就用在咱们身上了。”
有人附和了一句，只是他无意中说到莫如玥终将会离开这件事，让所有的幸存者们都沉默下来。
尽管大家都不想承认，但也都回避不了这个事实。
现在被人赤裸裸地摊开来说，就等于是提前直面了那个时刻。
“我们能做出分钱的决定，自然也是优先考虑到自己了的，你们只要把日子好好过下去，就算对得起我们一番努力。”
“官府的救援不知道有没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或许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你们也用不上这笔钱，但……有也比没有好。”
“而且既然已经提到了那件事，那我就说说。等春耕播种结束后，我和阿影就要离开了。”
这是莫如玥早就做出的决定，原本也是准备等着播种结束后再说，但现在既然有了这个机会，那就提前说出来也无妨。
众人再度面面相觑着，谁也没想到会在这么高兴的时候，听到这样让人猝不及防的消息。
“好，咱们已经耽误您二位太多时间了，或许在北方，还有等着您二位汇合的亲人、朋友，真的咱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不能再强留你们了。”
米大爷半晌才勉强笑着说出话来，话音未落眼圈儿就已经红了。
“嗯，好了，先不说这些，还是按照刚才的顺序，大家过来领钱吧。按人头分每人都有五两碎银及十两银票，不拘男女老幼，人人都有。”
莫如玥说话时，孤影就已经走到车厢里面，将唯一剩下的一只小箱子搬了出来。
盖子一打开，露出里面堆得厚厚的一摞银票，还有堆成小山的一堆碎银。
莫如玥拿到的银票当然不全是十两面额的，这都是她从自己的保险库里等额兑换的。
人群里传出一阵吞咽口水的声音，就算是在天灾之后，有些人在看到银钱的时候还是会忍不住露出想要据为己有的眼神。
这些人以前何尝见过这么多银子和银票堆在一起的样子，哪怕只是一堆碎银，每个人五两加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
“十……十五两银子？太多了，真的太多了!”
米大爷的嘴唇和手都在哆嗦着。
他刚才就是第一个领到粮食的，现在也是第一个来领银子。
当莫如玥将碎银和银票放在他手里的时候，他双手颤抖得几乎要把碎银都洒落在地了。
“不算多，但是以后一旦一切恢复正常的时候，也能帮着你们度过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了。”
莫如玥帮他把双手合拢，将里面的银子都好好地拿住，温声劝慰着。
后面的人早已自觉地排好了队，此时不吵不嚷地静静等待着，没有谁会表现出急不可耐的样子。
送走米大爷后，接下来的分发仪式就显得更快了。
每个人都领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份银钱，哪怕是一个小娃娃都没有落下。
这回没有人继续逗留在广场上了，反而是一领到钱，就立刻拎着自家的粮食快步往家里赶。
很快幸存者们就走了个干净，只剩下莫如玥和孤影还站在马车上。
“好了，东西分完了，原来不止赚钱的时候很爽，散钱的时候会更爽啊。”
莫如玥的感慨让孤影忍俊不禁地出声来：“你以前的散财能力也很强，一晚花出去几十万美元，也没见你这么感慨啊。”
“哎，说话归说话，你干嘛还揭人老底啊！”
莫如玥故意微嗔地说，眼底的笑意却出卖了她真实的心意。
“好，我不说，那个一晚花了几十万的人是我，我在自曝呢。”
孤影宠溺地说。
只要莫如玥高兴，就算是让他上天入地都在所不惜，只是改个口自嘲一下又有何难。
“不过你说人到底对于金钱的渴望还是占上风啊，刚才分粮的时候，他们还有心思跟我道谢，现在分了钱，就急着回去藏起来，真是有趣。”
莫如玥一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心中又生出新的感慨来。
“这也正常，人没粮食会饿死，没有钱也一样会饿死，不过相比之下，在粮食已经得到满足的同时，对金钱的欲望就会冒头占上风。”
“十五两银子，已经足够一个五口之家舒舒服服地过上两三年了，这是一笔巨款，当然要小心谨慎地藏好。”
孤影说到这儿，忽然显得有些犹豫。
“怎么了，你好像还有话要说。”
莫如玥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欲言又止，便主动询问道：“跟我有话直说就是，怎们还需要考虑什么吗？”
“冰儿，你给每个人都一视同仁地分到钱，这固然是好的，但这难道不会是是埋下了一个隐患吗？”
“我的意思是，这些人里还有年幼的孩子和年迈的老人，他们真的有能力保住那份属于他们的钱财吗？”
孤影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变小，看着莫如玥似笑非笑的样子，忍不住在自己脸上摸了一把。
“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
“没有，但也快了！”
莫如玥噗嗤一声笑出来，伸手挽住了他的手臂。
“阿影，你难道没有发现，现在的你已经越来越有人情味儿了，甚至你刚才说的那一长段话，都是在替别人着想。”
“以前除了我，你还曾关心过谁啊！”
“冰儿，你现在在我心里也是第一位的，以后永远都是！”
孤影显然误会了莫如玥说的这番话，立刻急着表明态度。
莫如玥听着他的表白，脸上的酒窝更深，也更甜了。
今晚幸存者村子里格外热闹，天才刚黑，村口就燃起了一堆篝火。
村子里的人都围聚在篝火旁，时而说笑，时而起舞。
在南方有些少数民族会在丰收的年节里对月起舞，还要大碗喝酒、大口吃肉，以此来宣泄丰收的喜悦。
在天灾之后，幸存者们一直过着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日子，每天都生活在绝望中。
若不是有幸又遇到了秦娘子，他们怕是现在已经化为一堆白骨了。
再经历过之前小城外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逃亡后，能在这个小村子里安身下来，他们其实已经很知足了。
谁知道在这之后还有惊喜。
秦娘子和影公子出去一次，就能带回来大批救命的粮食，还有一定量的钱财，这对于幸存者们来说，当然是再获新生一般的大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