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修士家人所为。”老张叹了口气，抬头看向我，“你知道蛊是怎么养成的吗？”
我轻皱眉，不知道老张这么问所谓何意，却还是老实回答着他，“先用小罐饲养毒虫，每日以灵草毒药饲养一段时间。随后将所有毒虫用大罐饲养，每日只投放足够一只蛊虫存活的灵草毒药，让其厮杀。最后留下的毒虫在开罐之日以左手指尖血饲养，便成了能驱使的蛊虫”
老张轻笑，“无忧阁的人，果然样样皆知晓。”
我看着老张，等待着他的下文。
老张点起旱烟，吧嗒了两口，随后吐出烟雾，“高小姐等人承接二重修士——大先生的因果，加上身上怨气滔天成了妖灵。修士家人为了防止事情传扬出去所以在此设立了封印。”
“他们忘记了这里可是去往世家聚集地的路径之一，时常会有入世历练的修士经过。”老张摇摇头，“他们这般做如同养蛊。没有修士路过此地之时，为了存活，那些妖灵会互相吞噬。有修士路过时，他们幻化成村庄迷惑修士。因封印缘故，修士无法及时探查危险，当感知异样时……”
老张眼中有着不少血丝，像是经历了什么恐怖情景一般，长长叹出一口气，“已成他们果腹之餐……”
“照你这么说，这里应当没有活口才是，怎么这镇子还会有这么多人？更重要的是，如果是高小姐讲述这事给师父听，那么修士及其家族的部分不应当如此详细才是……”我向老张投去了探寻的目光。
除非老张说谎，那修士并没有死。
甚至说老张便是那修士。
“人口迁徙使得这里有人，不是很正常吗？”老张淡淡的说。
“高小姐身上发生的一切，是老不死的告诉我的，至于修士的部分……”老张叹了口气，“我与那修士同宗，在境界上了二重金身后准备入世历练，离开之时，受他之托来此探望过高小姐，对这里的事自然是知道一二。”
“何况，我等得知家族为那修士点起天灯之时，便带着一起入世的伙伴赶回家族。途径此地，遭了道。一行六人，只有我和玲姐活了下来。”老张苦笑，“回到家族几番打听，得知我们离开后发生的一切，我和玲姐虽对妖灵恨之入骨，却也知晓这是家族的报应。”
“为了了结因果，我和玲姐前往此地，想要渡化妖灵。我们渡化了大多数妖灵，只有这高小姐无法渡化，只得以本源供养。玲姐为此已经耗尽力量，即将油尽灯枯，而我也好不到哪儿去。眼见着……”老张充满责怪的看了我一眼，狠狠的叹了口气，沉默不语
所以，我又莽撞了？
我挠挠脸，整理着老张所说的一切。
猛然间意识到，这老张似乎说过他自己是二重金身？！
一重金身我只见过几个人而已，这人竟然是二重金身？！
这是个大先生啊！
我像是被烫着一般，一下子站了起来，愣愣的看着老张说不出话来。
老张抬眉看着我，估计是不明白为什么我忽然站起。
我这才惊觉自己失态，立刻捻尊印，躬起身子向张大先生表示尊敬，“大先生，晚辈失礼，还请责罚。”
“大家都是人，不用这么大的礼数。”张大先生的声音透着一股疲惫，“那圣尊不也没纠结礼数吗？”
圣尊？他到底说的是谁？
我偷眼观瞧，心中还是十分疑惑，歪着嘴纠结着要不要问出我心中的疑惑。
老张挥挥手，“这里的事，你别管了，你现在赶紧回去，带着他们离开吧。”
“大先生，那您这边……”我放下手，心中有些懊悔自己的鲁莽。
“这边的事情，你管不了，我自有办法处理。”老张挥着手，示意我离开。
我原本还想说什么，那老婆婆却已经打开了门，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模样。
我咂么了一下嘴，最终还是决定离开。
我深施一礼，“大先生保重，晚辈告辞。”
我被老婆婆送出了院门，原本还想套老婆婆话的，谁知道刚一跨出院子门，老婆婆就把门给关上了。
我就这么站在门外，有些不知所措。
“老张，你和一毛头小子说这些做什么？”一个苍老的女人声音从屋子里传来，应该是那老婆婆的声音。
老张唉声叹气一番后，他十分疲惫的声音传来，“玲姐，我们怕是得除了他了。”
“谁？”老婆婆的声音十分意外，“那小伙子吗？”
为什么除我？
我步子上前挪动了一小步，将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偷听着老张二人对话。
“是高筱南。”老张说道。
“为什么？我们不是即将渡化她了吗？”老婆婆十分惊讶。
“失败了。”老张叹口气，“只能趁着我们还活着，让她消失。否则，她终将会为祸一方。”
屋子里安静了很久，老婆婆叹了口气，“什么时候行动？”
屋子里传来了像是花生米被掀翻时落在桌子上的声音，不多时就听见老张的声音传来。“明日亥时。”
我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避免老张心血付诸东流，一想到老哥对此也束手无策，不由得啧了声。
“什么人！”
屋内忽然传来了声响，我心中一惊，快速逃走。
我几个拐弯便来到了所住的农家乐附近，见身后有脚步快速靠近，于是一咬牙，回了农家乐。
当我进入院子，准备顺着水管往上爬时，一直冰凉的手，捏住了我的后脖子。
我心中咯噔一下。
我去，别是那高小姐找我麻烦来了吧。
随着一股巨力传来，我身子向后倒去，摔倒在地，随后一只脚踏在了我心口，差点没把我踩背过气去。
“臭小子，怎么是你？”
风姐轻快的声音传来，让我一愣。
“不是我还能是谁。”我心口一轻，用手揉着心口，幽怨的看向风姐，“风姐，你下手也太狠了吧，再用点力，我就死翘翘了。”
“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是妖灵来袭呢。”风姐向我伸出手来，我被风姐拉了起来，随后风姐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打量着我，“不对呀，小风不是叫你别出门吗？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跑外面找死啊？”
“有吗？我给忘了。”我揉着心口的手一顿，眼珠子一转，“今儿吃的太饱，所以出来跑步消消食儿。”
风姐带着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我，明显不相信我所说的话。
我嘿嘿然的笑着，一副神秘的模样靠近风姐，“风姐，你刚才说这里有妖灵？”
风姐斜睨着我，“昨晚你不是遇见了吗？”
我想了想，“那妖灵你能制服吗？”
“最多能赶跑，制服？那不是我们的事情。”风姐摇摇头，“你问这干什么？”
风姐忽然指着我的鼻子，“小子，你虽然说不上是风家人，但你身上好歹有着风家门徒印记，可别乱来，别给小风惹事儿。”
“没有，怎么会呢。”我双手包住风姐的手，“风姐，这风四良好歹是异调的人，遇到妖灵为祸不管管的吗？”
“这妖灵是张家惹出的事，管？风家怎么管？”风姐嫌弃的抽回手，“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我尴尬的手无处安放的收了回来，挠了挠脸颊，“这怎么又牵扯出张家风家了？”
“你是修士吗？你以前的师父怎么教你的？你自己惹出的事情，难道是让别人的师父为你收拾烂摊子？”风姐似乎有些不耐烦，“再说了张家，察觉人心弱点，利用心中弱点攻击人，那是一绝。昨儿你没发觉那妖灵承袭了被吞噬的张家人天赋吗？”
“普通人尚且怕自己弱点落入他人之手，你倒好，上赶着让我们将弱点交给妖灵？是怕风家没彻底死绝吗？”风姐一脸不善的看着我。
“没有啊，我只是好奇罢了。”我对风姐忽然的敌意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吗？”我被风姐抓住肩膀，缓缓升入空中，只见她拉开了我那间屋子的窗户，直接将我扔了进去，“安心在屋里呆着，少给小风惹事，不然饶不了你！”
我这一晚上就没再屋子内呆踏实，整晚在思索如何补救自己犯下的过错之中度过，直到天亮才朦朦胧胧睡着。
刚睡着，就被风四良的敲门声吵醒了。
我有气无力的将门打开了一些，一手抵住门框，一手倚着门，“大爷，我病了，今儿走不了，明儿再走。”
风四良一言不发的打量我半晌，也没回应同意还是不同意，就这样转身离去。
我是困得不行了，反正本大爷安下心来打算补足瞌睡后，晚上要去弥补自己的过失，没把高筱南的事情摆平，小太爷是说什么都不走。
我将门关上，像是飘着一般来到了床边，一头栽倒在床呼呼大睡。
当我补足瞌睡，已然是中午了。
我从屋子里出去时，正巧碰见了耗子。
这小子一见我就像见着了可怕的东西一般，嗷唠一嗓子，转身就准备跑。
我一把抓住了他的后脖领子，直接拖进了我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