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定谔的猫’……”六冢源伸手摸向腰间。
他的药剂包已经再度补充完毕，包括用一支少一支的“薛定谔的猫”。药剂固然珍贵，但垣根帝督显然是值得动用一支药剂的对手。
六冢源之所以一直没有使用，就是因为他不确定，面对“未元物质”的时候，“薛定谔的猫”究竟还能不能继续创造“奇迹”。
量子力学说到底，也还是基于“这个”宇宙观察发现的物理规律。面对压根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物质的时候还能发挥多少作用？
至少六冢源无法想象和理解那个场景。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垣根帝督已经转身，重新锁定目标。
猛烈的攻击如影随形。
无形无质的“光束”扫过，柏油的路面就像是加热后的黄油一般，稀稀拉拉地融化了。
而六冢源已经读取空间存档，移动到另一个位置去了。
于是垣根帝督调转方向，再次追击。
你追我逃，如此重复了几次之后，垣根帝督似乎终于厌倦了这种“打地鼠”的游戏。
他调整攻击目标，纯白的“羽毛”如利箭一般射向空无一人的位置。
轰隆！
就像一枚炸弹，“羽毛”深深钻进地面，随后爆发。
“羽毛”上的细小纤维就是天然的破片，将半径一米之内的空间完全覆盖。
随即又是一声小小的爆炸——是设置在这里的“模块”被摧毁后的动静。
同样的场景在作为战场的这片区域里随处可见。
垣根帝督选择釜底抽薪，直接攻击六冢源的“模块”。
“既然你不愿意施展那个‘游戏世界’，那就没有必要再留着这些‘模块’了。”垣根帝督说道。在做好准备的前提下，他还挺期待进入那“游戏世界”亲身体验一下，跟六冢源进行一场公平对决。
看到自己布设的“模块”被敌人逐一找到，并且定点清除，六冢源却面不改色，任由对方狂轰滥炸。
“嗯？难道说，你已经放弃了吗？”六冢源的淡定让垣根帝督有些诧异。
六冢源收束身上的电光，逐渐露出自己的本来面孔。
他歪着脑袋看向空中的敌人，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垣根帝督……你是什么时候产生我没有展开‘游戏世界’的错觉的？”
当自己的大脑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之后，垣根帝督也是脸色一僵。
“我只不过是把开头的‘过场画面’给省略了而已。”
六冢源的声音直接在垣根帝督的跟前响起。
距离太近，背后的羽翼反而无法及时回防。
而六冢源的拳头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深深地嵌入他的小腹。
轰！
垣根帝督被一拳打爆，凌空炸开。
“……唔，相对的，我的这一招你也见过。”垣根帝督出现在地面，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两手插兜站在那里，身后也没有什么白色的羽翼。
六冢源用雷电弹开“未元物质”的碎片，然后也落回到地面。
“这就是你的‘游戏世界’吗？”垣根帝督就像一个观光客，饶有兴致地四下张望着，“果然做得跟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呢，很有迷惑性。”
他看向六冢源：“你是刚刚才启动这个‘游戏世界’的吧——利用你隐藏起来的备份‘模块’们。”
没错，因为选定的战场本来就已经部署了充足数量的“模块”，再加上这次紧急生产出来的“模块”，足够在这片区域设置备份，甚至备份的备份的系统。
垣根帝督刚才摧毁的，只是最早部署在这里的那一套。至于“备份系统”……就连六冢源自己都不知道它们的具体位置，又怎么可能被敌人知道？
但基金会所属的工厂紧急生产了一批“模块”这件事确瞒不过别人，所以也不难推测出六冢源有备份“模块”的结论。
“你知道的可真清楚。”六冢源感慨了一句。
“你也不差。”垣根帝督回应道。
事到如今，两人都已经看出来了，任何“奇谋妙计”在这场战斗中都毫无意义。在“情报获取”方面，两人微妙地保持着势均力敌。
想要获胜，唯一的办法就是真刀真枪地打上一场。
“啧，该死的老狐狸！”六冢源忍不住咒骂一声，然后抛去心中的所有侥幸和杂念，大步向垣根帝督走去。
垣根帝督只是稍微一愣，然后也立刻反应过来——有人在这场决斗中做了手脚，把他们的情报透露给对方，最大限度地确保两人处于“公平竞争”的条件下。
在学园都市，能做到这种事情的，有且只有一个人——亚雷斯塔理事长！
“难怪我能获得六冢源这么详细的情报，甚至包括那些‘模块’的部署位置。这些情报根本就是他主动送给我的！”垣根帝督心中想道，“也难怪我不知道那些备份‘模块’的情报，因为他也不想让六冢源这么轻易地输掉。”
换言之，亚雷斯塔理事长在暗中把控决斗的节奏。
“哼，但是最后的结果早已注定。”垣根帝督迎了上去，他完全不觉得自己会输。
刚才的实验已经证明了，“滞空回线”当中提供的“管理员权限”是真的。否则，垣根帝督他不可能在这“游戏世界”当中隐身并且利用替身人偶骗过六冢源。
至于“隐身能力”，并不是利用后门程序开挂的结果，而是垣根帝督自身掌握的能力——是“未元物质”的开发应用。
经过实验，可以确定他的“未元物质”能够在“游戏世界”当中正常发动，包括它的诸多延伸功能。
这才是垣根帝督最在意的事情。他真正担心的从来都不是“游戏世界”本身，而是“自己的能力无法正常使用”这件事。
虽然此时正身处“游戏世界”当中，但是在垣根帝督的身边开始萦绕出一股异样的氛围。
一连串细密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火光、闪电、气浪，甚至凭空炸开了一蓬蓬细密的烟尘。
就像是，垣根帝督在跟这个世界进行着对抗。
又或者说，垣根帝督本身就是一个小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