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事长，你觉得我现在是level6绝对能力者了吗？”六冢源问道。
老实说，这个问题六冢源自己还真的没有把握。
与实力强弱无关，六冢源此时咨询的是一个“定义”问题。
新的等级没有任何前人的案例和资料可以参考，所以六冢源究竟有没有晋升成为 level6，只能由整个超能力体系的缔造者——亚雷斯塔理事长做出判定。
六冢源真正想要的，就只是他的一句话而已，一个来自官方权威的判定。
晋升成为level6绝对能力者，是六冢源本人，以及小暮志野博士毕生的梦想和追求。六冢源无法不在意。
亚雷斯塔理事长没有说话，似乎陷入了沉思。
六冢源又问道：“是不是需要进行一些测试？”
“不，不用。”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现在没有任何针对level6这个等级的测试项目。”
“而且，”他继续说道，“你在不久前所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足够证明了。”
六冢源眼前一亮：“这么说，我成功了？我已经是level6了！”
亚雷斯塔理事长冷哼一声：“半吊子水准，充其量只是不完全的level6罢了。虽然，从等级上划分，确实达到了那个层次。”
六冢源笑了起来：“这就足够了。管他完不完全，是level6就行，是理事长先生您亲口承认的level6就行。这意味着我和博士的努力没有白费，这就足够了。”
亚雷斯塔理事长却十分惋惜的样子：“真的可惜，其实你完全有机会彻底进化成为level6的。你的计划，总体思路没有问题，虽然大量借用了我搭建起来的虚数学区系统，但正因为这样，所以我才能肯定，你本可以成功的。”
此时的亚雷斯塔理事长，虽然身体倒悬在巨大试管中，仿佛一具尸体标本般一动不动，甚至只是通过扬声器说话，但却像是学园都市里的绝大多数疯狂科学家一样，展现出看到新发现的狂热情绪，以及对六冢源“临阵退缩”的深切惋惜。
“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回来了，我本以为以你的执念，会更加坚定地迈上进化的阶梯，向更高层次进发——”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完全进化为level6，带着整座城市一起进化，将其变成你的领域。”
六冢源歪着头，露出几分好奇的神情：“如果我真的那么做了，你又会怎么办？说到底，这学园都市是你的城市吧，真的愿意拱手让人？”
“呵呵，”亚雷斯塔理事长轻笑两声，“这是我的城市，所以……”
浸泡在巨大试管当中的身躯突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炬，直视六冢源：“所以我当然会把城市带回来，顺便把已经进化成这座城市‘缚地灵’的你也抓回来，永远守护这座城市！”
巨大试管中的浅红色液体咕噜咕噜地产生一连串气泡，仿佛沸腾一般。而房间里的空气却是真的“沸腾”了，从试管中那具身躯当中涌现出庞大的存在感，汹涌澎湃。
直到这一刻，才让人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常年浸泡在巨大试管当中的“人类”，其确实具有的“非人”一面。
整个空间充斥着无形的“风暴”，唯独六冢源身后的一片区域依旧平静。
这是亚雷斯塔理事长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展现自己的强大。
六冢源不甘示弱，一眨眼间，他的左眼瞳孔中也是一片璀璨的星光，同样非人的庞大存在感以瞳孔为核心铺展开来，与亚雷斯塔理事长分庭抗礼。
亚雷斯塔理事长没有移开视线，平静地与六冢源对视，将其左眼中的“星光”尽数承受下来，气势愈发高涨。
两人就像是在较劲一般，相互提升各自的“气势”。虽然没有直接发生冲突，但氛围却肉眼可见地变得凶险起来。
甚至在大楼外部，天空也隐约阴沉起来，仿佛有雷暴或者飓风正在酝酿。
漫长的数秒钟后，亚雷斯塔理事长率先合上双眼，再次回归到此前的状态。
“好了，六冢源。我还不想因为这种无聊的原因毁掉学园都市。”
六冢源冷哼一声：“不用担心，我会让一切都复原的。”
不过他也合上左眼，再睁开时，星光消失不见，已经是普通的黑色瞳孔了。
相互展示了一番实力之后，对话得以继续进行——谈判本就是建立在实力对等的前提下的。
单纯的强者和弱者之间，不存在“谈判”这种对话形式，有的只是强者单方面表达自身意志的“命令”。
亚雷斯塔理事长身居高位，其本身又是站在巅峰的强者，作为旁观者当然不会不清楚六冢源如今的实力。
但是他却担心六冢源误判形势，实力飞跃之后就得意忘形了，不愿意再继续跟自己合作。
所以，保险起见，亚雷斯塔理事长展示了自己的力量——不是作为学园都市的“理事长”，而是“亚雷斯塔”这个个体的实力。
他想要告诉六冢源的只有一件事——达到你现在这个境界的人，不止你一个。
没错，亚雷斯塔理事长也是触碰到“那个境界”，却选择保留“人性”，留在人类这边的人。
严格说起来，还算是六冢源的前辈呢。
此时，见六冢源也收了神通，亚雷斯塔理事长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六冢源果然还没有变，他依旧愿意合作。
“六冢源，不论基于各种理由，在保护学园都市这件事上，你我的立场一致。”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因此，我在此建议，希望你能够慎用你的level6超能力。”
因为有巨大的负作用。而且这个负作用，是学园都市，或者说是整个世界在买单。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根据监测，由于你此前发动的绝对能力，对学园都市这座城市进行了‘存档读档’操作，产生了一些问题。其中最严重的是这两条……”
第一，是“空间”方面。在六冢源归还“存档世界”到现实世界线的时候，空间位置发生了一丝丝的变化。
肉眼无法分辨，甚至绝大多数专业设备也无法察觉。还是学园都市在设置在周边区域的检测站在数据汇总的时候才发现的端倪——学园都市整座城市，与“存档读档”之前相比，整体偏移了大约五微米的距离。
尽管是十分细微的偏差，但是结合一座大都市的体量来看，却可以引发两块地壳之间的矛盾冲突。
通俗点来说，就是名为“地震”的地质现象。
“因为误差微小，所以地震现象也很微小。而且集中在学园都市的边界周围——差不多每一段围墙上都出现了至少一道裂痕。”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
这还不是最严重的。
更加严重的第二点——“时间”方面。
根据计时测算，学园都市整体缺失了五分钟。
在跟学园都市以外的广大世界对时的时候，就发现学园都市的所有计时工具全部慢了大约五分钟。
所有的仪器设备都没有任何记录，学园都市的市民们也毫无察觉。
那五分钟就仿佛凭空消失了。
所幸，学园都市与外界有严格的隔离管理，即便是网络，也有强力的防火墙进行阻隔。
学园都市内部的网络，实际上可以理解为一个大型的局域网。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经过一番微调之后，学园都市方面不动声色地抹平了“误差的五分钟”，没有引起公众的哗然。
但问题无疑是严重的。
莫名其妙少了五分钟，这个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在自己身上又发生了什么？
每一个知道这个的人都会忍不住担忧起来。
未知是最恐怖的，尤其是涉及到自己的寿命的时候，没有人想自己的生命莫名其妙地突然少掉一点。
“竟然还有这种负作用？”对此六冢源也感到很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