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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狼狈返程

1981年9月初秋,我们在海上以暴晒的方式漂泊了好几天,就在我们渴的出了幻觉喝了不少海水中毒晕厥时,被过往的澳大利亚货运轮船救起。由于禁渔期结束,我们终于在随船的第五天后,见到了一艘广东籍珠江号远洋捕捞船,跟着广东渔民返回到了广州,并一路乘坐火车北上,归心似箭的返回到了首都。

徐珊珊病情在服食药物和甄信的调理下,得到了有效控制,昏厥的间隔时间也被一点点拉长。但甄信的意思是,病基本算是稳定住了,可能这也只是延长了寿命,但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至于要彻底根除此病可能还的再寻它法。

她的病能够缓解不至于随时发病,这已经算是以外惊喜算是好消息了,我到没有过多苛求。只要她还活着,我们还能在一起,这都算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恩赐。

为避免大家辍学过久被开除或劝退,免除徐珊珊在家里暗自伤神,几人一商量也都返回到了学校,重新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我死胖大海儿,徐珊珊,甄若男在同一个班上,大家只能互相帮助,尽快追赶以前落下的功课,以免造成无法顺利毕业的不必要麻烦。

安静祥和的时间一天天过去,甄若男突然有一天没来上课,三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便主动往她家挂了个电话,电话是老管家接的,说是这段时间甄品藏宝阁生意挺忙,外国客户不少,这里就这丫头懂外语,所以一直在店里帮忙。

临挂电话时老管家还特意问我是不是内蒙的,蒙古族,会不会蒙语等一系列问题。我的回应是,是内蒙的,也是蒙古族,但生活在蒙汉交界区,汉语确是主语,蒙语会说但不是很利落,上学这两年扔的时间不短,也不知道有没有退化。

老管家见我说的不是很自信,他也没说出是个什么意思,就被小伙计给匆匆茫茫叫走挂了电话。

结果到了中午,有人喊我到教学楼传达室接电话。电话是甄若男打来了,说有急事叫我务必尽快到藏宝阁去一趟,具体什么事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最好是见面聊。

甄若男的电话把我整的是云里雾里的,从上午老管家的电话,我就感觉有些不太对劲,再一听她的说法,心中不知为何隐隐有些担心,便和胖大海儿借了二八大杠,准备去趟藏宝阁看个究竟。

这小子一闲着就蛋疼,没少糟践学校里的女学生,一上午的工夫都被人堵了六回门。徐珊珊见我要去藏宝阁,是二话没说就拦在了前面非要一起去。我对她一甩头,意思是要去可以,要走就赶紧上车。胖大海儿是什么人,那是人精来的,见徐珊珊要上车,那是眼急手快抢在前面跳上了后座。

我见胖大海儿坐在后座上,一嘬牙花子说:“完蛋去这座没你的份,二姐上车。”

胖大海儿佯装生气道:“好你个张痞军,媳妇还没拐到手呢,兄弟到先给踹了。”

我挠了挠额头:“你就不能为兄弟考虑一下,先把家事照顾好呀。”

胖大海儿一努嘴:“你这笨脑袋瓜子咋就不转个呢,她坐大梁杆后面再拉着兄弟,不就是两全奇美的事了吗。”

胖大海儿的话果然是有道理,我咋就没想过这事呢,便对徐珊珊指了指大梁杆,意思是让她坐上来,这样就谁都不冲突了。徐珊珊嬉皮笑脸的刚要上车,教学楼里就冲出来一大堆的学生。她赶忙对我们一摆手,示意人太多了,让人看着说闲话。

我一个自行车新手,驮着一个一百七十斤的死胖大海儿,吭哧了一个钟头才来到了藏宝阁。

一进门啥都没干,就遭到了甄若男的一通埋怨:“这面都要急死了,你们怎么才来呀。”

我没做任何解释,进屋就见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穿着一件脏兮兮的翻毛破羊皮,正坐在桌子前,捂着搪瓷茶缸子喝水呢。

我心中暗想这什么意思,藏宝阁这事是遭到地痞流氓耍无赖,还是遇到乞丐盲流占地皮了。

甄若男看出了我们的疑惑,赶忙上前解释。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这两年刚开始搞改革开放,被北京外来人口是越来越多,从外省的到外国人都纷纷涌来,还都一股脑的往潘家园和金宝街里钻。

这种势头对旧货市场古玩街和甄品藏宝阁都是好事,那就是客流量增大,买家增多,营业额也是蹭蹭的往上涨。一时间手里能出的货,就显得有点捉衿见肘了,于是甄家也干起了倒买倒卖的生意。意思就是甄品藏宝阁不只在吐货的生意,经常还要从各地商贩的手里吞货,以补充优质货源。

甄品藏宝阁有甄若男在,对付那些说英语的外国顾客是没有一点问题的,但遇到那些说方言的和国内小语种的人,她也是两眼一抹黑没了办法和招数。

尤其他们前几天就见到这人在金宝街转悠,手里还一直握着个羊皮卷子,有经验的人从外面一看就知道,里面绝对藏着的是一些致命的家伙。这人刚来时衣服还是干干净净的,没过几天下来人的头发就打了卷,原本洁白的翻毛羊皮袄也打了绺,人也开始变的暴躁起来,还偶尔和人发生争执。

老管家怕此人在这巷子里常呆,变成不安定的因素,也就是怕他动了抢劫断道,打家劫舍的心思,所以叫家里的伙计都备了家伙,是三班轮流倒的各种防范。结果今天早上还是出了事,这人尽然倚着藏宝阁铺面的大门睡着了,一开门这人就张了进来,小伙计把他弄醒后,他倒好直接就往屋里闯。

由于大家语言不通,根本没人能和他交流,老管家先也找了两个会说蒙语的汉人,结果人家一听是这种事,一个个都打着有事的幌子,没人敢来帮忙,所以就出现了老管家和甄若男通电话再三犹豫的事。

胖大海儿听到后露出了怒容:“怎么地蒙古小达子,这是要准备把这地当餐馆,准备来吃白食呀。”

甄若男听后赶忙扯了扯胖大海儿说道:”胖子别这么说话,痞军儿也是蒙古族!“

胖大海儿赶忙捂住嘴说道:”我怎么就把这事给忘了呢,那你们是叫他过来做翻译吗?“

甄若男听后下意识的点的点头。

我没在理会两人的对话,走上前去坐在了男子的对面。入冬后晚上已经很冷,他冻的显然不轻,搓着手就把整搪瓷缸子的茶水就给喝了下去。我拿起茶壶帮他续了点水,他才肯抬头看了看我。

我们两人见对方都没有恶意,也都多多少少放松了一些,我便用自己那磕磕绊绊的二半调子蒙语和他套起了话。

他见我会说蒙语,眼睛立刻就放出了光。我见他回的是蒙语,也有了一种遇见老乡的喜悦。

后面从他嘴里了解到,他叫巴特家住乌兰察布地区,今年草原遭了白灾,霜雪来的比任何一年都要早,牧草根本就没来的急储备,大地就被皑皑的白雪覆盖了,他家所处的地方就是重灾区,大部分牲畜被冻死,他和妹妹两人相依为命,在生存上也遇到了巨大的挑战。

他这次也是逼不得已,才从家里拿出这唯一值钱的物件来变卖,准备换现钱财购买牧草和应急的东西。

那知进了潘家园旧货市场后,没人懂得蒙语也就没办法与人沟通,几个地摊的贩子见到他手里的物件纷纷摇头表示不收,有几个有兴趣的,给的价格也是少之又少。根本对不住这家传物件的价格,更是难以支撑他们渡过这个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