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我和琳琳的婚礼，大家都吃好，喝好，饭后想娱乐的，我们也准备了娱乐项目，大家都玩开心点。”
将到场的客人都敬了一遍之后，苏琅对宾客们诚挚地说到。
宾客们自然也是乐呵呵地开口送上对两人的祝福。
说着失陪离开院坝，苏琅和姜琳来到了预留换装的房间。
钟灵和申葳正在里面休息。
他们给母女二人端来了饭菜。
就在苏琅和姜琳将《海底》赠还给她时，压抑两年之久的情绪一瞬间释放了出来。
或许是因为情绪波动很大，灵灵一时间有点缓不过来，才被申葳带到这里休息。
旁人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孩子会如此伤心。
但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原因。
苏琅将询问的眼神递向林岚。
林岚微微点头，表示一切都按照计划在进行。
苏琅颔首，姜琳也是露出开心的笑容。
他们能为灵灵做的事并不多。
但金钱上的帮助并不是什么大事。
早在初二和灵灵见过面之后，苏琅就找到林岚，以琳琅基金会的名义和沪上第二人民医院进行了接洽。
双方就灵灵的病情展开了讨论交流。
基金会方面提供了足够的资金，让专家组再度优化手术方案。
并非是原来拟定的手术方案不够完美。
而是苏琅主动提出的要求。
毕竟，对于灵灵来说，这真的是最后一战了。
如果能在原有的基础上多出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成功率，那都是绝对大好的消息。
也正是因为知晓这次手术对于灵灵的意义，苏琅和姜琳才会选择撬开她的心锁，让她释放出自己的情绪。
唯有如此，才能让她不是抱着必死的绝望躺在那张冰冷的手术台上。
唯有如此，才能让她感受到冰冷的手术床旁、仅仅隔着一扇门以及远在千里之外的她的主治医师、亲人、朋友们带来的温暖。
唯有如此，才能让她将名为希望的光芒死死抓在手里，转化成力量，去打赢这场战争。
这是一场自身体触及心灵的战争。
如今，心灵之战已初见成效。
而医院方面，手术方案的制订优化还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
这一切，钟灵和申葳都并不知晓。
于母女二人而言，享受这静谧的时光或许已是绝大的奢侈。
苏琅和姜琳的出现打破了这份静谧，却带来了希望。
女儿哭了。
她疼到说不出话的时候都没有哭过。
但，现在她哭了。
申葳再一次感觉女儿离自己近了些。
好像又成了那个真实的她。
“申姨，灵灵的心结已经慢慢打开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调理身体，调整心态，做好手术的准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相信，灵灵一定会再一次以健康的身体陪着你走遍大江南北。”
姜琳挽着申葳的手，和她一起怜惜地看向床上挂着泪痕睡着的钟灵。
那根紧绷的弦松了下来，她已经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申葳抬起手，将灵灵脸颊上的一绺碎发拨弄到一旁，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因为生病，女儿的脸已经清瘦许多。
但她的温度仍然像是冬日里温暖的那一绺阳光，让申葳感觉到内心的踏实。
申葳已经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灵灵今天如此模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
“灵灵，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一个人可怎么活下去啊？”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灵灵说过这句话了。
但，自那时候起，灵灵就咬着牙硬撑到了现在。
如果，如果那天没有因为悲伤过度而说出这句话。
是不是灵灵就能少背负那么多。
“灵灵是个好孩子，这么多年来我们母女俩相依为命，早就成为了彼此生活里离不开的人。
查出这个病的时候，我感觉天都快塌了下来。
后来几次发作都差点把我的灵灵带走，我是又担心又害怕。
可是后来，灵灵不哭了，她每次都笑着跟我说没关系的，一点都不疼，我揣摩着其中的深意，和她玩起了猜谜游戏，却疏忽了，终有一天，我们仍然会面对这样的抉择。
只是，要是能晚一点，再晚一点，一切就都值得的。”
申葳目光柔和，带着怜爱，带着对女儿的歉意，带着一丝释然，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颊。
灵灵仍然还在熟睡，她的脸庞带着一抹血色，嘴唇也多了一丝红润。
申葳自顾自地喃喃到。
“对不起啊，灵灵，妈妈不是个好妈妈，妈妈给了你太多的压力，要不是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不会吃这么多苦了？”
她自顾说着话，眼神飘忽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之中，全然没注意到灵灵眼角滑落的一滴泪珠。
苏琅拉了拉一旁的姜琳，对她努努嘴，和林岚一起离开了房间。
等到三人都不见了身影，申葳才发觉。
她抬手有些疲累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忽然感觉到自己放在灵灵脸上的手被一抹温度覆盖。
申葳惊喜地睁开眼睛，向床上望去，灵灵已经笑着哭着看向她。
“妈妈。”
“灵灵，你醒了，醒了就好，饿不饿啊？刚才苏琅先生和姜琳小姐他们来过了，给我们端了饭菜过来，你快起来吃一点。”
申葳说着话，就要去拿放在一旁的饭菜。
钟灵握住妈妈的手不放，眼角的泪越蓄越多，终究成了破堤的洪水。
“怎么了？灵灵？你不舒服吗？是不是又疼了？要不要去医院？我们马上走。”
申葳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一丝慌张。
钟灵摇摇头，放在妈妈手背上的手没有放开。
她抬起另一只手擦去眼角的泪，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没事，妈妈，我现在很好，谢谢你，妈妈。”
申葳是个聪明人，一下就明白了女儿的话。
她将女儿的手握在双手间，笑着摇头。
“妈妈只希望你能够好起来，我们还有下一次、下下一次、下下下一次旅行还要去呢，你快快好起来，我们就可以早点出发啦。”
钟灵笑着微微点头，然后鼻子轻轻嗅了嗅。
“妈妈，我饿了，我们吃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