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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瑛还是不放心粮食的筹集,黑牛阿叔办事自然是无比妥帖的,只怪天都距离北疆襄城遥远,陆运实在太耽搁时日,派出去寻粮食的黑甲卫还没有回复消息,北疆附近城池大多不富裕,云瑛只怕他们也不够筹到足够的粮草。

左右思量,她寻来纸笔,给雍城府衙夫人去信一封,另又取来一套价值不菲的金玉头面作为礼物,想恳请这位府衙夫人帮忙筹集所要之物。这位夫人名叫孙玉凤,安南将军孙斌之女,虽是女子,但一身侠骨。云瑛在了解雍城之时便知晓她的贤惠名声,雍城也是边境城池,时常会有灾民涌入,这位夫人总会筹集粮食草药照拂这些遭遇不幸的外乡人,并且会帮助他们在雍城附近寻差事,找去处,免得他们后续的颠沛流离,解了他们的生计之困,云瑛对她很是敬佩。云瑛信中言辞恳切,求助于孙玉凤,希望她能帮襄城流民渡过难关。云瑛交代管家将信和礼物尽快送去雍城,又带着秋月去瞧前院养伤的兄妹两人。

“拜见王妃。”苏婆子恭敬给云瑛行礼。

“起来吧,苏嬷嬷。”云瑛回她。

“这两个孩子恢复的怎么样了啊?”云瑛又问,苏婆子这些天专门照顾这两个受伤的外邦小孩,对孩子的身体状况颇为了解。

“回王妃,那男郎君前日瞧着好些了,也能说些话了,怎料昨日晨起的时候又烧了起来,喂了些汤药今日还是不怎么精神,奴才瞧着还是得再请大夫来给看看的,女郎看着倒是没什么大事,就是…就是…她…”苏嬷嬷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她如何?”云瑛不解。

“那女郎君不肯沐浴换衣…奴才哄也哄了,劝也劝了,她就是不肯离开男郎君一步。”苏嬷嬷有些为难的说。

“没事,你先唤人去请大夫过来,我进去瞧瞧。”云瑛思考了下,慢悠悠的说。那个小丫头被吓坏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被人贩子骗的现在寸步不离她哥哥身边,年纪那么小,怪可怜人的。

“阿娜丽”云瑛轻声唤了守在床前的小姑娘一声。

“…姐姐…姐姐你回来了啊…”小姑娘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瞧着云瑛,突然一憋嘴,竟哭了起来。

“你怎么了呀?嗯?”云瑛小心的抚摸了一下她的发顶,温和的询问她,这么近的距离,云瑛可以清楚的闻到小丫头身上的味道,好似那日早市的牛羊腥气,经过多日已然有了发酵的趋势,幸亏天气冷,否则人真能馊了。

“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担心哥哥?”云瑛见她还在低声哭泣,心里实在是不好受,阿娜丽被拐到这个陌生的地方,云瑛她自己何尝又不是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看见她仿若看见了自己一般,她温柔的抚摸她的肩背,安慰女孩。

“姐姐…姐姐…达戈是不是…是…会死…对不对…呜呜呜…”阿娜丽哭的越来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

“……不会的,前日回来的时候达戈一直在发热,话说不清楚,睡觉都不安稳,可昨日就只发热了一小会,脸色也没那么差了,这说明他是在好转的。”

“一会大夫来了会再给达戈检查一下,达戈是在慢慢变好的。”云瑛耐心温和的劝哄着。

“姐姐…你不会骗我吧…姐姐…我好害怕…都是因为我,达戈才会遇到危险,阿爷会怪我的…我对不起阿爷…对不起族人…”阿娜丽自责的诉说。

“阿娜丽,打伤哥哥的是人贩子,拐骗你的也是人贩子,这都是人贩子的错误,不是你的,你不要把错处都归到自己身上啊!还有就是,哥哥是因为爱护你,想要保护你不受伤害。坚定的守护家人是哥哥做出的选择,你阿爷和族人知道了也会为他感到骄傲的。”云瑛用帕子拭去她的眼泪,心中酸楚,阿娜丽的心理压力太大了,她看起来那么小,云瑛真的担心她继续这样担忧下去会出现心理问题。

“姐姐…如果哥哥死了…我也会死的…”阿娜丽继续低声哭泣诉说。

“阿娜丽…姐姐和你保证,哥哥会好起来的,好吗?”

“但是…阿娜丽要乖乖和我去沐浴更衣,哥哥身上有伤口,我们照顾他的每个人都要尽量保证是健康干净的,这样才是对他的恢复有帮助的。”云瑛劝说。

“…不要…姐姐,我不能离开他身边…”阿娜丽情绪一下子紧张起来,抓住躺在床上昏睡的达戈。

“阿娜丽…”云瑛叹气,她不敢再说多了,达戈没醒,阿娜丽整个人紧绷的神经仿佛随时要断了一般。

“秋月,去准备热水和帕子,再叫人搬个屏风进来,就在这里给她简单收拾收拾吧。”云瑛交代下去,这孩子再不洗澡真的会影响到达戈的伤势,达戈身上的暴露伤口好几处,阿娜丽总和他待在一处,身上的衣服一定得干净的才行。

“阿娜丽,一会就在这里给你简单整理一下可以吗?你也不用离开哥哥。”云瑛轻柔的劝说,安抚阿娜丽不安地心绪。

……

“嗯…”女孩犹豫半晌,终于勉强同意,低低的应了一声。

秋月办事很是麻利,准备了满满一桶热水,又准备了水盆和棉帕,阿娜丽的衣服鞋袜是这两天她估摸着尺寸拿着自己的新衣服新鞋改制的,对她这个缝纫小天才来说一点不费事,只是秋月这手艺每次都让云瑛连连称赞。

“秋月,你的眼睛就是尺吧!”云瑛瞧着一身新衣的阿娜丽,对着秋月赞叹啊,这个小姑娘秋月总共见了没几回,这赶制出来的衣服怎么能那么合身。

“王妃就拿我说笑,奴婢没什么大用处,就会做点普通的针线活,哪能经得住您这样夸。”秋月一边帮擦洗过的阿娜丽整理腰封,一边低头羞涩的回应云瑛。

“啧啧…秋月,过分的谦虚也是一种骄傲啊…”云瑛想到自己那勉勉强强的针法,忍不住摇了摇头,秋月的女工如果算普通,那她呢…

“那秋月便承认好了,秋月的针线确实比王妃的蜈蚣辫要好些…”秋月说完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和自家小姐相处久了,她早已不像之前那样的小心翼翼,云瑛待她好,好到她觉得小姐就是老天给她的恩赐,有时也会和云瑛玩笑嬉闹,那个时候她竟心中生出要是她真的是自己妹妹的奢望。

她家小姐从小针线就做的一般,说不上多好,但也是能看的程度,许是嫁人这段时间荒废了,现在的绣工确实有点难将就。

“呀…秋月小姐姐,过分了啊,我也要面子的啊…蜈蚣辫…蜈蚣辫!看我怎么修理你…”云瑛被人揭短,羞臊的和秋月闹,她咯吱秋月,秋月被她痒的到处躲,人笑个不停。阿娜丽虽然还是惦记着达戈的伤势,但小孩子心性,看着身边的两个姐姐笑闹成一团,紧绷的小脸也跟着笑起来。

许是屋子里面太吵了,吵醒了床上刚才还在昏睡的人,他睡得时间太久,又发烧多时,嗓子嘶哑的厉害,声音低弱却又不容忽视的传到云瑛耳朵中。

“…阿…娜丽…咳咳…咳咳…”达戈眼神倦怠,虚弱的唤着一身簇新粉色衣衫的小姑娘。

……

“你醒了!”云瑛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惊呼,也顾不得闹了,赶忙去瞧昏睡多日的男孩。

“达戈…哥哥…哥哥!”阿娜丽扑向床边,紧紧抓住他的手,不多时眼泪便又涌了出来。

“…别哭…”达戈虚弱的手都抬不起来,他知道他中了金人的毒,又受了很重的鞭伤,他现在身上疼的厉害,他甚至不确定他和阿娜丽现在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了,他深黑色的眼眸幽幽的看向站在房内的云瑛,心想着这大概是长生天来的神女吧,特意来接他们的。

“哥哥…你哪里疼啊!”阿娜丽忍着哭声,心中满是愧疚,小心的询问。

达戈缓了一会,意识渐渐清明,他细细瞧了换上漂亮衣衫的妹妹,又望向容颜绝色的云瑛,仔细打量了一下长相端正的秋月,心中升起不好的猜想,他和阿娜丽还是被那看着像老鸨的女人买回妓馆了。

秋月给刚醒过来的人倒了一杯茶,男孩刚醒来还很虚弱,就着秋月的手,半支撑着脖子,喝了大半杯。

喝完水,达戈慢慢躺回床上顺气,他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将妹妹送出去,他宁肯自己死了,也不能让阿娜丽陷进这样肮脏的地界。

“你好些了吗?”云瑛站在离床半人远的位置询问他的伤情。

……

“小郎君,你可好些了?”秋月等了好久,也没听见达戈应声,又问了一遍。

“你们也是被卖到这里的吧…”达戈幽幽望着秋月,认真的问。

“啊?”秋月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可以帮你们离开这里,以后你们不必再待在这种地方受人侮辱,我会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家……但是你得先帮我个忙。”达戈声音虽弱,有气无力的喘着,但咬字清晰,云瑛已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小兄弟,你误会了…”云瑛刚想解释,这里并不是金楼子,话还没说完达戈又说话。

“姑娘是这里的花魁娘子吧…姑娘可以放心,只要你肯帮我们离开这里,我达戈向长生天起誓,定会给姑娘享不尽的荣华富贵…”达戈音色沉沉,年纪虽小,口气却很大,云瑛听得好笑,倒是有些敬佩这个年龄不大但很是冷静的男孩子。

“放肆!住口!”秋月瞪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他竟把王妃当成花魁!

“我们王妃好心救了你,你怎可如此辱她!”秋月愤怒质问。

“哥哥,姐姐是好人,她们和那日抽打我们的坏人不是一起的,是她从那个坏女人手里救出来我们的。”阿娜丽被秋月的语气吓到了,反应过来赶忙和达戈解释。

“秋月,没事儿,他那日被打晕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不是故意的。”云瑛小声安抚愤怒的秋月,秋月向来温和忍耐,但若是有人敢对自己不敬,她定然是敢拼命的。

“王妃?……你是赵王爷的妃子?”少年一时激动,声音比刚才觉得自己身处青楼时还要慌张。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云瑛疑惑他的态度,心中猜想,这孩子莫不是与赵彦之有仇?

达戈听到这个肯定的答复久久没能发出声音,他和阿娜丽已然羊入虎口,救他们的,竟是赵彦之的女人。镇北王与金国可汗私交甚秘,他还差点娶了明珠公主,这在草原上不是什么秘密。金国设埋伏偷袭乌部商队,那日他中了酒里面的毒,快要晕死过去的时候,他的贴身护卫坚持与他互换了衣衫,把他藏在一处石缝中,又独自引开了金兵,他才侥幸活了下来,他醒来之后,混在路过的商队之中,商队中的好心人为他疗伤多日,勉强压制了他体内的毒,他咬牙坚持到襄城,襄城内有乌部的商行,他本来是想来这里求救,不幸中的万幸,竟在入城时见到人牙贩子手里的阿娜丽,他怕人牙子转眼就把阿娜丽卖掉了,他不敢离开一步,便只能跟在人牙子身边,一直挺着体内的余毒坚持着。再后来便是人牙贩子要将阿娜丽卖给那个浑身散发着刺鼻脂粉味道的妇人,他拼死抵抗想要保住妹妹,但后面他被抽打晕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