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257.进退两难
“有意思！”站在人群之外的姬如玉，骤然间双眼瞩目到异样的身影。虽然身处被人厌弃的目光环绕，但这少年浑然自得，给人以心神坦然的感觉。
子慕有些疑惑的紧了紧手，随后跟随姬如玉的目光，也看到那道挺拔的身影。
姬如玉看出他的疑惑道：“你啊！终究眼光和境界不够，岂能看透虚幻的表象。此子天赋异禀，体魄先天而得剑意自生，日后必为当世剑术剑道宗师。”
姬如玉拥有过先天剑体，可以感受同宗同源的气息。奈何他当时的心思根本不在剑道，而是放在帝王权术之上。单纯修行剑术剑势，剑体亦是宝物蒙尘。
子慕询问身边才知悉，那少年虽然出自名家，但却是大大咧咧，喜好行侠仗义的性格。姬如玉听到最后才明白，这少年就是练成名家最高绝技，【匹夫一怒，十步一杀】的“屠龙者”荆轲。
可惜啊！好好的剑圣胚子，硬是被名家和燕丹，布局算计成了剑道的傀儡奴隶。
感受到异样的注视目光，荆轲亦是心神感受瞩目。可能是察觉到浩然剑气，荆轲的目光转视过来，双眼就看到了浩然磅礴，好似羊脂白玉般气息的剑气。
“啊——”
双瞳只感觉到进了异物，揉动双眼时留下血泪，显然已经被姬如玉的浩然意伤及无辜。
此刻稷下学宫的大殿，正是百家和诸国权贵会集。听到这痛呼的声音，自然也注意到了荆轲。因为名家的隐藏和遮掩气息的手段，先前众人也没有注意太多。
如今因为姬如玉浩然意的自动护主，破了名家封藏先天剑体的手段，荆轲的体魄自然也暴露在众人眼前。
在场的百家大佬看透本质后，心中暗嘲荆轲的自不量力时，也纷纷心中讥讽名家不入流的心机和手段。
鬼谷王婵笑道：“如玉既然来了，何不与老夫共饮一杯。”
先天剑体虽然罕有，但也不是独一无二。鬼谷纵横的传承虽然讲究天资，但历代纵横者皆是后天凝炼的剑道宗师。
比起名家小心翼翼的遮掩，鬼谷纵横反而是光明正大。更何况荆轲先天剑体的未来未定，反而不如王婵看透姬如玉必然光明万丈的未来。
名家，终究是外道！
听到王婵的询问，姬如玉亦是大方，态度坦然的走出围观者的行列。每每自信踏出的步伐，散落破碎山河的大家气象，更是让在场的大佬眼前一亮。
“王婵前辈相邀，如玉倍感荣幸！”
颜亿亦是抚动洁白的长须，认真的对姬如玉叮嘱道：“王婵前辈学究天人，如玉定要好好请益，日后必然让你受益终生！”
“多谢师叔指教！”
颜亿的这番话让王婵当场哑然失笑，在场的皆是“千年老狐狸”，颜亿的这番话岂能听不明白。明里暗里透露着让王婵出点血的意思，姬如玉亦是闻弦而知雅意。
还不等王婵说些什么，就坐在其身边不挪半分，仅仅只是瞬间就占据绝对的上风。
王婵狠狠的瞪了眼高台就坐，稳如山岳般毫不动摇的颜亿。最终只能暗自叹息，强忍被算计的怒火，从怀中拿出纵剑术道：“给你！莫要在算计老夫！”
看到素来占据天下绝对优势的王婵吃瘪，百家大佬纷纷轻笑起来。尤其是曾经输过王婵的北冥子，此刻笑得更是毫无顾忌。
比起未来不确定的荆轲，有眼光和胸怀的大佬，真正看好的反而是眼前的姬如玉。
否则真以为道家的【上善若水】，还有纵横家的【纵剑术】是那般好拿的，这可是诸子百家中最为顶尖的大道传承。
至于荆轲，根本无人瞩目，既然名家要藏就让他藏着。
…
…
才识论证共有四场，乃是真正的百家盛宴。每十年召开一次，只是这才恰巧由儒家举行，亦是百家显示实力和比拼学术的最大战场。
首场辩合由名家取胜，
次场弈棋，盖聂杀出重围，最后摘得桂冠。
原本伏念有机会取胜，奈何纵横家另辟蹊径。王婵传授盖聂纵术道时，将纵术和纵剑术融入棋道，伏念终究是差了盖聂一筹。
而第三场时政则由儒家伏念，以及农家的田文并列第一。儒家本就是当世五大显学之一，自然对时政有充分的理解。况且伏念已然在乐正子的教导下，明悟且走出自己“内圣外王”的独路。
伏念取胜，实至名归！
而田文之所以能取胜，先是因为他的贤明的声望。先不说他是出自齐国王族的尊贵身份，日后更是名列战国四公子之一，如今更是农家最为杰出的弟子。
近些年天下屡屡遭受天灾，各国连年征战而耗损国力不说，就连土地农作物亦是遭受劫难。
田文讲述的是农家术数，最擅长的就是培养稼穑。各国权贵皆是受益匪浅，承了这份情，自然要有所报答，这也是利益交换的结果。
……
今时今日是才识论证的最后巅峰，比较的是国政和天下的论题。纵横家素来只喜欢实践，从来不喜欢与人空谈而耍弄嘴皮。
况且王婵身为大佬，也不会下场与小辈争锋，盖聂亦是出入云梦鬼谷。先不说剑术剑道未成，就连学术亦是似懂非懂，所以这场盛会鬼谷已然放弃。
国政方面率先出场的，乃最擅长此道的孤家和寡家。周氏王朝主天下八百年，孤家和寡家曾经亦是盛极一时，这八百年时间亦是“称孤道寡”一词的由来。
孤家讲的是仁义的王道，然而却过犹不及，仅仅片刻就不受瞩目，甚至有人听得昏昏欲睡。
要知道如今是大争之世，列国伐交频频，就连诸子百家亦是明争暗斗。强者和力量就代表一切，这个时候讲仁义，根本就是在开玩笑。
王道本没有错，孤家论战的人却尤为愚蠢。连孤家真正的仁义都弄不懂，三场还没到就被喜欢耍嘴皮子的名家给正面击败。
接下来上场的则是寡家，如今的寡家还是十分强势的。比起孤家仁义了八百年的王道，如今寡家在这混乱时代的霸道，反而更是诸国的欢迎。
其强势霸道的影响力，就连名家亦是甘拜下风。
寡家的实力很强劲，听他那番以霸道御使万物的学数说，听得就连很多在场的大佬也笑着点头。
就在寡家以为要取胜时，墨家的弟子墨江出席出席。这位墨家弟子很是惊艳，虽然没有任何修行过的痕迹，但对于墨学却有自己独特的理解和想法。
看他的出身和言语，身姿亦没有浓浓的侠义气息。显然不是燕墨能够培养出来的，必定是来自赵墨和秦墨的出身。
墨江以非攻，兼爱和明鬼为核心。虽然同样讲的是仁义和平等，但区别于儒家仁义和礼智，更不同于孤家的仁义和品德。
墨江讲的仁义的平等，乃是明悟天地时节的声音，君王当给予各国的百姓以平等团结的信念。让其知道国与家不可分割的思想，指导子民不得不想争斗和彼此杀伐。唯有心中怀念天下的子民和国家，才能真正做到国富而民强。
这番朝前的言论看起来有些空淡，实则真正有才智眼光的人已然看出，这番言论必然能在未来畅行无阻。
虽然寡家的霸道没错，奈何出战的人辩论不行。被墨江讲的是哑口无言，最终只能以“倔强”的态度黯然无语。
其实诸子百家各门，皆不差能言善辩之人。名家之所以被百家摒弃且评为外道，乃是他们混淆了能言善辩和胡搅蛮缠的区别。
墨江出口，言辞犀利，说话既有重点和节点。亦有过往和当今时事作为证据辅佐，让寡家人哑口无言本就是理所应当。
墨江的论辩可说惊才绝艳，就连百家大佬和诸国权贵，对他亦是赞同的认可。先不说墨学本就有的糟糠，单是他能面不改色的控制力，就足以让众人点头承认其才学。
更不用说他，学富五车的才智才学。
墨家不是没有人才，六指黑侠就是武学，墨学和机关术三者大成的贤者。奈何六指黑侠会学却不会教，如今燕墨已是后继无力，整天只想着和阴阳家拼死拼活，还不如秦墨来的更加纯粹精简。
此战，墨家赢了，燕墨却输了！
墨家能赢，百家却不想墨家赢。就因为六指黑侠还未遭劫，如今还是个理想主义者。
同为诸子百家的大佬，王婵和北冥子等人，不想日后六指黑侠遗憾辞世，天人五衰的可怕不是言语可以描述的！
北冥子的目光深邃，王婵亦是似笑非笑，就连颜亿亦是神情变幻莫测。三位大佬的注视而来的目光，让原本只想吃瓜的姬如玉，此刻却是浑身汗毛质粒而如坐针毡！
心中无奈的姬如玉也明白，此次他就算不想出场都不行。先不说欠下三位大佬的恩情，就是曾经浏览燕国和燕墨的恩情，他就有不会的不出面的理由。
“儒家，姬如玉！”
墨江的辈分低于姬如玉，只能起身拱手还礼道：“请如玉师叔指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