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术士之殁
谢弗没有料到凯瑟琳竟然会突然对他发起袭击，而这位龙脉术士虽然已经是第一时间开启法术护盾并且做出相应防备动作，但是此时此刻谢弗面对这种状态下的凯瑟琳时候，却根本已经什么都做不了，只见他就像是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孩子一样被凯瑟琳按住喉咙提了起来。
“不……”谢弗不敢相信地望着凯瑟琳，声音嘶哑道，“该死的，凯瑟琳，你不能……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
“哦？”
听到这，凯瑟琳嘴角戏谑的向上勾起。她望向谢弗，声调刻意挤出一抹优雅问道：“怎么，我的父亲，你想对我说什么？”
这一幕使在一旁目睹全过程的伯特利感到惊恐至极。他曾经预感过，这是一次十分冒险的行动——让凯瑟琳接受“魔法实验”的改造——但是他从来都没有设想过，事态居然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滴答，滴答。
凯瑟琳说话期间，她的嘴角也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着强酸和一些类似雷元素的奇怪成分，而这简直颠覆了伯特利对“龙脉术士”这一特殊职业的认知。
发生什么事了？
为什么，凯瑟琳居然变化到这种模样！
“……我是你的，咳，咳，”谢弗抬起手向凯瑟琳施放出一道魔法，尽管单纯站在施法速度的角度来看，谢弗仍旧是值得称道的，但是他的法术根本没有对凯瑟琳造成任何实际伤害，他的法术击打在凯瑟琳身上，甚至连女术士的一片鳞甲都未能打破！
于是，这让谢弗意识到和凯瑟琳“来硬的”恐怕已经行不通了，只得改变策略咬牙强忍住痛苦道，“凯瑟琳，不要这样，好吗？你看，我帮助了你，你因此获得了力量，故而……”
“故而？”凯瑟琳挑了挑眉，冷笑一声问道，“所以，谢弗，你这是在向我求饶吗？”
“凯瑟琳！”
伯特利忍不住开口，重重喝道。
“不，伯特利叔叔，这件事你最好不要插手，”凯瑟琳回过头，有些怜悯地看了伯特利一眼，“这是我和谢弗——我父亲之间的，一点私事。”
私事？
开什么玩笑！
伯特利忍不住抬起手，一道魔法便就这样在他的掌心盘旋。
“够了，凯瑟琳，”伯特利怒声道，“不要在继续了，停下你的行为，否则——不要怪我朝你发起攻击了！”
“不，别傻了，伯特利，”此时，谢弗回过头冷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的‘魔法’要比我的‘魔法’更加强大一些，术业有专攻嘛。不过，即便如此，你也是不可能对凯瑟琳造成任何伤害的，现在的她早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说完，谢弗又转过头望向凯瑟琳。而此时，他的眼神当中竟然又额外多出来了另外一股颇为异样的情绪。
好像是，崇敬？
伯特利不知道，又或者他现在根本不敢去想这个。
——咻！
一道魔法，自伯特利手中激射而出。
并，打在凯瑟琳身体上面。
可是结果正如同谢弗提前告诉他的一样，这道魔法击中了凯瑟琳，但是它对凯瑟琳造成的“伤害”仅仅只有其打在鳞片上面，往下滴落的一些强酸和雷元素混合物。
那是，血吗？
不。
伯特利想，它一定不是的。
“……”
伯特利沉默地望着凯瑟琳。
接下来。
下一秒，他听到凯瑟琳忽然高声朝自己喊道：“够了，伯特利叔叔，我要和你说几遍？这是我和我父亲之间的‘私事’！”
“——很有趣，不是吗？”凯瑟琳手中力道加重，“刚才发生在我身上的那件事，很有趣，不是吗？不得不说，‘父亲’，你简直就是一个天才！‘那玩意’距离当今年份已经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但是你居然可以成功的将其开发并且纳为己用。不得不说，如果你的这份‘聪明才智’能够用到别的地方，那么你取得的成就一定能够比现在高得多。”
谢弗跟着笑了笑。
他不想这样。
先是被一位死灵法师狠狠地教育了一顿，甚至种下指使术都不得反抗，好不容易由于一场意外脱离了他的控制，回过头来竟然又被自己的女儿以纯粹的力量压制——并且，这股力量还是自己施加给她的。
但是没有办法。
谢弗清楚地知道自己现在除了“臣服”凯瑟琳以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魔法实验”已经失败了，或者说它成功了但是成功的形式不是自己想看到的。但是不管结果怎么样，如果自己想要活下去就只能这样。
谢弗不想死。
只有活着，保留一条性命才有机会争取更多，但是如果死了，那么一切就全都没有了。
谢弗听到，凯瑟琳似乎冲着自己轻轻地“咦”了一声，像是在奇怪，自己为什么这么“听话”，这么“配合她”，心中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
这下，凯瑟琳多半应该不会拿自己怎么样了。
而自己也可以利用这段时间，仔细思考该怎么办才可以重新改变局势。瞧瞧凯瑟琳现在的这副样子，提亚马特在上，谋略女神在上，她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完美、最强大的龙脉术士！她拥有可以轻易碾碎凡人的力量，以及轻易豁免凡人法术的强悍身体硬度。
她是无可挑剔的。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似乎有点不是很爱听话，并且不但完全没办法用命令控制她，而且她还有许多自己的想法。
这很不好。
如果能够改正这一点，那么所有的一切，便就真的无可挑剔了！
“究竟怎样的办法，才可以扭转这一切，让凯瑟琳的精神意志恢复正常并且为我所控制呢？”
谢弗贪婪地想道。
然而。
下一刻。
这位龙脉术士突然听到，凯瑟琳朝着自己抛出了另外一个问题：“另一个，在哪？”
“什么‘另一个’？”谢弗有点奇怪地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凯瑟琳问的是什么——当然，两三秒过后，谢弗便一下间猛然意识到了凯瑟琳问的是什么。
该死！
这简直太疯狂了！
听到凯瑟琳的需求，谢弗不由又一次认识到原来自己从未真正了解过凯瑟琳，了解过这位和自己一样的龙脉术士，他的女儿想要什么。
“……”
凯瑟琳用她一双为数不多可以被称之为人类的眼眸注视着谢弗，大概为了方便拿取，她松开手把谢弗放了下来。
“好了，现在，拿出来吧。”
凯瑟琳道。
“呼，呼，”谢弗一边一手掐住脖子，一边喘着粗气道，“行不通的。既然你已经知道它的作用，便更应该清楚‘它’在一开始就不是作用给人类的！”
“不是作用给人类？等等，你这话什么意思，谢弗，”伯特利怒声喝道，“你明明说过，这场‘魔法实验’不会有任何安全层面的问题！”
“蠢货！”谢弗回过头怒骂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个该死的狂野魔法学派的术士，如果连我说的这话什么意思都不明白，就给我老实闭嘴！”
说完，谢弗又道：“凯瑟琳，记住，这不是在和你开玩笑，你挺过了它的第一轮魔法攻击，但是不代表第二轮仍旧可以挺过！不——不要说挺过了，你会死的，凯瑟琳！知道吗？你会死的！到时候，你的身体和精神都会——”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凯瑟琳一边说着，一边走向谢弗，并且用力握住他的右手——其强大的力量让谢弗不但完全没办法反抗，并且还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强行把他的右手食指之上戴的戒指取了下来，接着笑道：“我猜，它就藏在这里面？”
“你！”谢弗脸色一变，难以置信问道，“你，你怎么知道？”
“还有说吗？”凯瑟琳耸了耸肩，继而一手抬起谢弗的下巴看着他的双眼道，“你的手、你的眼神还有你的动作都早已经出卖了你的真实想法”
“……”
谢弗不说话了。
伯特利睁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再度出声道：“凯瑟琳，冷静点！你还记得你的父亲刚才是怎么说的吗？”
伯特利本来想用一些更加理智的话打动凯瑟琳，但他意识到这恐怕是不可能的，于是只得改变策略道：“它本来并不应该作用在人类身上，如果没有节制使用的话……”
轰隆轰隆！
这一刻，地面突然开始震动，伯特利毫无防备，一时间狼狈地跌倒在地上，然而还来不及站起身，这位狂野魔法学派的术士又一次被房间里跌落的某样东西，狼狈的砸倒在地。
“……”
伯特利面色痛苦的站起身，他的全身都在淌血，狂野魔法学派术士的身体是如此的脆弱，但比起身体受到的伤，更加让他感到“痛苦”的是眼下一幕。
就在刚才。
一道强大而又浓烈的强酸与凯瑟琳口中喷射而出，其强大的杀伤力直接把谢弗的整个身体吞没，并且冲撞在这间房间的墙壁，带给这间房间以更大的破坏。
“不！”
“怎么会这样？”
“这简直太糟糕了！”
伯特利简直不敢相信（或者说，不敢面对）面前这一幕，龙脉术士赋予谢弗的远超术士的生命力最终也没能拯救他。
“谢弗，就这样死了？被凯瑟琳给杀死了？”
伯特利喃喃自语着。
恐惧、愤怒、不理解、伤心……种种情绪犹如一头可怕的野兽一样把伯特利给笼罩，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咚。
伯特利充满沮丧地跪在地上。
他失败了。
明明已经立下过保证，但是刚才他还是就这么站在凯瑟琳的面前，看着她完成了她打算完成的一切，而自己甚至来不及制止。
“喂。”
“这么沮丧，干什么？”
凯瑟琳一步一步来到伯特利面前，问道：“谢弗，他是一个邪恶之人。他和法比奥合作，想要陷害我从而达成他的目的，而我刚才只是杀掉他而已，这应该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你！”
伯特利简直难以置信这样一番话居然能够在凯瑟琳口中说出来。
“有哪里不对吗？”
凯瑟琳奇怪问道。
伯特利摇了摇头，强迫让自己的情绪放松下来，并以尽量理智的口吻对正在把玩着手中戒指的凯瑟琳道：“可以了，凯瑟琳，收手吧。”
“收手？”
“已经够了。我是说……你杀死了你的父亲，这样一来你的气也算是出了吧？”伯特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也能够有说出这么一番话的时候，“所以，不要在尝试‘第二次’了，就像谢弗说的，你……会死的。”
“可是，我刚才不是也说过吗？”凯瑟琳歪了歪头——女术士似乎是想要刻意装作可爱一些才做这个动作的，但是她的语调当中完全没有任何和可爱有关的成分——“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
凯瑟琳压低声音道：“伯特利叔叔，我呢，还有很多想要做的事没有做呢。法比奥对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我总不能就这么忘记这件事吧？”
法比奥？
听到这，伯特利顿时一下就像是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急忙道：“如果你在意这个的话，不用担心，莱恩他们已经出发了！”
凯瑟琳沉默，一言不发。
见到女术士没有发表意见，伯特利以为对方听进去了，赶忙道：“放心吧！这回，莱恩他们有不得不杀死伯特利的理由，他们的准备十分充足，即便法比奥的实力十分强大，但是在他们做的这些准备之下，也一定可以……”
“伯特利叔叔，看来，你似乎真的已经老了，”凯瑟琳充满怜悯地摇了摇头，“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并且不单知道，而且我们还和你们达成了一则协议，这一点你当时应该也听到了吧？”
听到这，伯特利顿时怔住了。
“怎么说呢？协议是个好东西，但是……”凯瑟琳压低声音，一字一句充满冰冷道，“别忘了，在没有魔法加以限制的情况下，它也是可以随时伴随另外一方的心情作废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