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林缈你不是......你还活着？”
隔着玻璃，林正业穿着一身囚服，下巴长满了胡渣，头发邋遢，见到林缈豁的站起来，震惊的盯着她。
“你没死？”
林正业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你不是被于飞雪袭击了吗？孩子也......”
他的视线往下，落到林缈隆起的肚子上。
“你没事？孩子也没事？”
意识到这一点，林正业突然狂喜。
“缈缈，爸爸不是真的要杀沈爵的，你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就帮帮爸爸，爸爸这么大年纪了，坐牢会死的。”
林缈轻轻开口，“那你为什么要带着刀去找沈爵。”
林正业迟疑了，“我只是.....我只是想去那点钱而已。”
“我没想到杀他的，我只是想威胁一下他，但是谁让他要叫保安，我一慌。”
林正业苍白的说，“是他要叫保安，我不能让他叫保安......”
林缈心中的一点温情彻底被磨灭，微勾起嘴角，“你为什么找沈爵要钱？我猜猜？”
“我死了，你找不到要钱的人。”
“没钱赌了，你就拿着刀去找沈爵，跟他要钱。”
林正业支支吾吾，不肯说。
林缈的心凉透了。
于飞雪的计划很成功，骗过了所有人。
她的孩子也在，抚摸着肚子隆起的弧度，林缈凉透的心底才能渐渐感到温暖。
林缈缓声开口，声音冷如冰玉，残忍的将真相告诉林正业。
“这些不过都是一场戏而已。”
她垂眸，神色淡漠，“为的就是杀死沈爵。”
林正业神色恍惚，林缈已经说的非常清楚了，他那个麻木愚蠢的大脑却半点都没接收到。
“还没想明白吗？你只是被人当枪使了而已。”
被人当枪使，杀人了，他杀了沈爵，一刀捅了进去。
他终于回过神来，林正业颤抖着苍白的嘴唇，眼里满是哀求，“缈缈，你会救爸爸的对不对？我是你爸爸啊，小时候我还带你去过游乐园，你还记得吗？那时候你玩的多开心啊。”
“我想不起来。”
林缈垂眸，看见林正业，“我救不了你，我没有这个能耐。”
林正业惶恐，下半辈子都要被囚在牢狱中的恐惧，让他止不住哀求，拼命的抓住林缈这一根救命稻草。
“你不行，沈总可以，沈延穆，沈氏集团只手遮天，怎么可能会没有办法，你去求求他，你还怀着他的孩子，他肯定会同意的。”
林缈胸口泛起一阵恶心，抬起头时已经足够平静，清冽的眼眸中再无半点怜悯。
“我今天只是让我的孩子最后见你一面，她还没出生，但你也算是她的姥爷。”
林正业怔住，“最后一面，什么意思？”
沈爵死了，他也要死了？
林缈神色冷漠，“字面上的意思。”
“今天之后，我的孩子没有姥爷，我和你以后再无父女关系。”
有这样一个赌狗父亲，她的童年才这么悲惨，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未来的孩子有一个赌狗爷爷，绝对不会让自己孩子重复她的童年。
“什么？”
“你不仅打算看着我坐牢，还要和我断绝关系？”
林正业眼中满是慌乱和痛苦，眼泪和鼻涕止不住，“缈缈，我是你爸爸啊，我这一辈子就你一个女儿，你小时候我多疼你，你不记得了吗？”
林缈讽刺的笑了笑，“你不是，你没有。”
“你不配做一个父亲。”
“在你为了去赌，为了还赌债，将我和妈妈拖下水后，我就没有爸爸了。”
林正业捂着脸，“对不起，爸爸错了，是爸爸对不起你，能不能原谅爸爸，爸爸出去后，一定不会再赌了，一定会让你和你妈妈幸福的。”
赌狗的话是不能信的。
这是林缈从小到大最深刻的教训。
在还小的时候，林缈会以为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改，一定不会再赌。
林正业赌的次数却越来越多，赌债也越堆越多，她和妈妈也越来越辛苦。
“这样的承诺你不知道和我们保证过多少次。”
想起在疗养院中骨瘦苍白，哪怕知道林正业改不掉，依旧深爱着林正业的妈妈，林缈心中涌现阵阵悲哀。
“你现在只是说的好听而已。”
林正业一直哭着求原谅，林缈不为所动。
她知道狗改不了吃屎，平静的望着林正业哭泣哀求。
林缈有些疑惑，妈妈究竟看上了林正业什么，哪怕到现在，妈妈依旧深爱着林正业。
脸？花言巧语？
“你会想妈妈吗？”
林正业一愣，脸上带着泪。
然后在林缈冰冷的视线中，迟疑讨好的说道，“她还好吗？”
“她不好，很不好。”
“你求我原谅，不如去求求妈妈”
林缈冷笑，“妈妈现在在疗养院还天天叫着你的名字，你知道医生怎么说吗？她不过四十多岁，身体却像是六十多岁的老人，满身都是病，偏偏身体亏空的厉害，用药还要非常小心，一点风寒感冒，就可能要她半条命。”
“妈妈多爱你啊，但你是怎么对她的？”
即使在最艰难的时候，妈妈依旧会省钱给她买漂亮的裙子，但是那些钱通常都会被林正业拿去赌。
林缈红着眼，她为自己的母亲不值。
林正业低着头，捂着脸的双手颤抖。
“我对不起你们。”
“我就是个混蛋。”
林缈微微平复着呼吸，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俩，而肚子里的孩子似乎有所感应，轻微动了动，像是在安慰自己的妈妈。
林缈眼中划过一丝柔软。
她还想到了沈延穆。
她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没有赌狗爸爸，没有整日哭泣悲伤的妈妈。
只有温暖和幸福。
“缈缈......”
她脸上的温情消失，寒冰漫上双眸，“沈爵没死，如果你求的妈妈的原谅，我会帮你找个好的律师，尽量帮你减刑。”
“但不可能。”
林缈冷漠的看着他，“因为我不会让妈妈见你，因为妈妈现在的情况不能轻易离开疗养院，因为见你，可能会让妈妈的病情恶化。”
林正业再也忍不住，曾经的美好回忆涌上心头，但全都被他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