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思忖片刻，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随后郑重说道：“征西将军季常接旨，朕封你为边境两军大都督，即日起，总揽征西大军、征北大军的一切军政要务，如需紧急调动两地大军，可不必请示，一切安排皆可视为朕已默许。”
“臣将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季常声音洪亮，满是感激地深深叩首，接下了皇帝的圣托。
“季常平身，老将军替朕守卫边境大门辛苦了，要多多注意身体，朕会让御膳房准备一些补品，在今天时辰稍晚一些送到将军府。”
皇帝摆手示意季常起身，满是怜爱地说道。
季常闻言欲要再次叩首谢恩，被皇帝连忙摆手阻止了下来。
京都户部杜尚书府邸。
杜子腾已经返京数日，瞅着尚书府内除了多出一些修行者护卫，别的也没太大变化。
父亲的病情多有反复，杜子腾琢磨着时下寒冬已过，已入初春，万物复苏，待到边境贸易重新开放，邻国的灾情势必会缓和很多，便决定在京都多住些日子，好好陪陪家人。
然而，兵部尚书夏志辉匆匆来府内一趟，向杜尚书转达了一件事，杜子腾得知后，刚刚有些放松的心情，在一瞬间跌落谷底，整个人近乎崩溃。
“什么？阳安城破防，被敌军屠城？大火烧毁了一切？”
杜子腾一脸震惊，眼珠瞪的滚圆，后背呼呼冒着冷汗，看着杜承泽咆哮道。
“为父也是刚刚知道消息，你早在数日之前就已经返京，虽仍难逃干系，但为父会为你周旋，安心在府内待着吧。”
杜承泽面带病色，言语之间并不觉得帝国北境要塞城池破防是个多大的事，一心只想着如何帮儿子开脱责任。
“父亲，阳安城乃北境要塞城池，破防足以说明北境危矣，数万将士和不计其数的平民被蛮人屠戮，我作为守城将军，当然难辞其咎，这个时候您应该把心思放在帝国安危上，怎么还能想着替我开脱责任？”
杜子腾额头上的冷汗顺着两侧的脸颊不断向下滑落，看着杜承泽十分不解地说道。
“邻国积雪成灾，边境早就在酝酿大战，恰巧在这个时候为父患上一场重病，子达书信召你回京，让你刚好避开一场大战，要不然你也生死难料，这是上天在眷顾杜氏一门，你就安心在家待着吧，没有为父的命令，哪都不准去。”
杜承泽话音落下，便摆手示意府上管家安排马车，全然不顾愣在原地的大儿子，转身拂袖而去。
亲爹走后，杜子腾站在原地久久不能释怀，像是石化了一样。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可这里是平金城，只要杜承泽有意把杜子腾留在府中，即便给他插上翅膀，也飞不出京都的城墙，他只能乖乖认命。
苏帝国北境某丘陵地带。
苏子雄带着十几个探子一路快马加鞭，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早已人困马乏。
“大家原地休息，吃些干粮，一会儿就从这里散开吧，后面就要看你们各自的侦查能力，只要搜集到有价值的情报，狮门那边会在当月论功行赏，都会记在你们各自的档案本上。”
苏子雄翻身下马，对着随行人员郑重说道。
探子们相视着点了点头，他们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份侦查工作虽然危险重重，但很多人仍然求之不得，这是他们努力争取到的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
大地春回，积雪开始消融。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苏子雄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独自站在一处山坡上向四周打望。
这是他着手成立雍州情报中心，并出任间谍头子之后，第一次独立出来执行任务，对苏子雄而言，又何尝不是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毕竟头顶上还悬着一张通缉令。
大黑马吃肉，而且食量很大，苏子雄也不可能随身带上几百斤肉，给大黑马当口粮。
对于野外生存，大黑马早已轻车熟路，根本不用苏子雄担心，如果饿了，它可以自己去找吃的。
比如跑到丛林里或野地里，假装食草动物接近一些小动物，然后伺机捕获猎物饱餐一顿。
为了工作方便，狮门情报中心在给探子们培训的时候，约定了一个接收指令的时间段，也就是每天的酉时。
如果是发送情报，便可以随时随地，因为情报中心全天都有人在接收情报，并在第一时间内翻译出内容。
苏子雄骑着马，走访了周围的几个小村子，结果也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眼瞅着夕阳西下，时辰已然来到酉时，他便找了一个阴暗的地方翻身下了马，然后从怀里掏出三块魔能石头。
在等了好长一段时间后，三块石头突然闪烁了起来。
红绿黄三色按照某种编码规则重复闪烁了三遍，苏子雄手持一把匕首，按照特定发光顺序回复情报中心，确认已经收到指令。
苏子雄在识海里对照密码本翻译后，得到了十个字：“乐留山西发现小股敌兵。”
其实，苏子雄本就在乐留山中，只是他在整座山的中段位置，情报说西段有敌情，于是他从怀里掏出地图，确认方向后，便翻身上马往西奔去。
大黑马跑起来依然是又快又稳，狂飙五十里之后，天色彻底暗了下来，前方山坳里的一处火光引起了苏子雄的注意。
“大哥，慢一点！”
在被大黑马连续踩急刹十余次之后，苏子雄终于长了记性，没有再用“驭”这个字让大黑马止步，很客气地喊了一声大哥。
大黑马也颇为识趣，只见它缓缓放慢脚步，由狂奔转为快走，算是对苏子雄礼貌待马的回应。
在绕过两座不怎么高的山头之后，一人一马终于来到了火光位置附近的一处山脚下。
月明星稀山野外，敌明我暗好藏身。
大黑马本就一身乌黑，随便找个月光不能直射的地方卧倒，再稍加控制呼吸声，基本就相当于隐身了。
苏子雄快速换上一身夜行衣，只见他纵身一跃，便如同鬼魅一般，跳到了一处篝火旁边的大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