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原来如此
一只轻巧的身影越过了高山，越过了海水，越过了层层迷雾，来到了山脉之上。
延绵千里的山在黄雀的眼里似乎近在咫尺，不出一会儿的功夫便直接越过了山间，到达了一个巍峨耸立的城池之中，它得动作很灵巧，宛如一只欢快没有烦恼的鸟儿在自由飞翔。
当它两只灵巧的脚掌踩在窗台旁边的时候，看到了监牢里面的场景。
天花板上吊着一个人，头发被一道粗壮的绳索拽着，他的血已几乎要流干了，浮肿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表情，因为血泡而肿起来的眼睛几乎要爆裂开来，他的胳膊断在地上，一只脚也被削去。
黄雀的眼睛很尖，一眼就可以看得出，他体内的六道脉络全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封印着，这是这里的法印，没有任何人可以抗拒的法印，只要是从树洞进来的人，都会被这个法印束缚，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挣脱。
痛苦的声音此起彼伏，监牢里的男女也是同样被法印束缚气息，现在就如同一个凡人一样，而周围监牢里那些穿着紫云山道袍的弟子们，已经几乎瘫软地倒在地上，他们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六品，不足为惧。
黄雀看到柳南初的时候，她刚吃下去一口青菜，左手举起了第八杯酒，一饮而尽。
她的衣服很淡薄，隐隐可以看到那高高隆起的胸脯和白嫩的皮肤。
桌子并不大，满满的摆着七道菜。
柳南寻也在吃，柳钰也在吃，只有一个人没有吃。
孟清歌。
他的身体像是没有了骨头，若没有那个椅子的靠背支撑，他或许早就已经像一潭烂泥一样倒在地上。
柳南初喝到第十杯的时候，忽然转头看向了后面吊在空中的那个人道，“陈放，你不吃点儿么？”
陈放唯一能用的那个眼睛眨了一下，看向了柳南初，那双眼睛里的幽怨和愤怒无法言喻，他并没有说话，而是抖索着嘴巴，似乎像是渴了，似乎像是饿了。
此时，外面走进来了两个人。
裘虎带着一个端着菜盘子的侍女走了进来，他将一张崭新的桌子放在四人旁边，侍女将菜放在了桌子上，随后走了出去。
裘虎也开始吃饭。
他们居然不在一张桌子上。
柳南初对着裘虎道，“他像是渴了。”
裘虎应声站了起来，走到了陈放的面前，仰着头笑道，“你渴了么？”
陈放的嘴还在动，到最后，吐出了一口浓痰，吐在了裘虎的身上。
血还在滴着。
一切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裘虎只是笑了笑。
而身后的柳南初也只是笑了笑。
裘虎道，“看来他确实是渴了。”
他将陈放头顶的绳索解开，随后一把抓起了他的身躯，掉转了过去，接着用绳子系住了陈放唯一剩下的一只脚，然后拿起了一瓶酒。
倒向陈放的头。
陈放忽然笑了起来。
酒从鼻子、嘴巴和眼睛里溜出来。
猩红的双目！
陈放开不了武神印，更开不了任何的脉络，他没有气息，更没有炁。
但他的神情里似乎已经没有了惧怕。
他大口的喝着酒，大口的笑着，任凭酒水，冲刷着自己的七窍，任凭自己像是在大海之中溺亡一般。
他又嗅到了那股死亡的气息。
猩臭的血的味道。
血还在留着。
从他几乎溃烂的胸膛流出来，流到胸腔里，流到嘴里，流到鼻子里。
他睁开眼睛，看到了那把剑。
那是他的剑，是江如意给他的剑。
流星。
流星很漂亮，很帅气，就像是一代大侠才能拥有的佩剑。
或许这就预兆着他的生命，或许在自己的认为之中，他璀璨过，也闪耀过，可他的生命似乎就在这一瞬间，要消散了么？
不。
他还有底牌。
他需要的是苏流年，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他那一张底牌。
柳南初吃饱了，也喝足了，打断了裘虎，抓住了他的胳膊道，“你去吃饭吧。”
裘虎这才停止了倒酒，转身走到了自己的桌子旁边。
柳南初蹲在了陈放的面前，她笑了。
她的微笑，就像是一场好戏即将上演。
可就在这时，柳南寻和柳钰都走了出去。
裘虎还在吃饭，柳南初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之后，也转身走了出去。
只剩下了裘虎。
只有他一个人。
他在慢条斯理的吃着饭，所有的人都在看着他吃饭，油腻的猪蹄，烧红的鸡翅，肥大的狮子头。
好酒。
他将五盘菜和三碗米饭吃得精光，满足地站起身来时，并没有看陈放，而是走到了他身后，打开了一个监牢。
哭声更大了。
裘虎抓住了一个女弟子，将她直接拽出了监牢。
那女弟子趴在地上，眼神里虽然是但却，可手还是握紧了剑。
裘虎歪着头看了许久，才缓缓道，“外门弟子，很少有长得像你这般好看的。”
女弟子撕心裂肺道，“你要做什么！”
裘虎道，“这里是武妖天异堂，我不会做什么肮脏污秽之事，你可放宽心。”
女弟子的心情似乎好受了一些，她哽咽着道，“那你……要……要做什么？”
裘虎道，“武妖在紫云山的人很少，我们又不可能再回去了，如果你想要加入武妖，我会给你丰厚的奖赏，并可以在今年，将你送入内门，成为内门弟子。”
女弟子一怔，“我……”
裘虎道，“你只有一次机会。”
女弟子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门主。
邱英兰此时双手抓着栅栏，恶狠狠地瞪着裘虎道，“你有本事冲我来，你欺负她们弱质女流算什么男人！算什么！”
裘虎歪着头道，“哈哈哈，早晚会轮到你的，邱门主又何必着急呢？”
邱英兰道，“你们武妖自诩武道第一正派，想不到啊……我真想不到啊！现在竟然是如此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
裘虎的笑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耳畔，“我今日便告诉你，自从郑大人统领武妖以来，这天下，武妖说了算！”
邱英兰怒道，“你放屁！要不是武……武二娘娘以自身三百年修为镇守天凌太岁，你们武妖……早就完了！”
裘虎猛然一步冲到了邱英兰面前，一巴掌抽了过去，大喝道，“现在就算武含烟带着出来，你告诉我灵仙在哪儿？一帮活在梦里的乌合之众罢了！灵仙一宗，早就已经在十二年前的那场大战之中死光了！”
邱英兰倒在地上，满面横流道，“十年……十年！一个墨家，一个郑家，天下早让你们毁了！现在你们想做什么！相当这个天下的王么？我告诉你，不可能的！武家的二位娘娘已经回来了，用不了多久她们就能……”
裘虎眼睁睁道，“是么？哈哈哈，我不妨告诉你，明年……武妖和邪鸦就会对紫云山发动最后的攻击，而紫云山上，现在武妖的人，更是不在少数，只不过没有我们天异堂的而已，现在我们做的，只不过是为了抢头功而已。”
他笑道，“那时……红云谷、紫云山一旦灭落，剩下的就只有点苍和其他的武道了，修士将不复存在。不过你们也活不到那个时候了，现在武清秋就算是想找回来以前的东西，时间也来不及了……”
陶知善喝道，“放你娘的狗屁！你们没有一个人能胜得过双狂的任何一个人！你们拿什么斗！”
裘虎歪着头道，“哦？孤陋寡闻的小人物啊，你们真的不知道么？这一切背后的人是谁……哈哈哈哈……”
他摇了摇头，重刀一挥，那女弟子的脖颈顷刻之间断裂。
惊呼！
震惊！
他看着周围的一切，低声道，“现在，我只给你们每个人一个机会，如果要归顺武妖的，就活命，不同意的，就去死。”
“我！”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出。
裘虎的目光看向了那女弟子。
正是天任门最大的弟子汪荃。
她举起手，“我来。”
裘虎道，“好啊。”
他走上去，解开了牢房的束缚。
“师姐！不可以！”
“汪荃！”
每个人都震惊的叫着她的名字。
汪荃走了出来，一个一个扫过她们的脸，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最终目光落在了裘虎的身上，轻声道，“我可以加入武妖。”
裘虎道，“好啊，那你跪下，我传你武妖之印。”
汪荃道，“我若是加入武妖，这些人是不是可以交给我收拾？”
裘虎忽然笑了起来，“你和他们有仇？”
汪荃道，“若非是这邱英兰，我早就进入了内门，现在不报仇，等到何时？”
邱英兰早已怔住了，“荃儿……你……”
汪荃已经跪了下去。
裘虎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红纸符箓，随后将自己的血涂抹了上去，催动了法诀。
一股金红色的光芒闪耀过后，一个老虎的纹路出现在了汪荃的眉心处。
她的脸上出现了笑容，惊讶道，“我的气息……恢复了！”
裘虎点点头，“那是自然，只要加入了武妖，这些气息自然是可……”
他的目光瞪了起来。
汪荃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心脏！
一击必杀！
例无虚发！
她的剑很快，足以快过裘虎的眼睛。
裘虎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你……在骗我！”
汪荃抽出了剑，直奔栅栏的边上，挥剑劈砍邱英兰面前的枷锁。
可是……
这一剑终究没有斩出来。
一把长刀已经贯穿了她的胸口，随后裘虎一把将她的身体转了过来。
汪荃已经害怕的哭了出来，她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杀不死！
那个血洞的伤口正在愈合，心脏重新恢复了挑动。
裘虎哈哈大笑道，“你以为我是个蠢蛋嘛！啊？”
汪荃已说不出话来，可她发现自己腹部的伤口也在愈合。
“你死不掉，我也死不掉！”汪荃情急之下惊叫道。
裘虎哈哈大笑道，“蠢蛋！你活不成的，我只要解开你的武妖印，你就是个死人！”
他的手指直接扣在了汪荃的眉心。
可这时。
一个声音幽幽从他的背后响起。
“原来……是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