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面意思。”顾伊禾微笑。
笑意浮在表面，眼底一片漠然。
杨夫人望着顾伊禾，心底发慌。
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面对周家这位从乡下找回来的二小姐，也是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正视她……
思维活络，懂得拿捏人的心理。
尤其那周身流露出来的气质和气场，绝不是一个乡下女孩儿会具备的。
抛开她出色的外表不谈……
光是身上那份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淡然和雍容，就足以将陵东其他各大家族的少爷小姐比下去，毫无悬念……
杨夫人不禁垂眸沉思。
周家、顾伊禾！
莫非……
周家是故意冷落她、作为底牌吗？
杨夫人不敢妄下结论。
不止杨夫人在审视顾伊禾……
周老夫人也在审视顾伊禾……
……
待所有当事人被审问结束后……
警察沉着脸将证据一摆，丝毫不留情面的挨个定了罪，直接开始走流程。
杨明诚五人已经被戴上了手铐。
显而易见，免不了的牢狱之灾。
吴夫人，也就是吴子豪的母亲……
她看到这种情景，心态直接崩了。
到了这种地步、这种局面，还有什么可祈祷的，完全没有可回旋的余地。
她一巴掌接一巴掌地打在自己儿子身上，崩溃地喊着，“你怎么会干这种事儿啊！吴子豪！你到底被什么冲昏了头脑啊！你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
“妈就你一个儿子，你要妈以后该怎么办啊！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吴子豪就像一块破布……
他低着头，没了灵魂，眼神空洞地任凭自己的母亲将他打得晃来晃去。
他的思绪一片混乱……
脑海里晃过刚才被审问时的情景，以及自己毫无保留坦白出的那些过往。
：“说说你是什么时候加入的。”
“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是最后一个加入他们这个团体的。”
“后来杨明诚告诉我，说攻略我真难、说让我不要有心理压力、说这是只赚不赔的生意，说我只要配合就行。”
：“你对其他四个人了解多少？”
“杨明诚是我们的领头人，他性格外向、为人也很大方，刚认识的时候，他经常带着我出入那些娱乐场所……”
“我一开始不习惯，后来，我又跟他去了很多次，他叫上了奇哥，我才发现他们似乎在做什么隐秘的事情。”
“再后来就是悠悠姐和宋甜，他们四个人似乎是团队合作的关系……”
“悠悠姐比较特别，她是异能人，懂一些催眠的技巧，那些反应过来后想要挣扎逃跑的人，都会被她搞定，然后被我们送出去……”
：“送到哪里？”
“不固定，什么地方都有。”
‘啪！’
一道刺耳的巴掌声传来……
他恍然惊醒，听到母亲的声音……
“子豪，你混帐啊！你怎么能去做那种事，你自己把自己毁了啊……！”
是啊……
他自己毁了自己。
他要蹲监狱了。
……
宋甜的左脸高高肿起。
她低着头，像是被操纵的木偶，没了灵魂，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在椅子上。
“宋甜，你还知道你是谁吗！”
宋夫人的声音已经哽咽了。
方那清脆的巴掌声就是她打出来的，这是她第一次对疼爱的女儿动手。
宋夫人望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到陌生的女孩儿，难以置信自己向来机灵可爱的女儿会从事那种见不得光的勾当。
章家这些年的确有滑坡的迹象，但有脑子的人都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各大家族从未落井下石，宋家亦是。
她的女儿倒好，竟干恶事……
本以为这事儿只是一场未成功的霸凌，好好赔礼道歉，再让杨家帮忙说说好话，这事儿就能过去了，没想到……
事情远不如她想象的那般简单。
“你的礼义廉耻呢！”
在这个无人打扰的角落……
宋甜抬头，她嘴唇嗡动，茫然地望着站在自己身前的母亲，看着她愤怒、崩溃、失望和难掩疲惫的样子……
礼义廉耻？
她有啊。
杨明诚向她告白，她同意了。
她做了他三个月的女朋友……
这短暂又漫长的三个月，她的三观被扭曲了，逐渐走了上不归路……
……
杨夫人看着浑身狼狈的杨明诚、看着他腕上的手铐、看着那一叠叠证据摊在她的眼前，她并未表现出太多情绪。
她只是一直在打电话、接电话，一个接一个、一个挂一个，到最后……
她握着手机的手颤抖了一下。
“明诚……”
她强忍着绝望，泪水涌了出来。
杨明诚缓缓抬头，神色还挺平静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声音发涩，喃喃地询问道，“妈，我要蹲监狱了是吗？”
杨夫人崩溃地伸手抱住他，无助道，“明诚，这次杨家保不住你了。”
“是、是吗？”
杨明诚恍惚着，声音颤抖。
他眼神空洞，本就发虚的身体在经历了顾伊禾的精神攻击后，又折腾到现在，早就不堪一击，面色一片青白……
他的未来到头了。
他会被判几年呢？
杨夫人瞧见他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又悔又气得用力垂着他的后背，恨道，“你怎么、怎么这么不听劝啊！”
如果……
如果当初……
如果当初她没有纵容……
她儿子是不是不会走上这条路？
……
夜更深了。
警局终于安静下来……
顾伊禾在跟那位女警对话。
周老太太和周伊兰母女还未离开。
“妈，乘扬说他跟鹤川到了，我们回去吧。”吴桐华挂断电话，示意道。
闻言，周老太太不禁看了一眼顾伊禾所在的方向，看着那个纤瘦高挑的身影，她掩住眸底涌动的情绪，低声道：
“不急，等等伊禾吧。”
周伊兰心中一喜，急忙接话：
“是啊是啊，天色太晚了，妹妹一个人不安全，我们带她一起回去吧。”
见状，吴桐华心中警铃炸响……
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来了。
果然，周老太太认可了周伊兰的话，“伊兰说得对，让她回周家吧。”
“妈，您……”吴桐华攥起手指。
让她回周家……
而不是，让她今晚回周家。
周老夫人不难猜出她心中所想，略显疲惫地拍了拍她搀扶着自己的手……
“桐华，今天你也看到了，有些话不用妈说你也能明白，无论如何，伊禾能护着伊兰，总归是件好事儿。”
“您说的是，我会安排好的。”吴桐华低头，掩住眸底掀起的风潮浪涌。
在周家，发光发亮的人……
只能是她的闺女——周伊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