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乙在山洞外看着天空中的异象出现又消失，陈谷离去的方向传来一股强大的威压，比森林里见到的墨鸦更具有压迫感。
陈谷走来，不知为何缩小了几个尺寸的小鼓漂浮在空中，跟随着陈谷的步伐。
“我记得那个鼓身挺大的来着。”王乙问道，“怎么现在就这么小一个了？”
“它已经被炼成法器了，大小尺寸是可以变化的。”陈谷说道，话音刚落，那脑袋大小的鼓迎风而长，变得有数十米高。
见王乙点头，陈谷便挥手将鼓缩小，开口：“怎么样，你打算吃龙肉吗？”
“不吃。”王乙说道。
王娅还在晋氏剑亭等他回去，王乙可不敢赌命。而且他也不觉得自己命够硬，能够驾驭龙这种生物。
“不吃，也好，也好。”陈谷点点头，有些无奈地朝山洞走去。
晚上，王乙难得又做了个梦。
无边无际的海上，风平浪静。
云雾缭绕间，有山岳隐藏其中。山岳高入云天，难见峰顶，亭台楼阁建于崖壁，规模不下于寻常城市。
近百座山峰逐波前行，才知有一巨鳖背驮群山游于海上。
楼阁间，有白衣仙人踏剑而行，飞往群山中央的平台。
平台是一座顶部被削平的山峰。平坦的空地上铺了石质地砖，覆盖了这个数千顷的广场。
雕刻了各类异兽的石砖在地面勾勒出复杂的纹样，神韵流动其上，构成了巨大的法阵。
远处有流光掠来，附近御空的大量白衣修士纷纷飞上前去。
远处飞来者有五人，其中一人身披紫袍，其余四人皆穿白衣。四人衣服样式各不相同，只有为首一人与岛上修士相似。
画面一转，包括飞来的五人在内，十余人在极为宽敞的大殿中交谈。
门外忽然有惊呼传来，只见天空云层散开，灿然金光照耀而下，宛若箭雨般贯穿了无数白衣修士。
一道人影从云层的空洞中落下，身披黄金甲胄，手持一杆金光大戟，散发出煌煌神威。
数道金光再次洒下，围绕这道身影汇聚成一尊身高千尺的黄金巨人。
巨人一脚踏在平台之上，铭刻其中的法阵浮现，保住了平台上的石砖。
然而整只巨鳖都被踩入海中数十米，掀起无数浪潮，海兽悲鸣逃窜，群山中的鸟雀亦然惊飞。
恍惚间，一名白衣修士开始与巨人交手，两道体型差异巨大的身影刹那间已经交手百次。
两人交战如同天崩，金光闪烁让旁人难以看清他们的动作。
不知何时，云层已经被染成了金色，那巨人一手挥下，无数雷霆般的金色光线笼罩了整只巨鳖。
无穷无尽的金光散布满海面云层，仿佛整片天地都化作了金色，以巨鳖为中心向远处晕染开去。
“为了此方世界的稳定，我必须要杀死你，抱歉了……”
王乙半醒未醒，直到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萦绕耳畔，方才从梦中惊起。
天还未明，陈谷在蒲团上打坐，感知到王乙苏醒，他也睁开眼睛。
“今日怎么起这般早？”王乙还在回想梦境的细节时，陈谷开口问道。
陈谷的话打断了王乙的思路，就连还记得的内容都逐渐淡去了。
王乙只得暂且将其搁置，答道：“做了个奇怪的梦，刚才惊醒了。”
“做梦吗？”陈谷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许久没做过梦了，毕竟上次睡觉都是好多年前的事。”
“不睡觉真的不困吗？”王乙问道，“修炼到现在，我也没觉得睡眠的需求有减少。”
“这和神识有关。”陈谷说道，“等你到灵胎境，或者说结丹境，神识就会自然增长，等神识到达玄阶，就可以不用睡觉了。”
“只能等到境界上去了自然增长吗？”王乙问道，他感觉既然神识有等阶，那有专门的修炼法门应该也很合理。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我不能教你。”陈谷想了想，叹气道，“我老实和你说吧，我不想和你沾染太多的因果，前两天我就在后悔把你留下来了。如果你嫌我什么都不教你，随时都可以离开。”
“如果你是嫌我太弱或是天赋太低，那要是我的命格可以驾驭龙类呢？你还会拒绝和我之间的因果吗？”王乙开口。
“……”陈谷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向王乙解释。
“我想尝试一下龙肉。”王乙就当他默认了。
不知何时，王乙已经想通了，除了照顾好妹妹王娅，寻找哥哥王甲同样重要。
这段时间王乙没有再寻找王甲的踪迹，是因为之前和杜白菱有过约定，但依赖她人毕竟不如靠自己。
何况想要达成约定，也需要提高自己的实力。
除此之外，王乙对自己的梦有一些疑惑，自己根本没有见到过类似的画面，却能梦见一些强大修士的战斗场景，恐怕不只是梦那么简单。
而说到命格，王乙觉得自己应该不算差。
从天赋而言，能在十六岁之前到达宗师境怎么着也算不错了，何况他从后天境后期到宗师境中期不过两三年时间。
从运气而言，在兽潮中活下来，能够进入陈谷隐居的秘境，都不是大多数人能做到的。
再离谱一点，结合晋恒之前讲的故事，没准那可以到达证道境的就是自己呢？
就这样，王乙成功说服了自己。
陈谷深深看了王乙一眼，点头道，“好，我答应你，如果你吃了龙肉还能活下来，我就教给你三种功法，但是，生死自负。”
陈谷在王乙身上看到了故人的影子。他决定如果王乙无法承受龙肉，也把他救下来抹除这一段记忆送到外界。
王乙在陈谷对面的蒲团上坐下。
“怎么？”陈谷问道。
“如果我死了，就没人陪你下棋了，不是吗？”王乙笑道，“那就当最后一盘下吧。”
陈谷开怀大笑起来，挥手取来茶水，给王乙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王乙一改以往防守为主的棋路，开始和陈谷激烈交锋。
前期大意失了几子之后，王乙很快稳住了局面，两人逐渐势均力敌，棋盘上的交锋进入了白热化。
最后，王乙输了。
王乙先手，且比陈谷少了两子。
不过这也是极大的进步。
“我走了，去尝尝看龙肉的味道。”王乙起身，走出洞外。
少年似乎完成了蜕变。